談及我和安徽的緣分,我的故交曹征海先生不得不提。2012年,時任安徽省委宣傳部部長的曹征海先生,委托智綱智庫進行安徽省文化產業發展戰略的製定,那也是我第一次係統地了解安徽。

20世紀80年代,我在新華社內蒙古分社做記者時,接觸到了一個神奇的組織,叫作“內蒙古黨委研究室戰略處”,掛靠在區委研究室下麵。很難想象,在內蒙古這樣偏僻的地方,居然有這麽前沿的組織存在,我也就此認識了這批戰略研究處的年輕俊傑。他們大多是名校畢業的內蒙古籍子弟,郭凡生、曹征海是其中的傑出代表。那時候曹征海年僅二十五歲,也是內蒙古最年輕的處級幹部,正是風華正茂。

當時的中國,沿海地區風起雲湧,在經濟發展上,內地和沿海的差距越拉越大。為了解釋這種現象,學界引入了“梯度推移理論”,即整個中國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是可行的,也是必然會經曆的過程,隻有沿海先發展了才能帶動中部,中部帶動西部。這幫內蒙古戰略研究處的年輕人們天不怕地不怕,提出了“反梯度推移理論”,除此之外,還提出了自然資源轉換、金三角、勞動股份製等,一時風頭正勁。

當時我采訪完他們以後就很感慨:他們精神可嘉,但學術不能太情緒化,畢竟規律比人強,從沿海到內地、從東部到西部的經濟發展規律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不過,這幫人的熱情和**,還是讓我印象很深。

他們中的郭凡生後來下海創業,成為中國互聯網時代早期的風雲人物;另外一個就是曹征海,沒想到闊別二十多年以後我們又一次碰麵,我已經成立了智綱智庫,而他則官居內蒙古呼倫貝爾市市市長。

大家偶然相遇之後,曹征海很興奮地一把就拽住我說,希望我們幫助呼倫貝爾做戰略。我還開玩笑說:“二十多年前我當記者采訪你的時候,你們是中國第一家做戰略的,為什麽現在還請我們做戰略呢?”

他說了一句非常深刻的話:“王老師啊,正因為我是做戰略的,我才知道戰略的重要性;正因為我是做戰略的,我才希望有一個第三方的智庫來給我做戰略。一個再好的醫生也不能給自己開闌尾,這就是戰略機構作為第三方的重要意義。”

後來我們一拍即合,那是2005年。我帶著團隊把整個呼倫貝爾全走一遍,最後製定了一個非常具有前瞻性的呼倫貝爾發展戰略,他也嚴格地按照戰略做。今天的呼倫貝爾經濟與生態並重,遊人如織,曹征海功不可沒。

曹征海調任安徽後,與我們再續前緣,他委托智綱智庫進行整個安徽的文化產業戰略策劃。也就是在那一次策劃工作中,我跑遍了安徽全省。

曹征海是我見過的少見的有抱負、有遠見也懂戰略的官員,而且極其聰明。前些年突聞他因病早逝,著實令人扼腕。他既是能吏,也是廉吏。作為一位久居高位的省部級幹部,他在病重赴美治療時,甚至需要變賣房產才能湊足醫療費,各方麵也是一省再省,一切從簡,其寒酸可見一斑,人品也可見一斑。雖然曹征海天不假年,但我始終認為,造福一方、清風兩袖的他,是共產黨高級幹部的真正楷模。

雖然曹征海於安徽僅是過客,但我還是希望通過這篇小文聊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