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強,是賈六渴望並歡迎,更想超越的存在。
現在列強代表就在他麵前,能不上趕著往上靠麽。
前一陣還專門寫信給會長李世傑,讓他多派人到澳門重金招募洋技師,好讓共進會的槍啊炮的牛起來,給老四鬼子開開眼,愣是沒想到眼皮底下的京師就有幫洋專家。
還是這個時代東方最頂級的專家學者。
因為,不頂級沒法給老四鬼子服務啊。
當然,一律披著教士外衣。
就是披著上帝的外套。
這跟賈六披著八旗的皮反大清極為相似。
年後賈六上任直隸,將大力發展北洋通商,打造近代化賈氏新軍,並在直隸興辦工業,所以,直隸必將在乾隆四十一年迎來改革開放大潮。
在此背景下,賈六對於人材的渴求,遠甚對金錢的渴望。
金錢用完了就沒了,但人材可以讓金錢源源不斷的湧來。
孰重孰輕,賈六拿捏得住。
總而言之,隻要能幫他羽翼豐滿,讓他成功入住養心殿,不管是國人還是洋人,統統都是中國的棟梁,賈家的恩人。
因此,突然出現的洋專家,自是讓賈六激動不已。
至於發生什麽事,心知肚明。
洋人也是人,不辭辛苦萬裏迢迢來到大清,工作之餘正常休閑娛樂,肯定不是什麽大事。
隻要付錢別跟豹子頭似的白嫖就行。
畢竟,上帝沒規定洋和尚不許嗨皮。
真論起來,洋和尚比誰都玩得野。
“這是什麽情況?”
賈六來到樓前,亮明身份,正在值行整治任務的護軍官兵頓時跪下一片,口呼:“參見總統大人!”
叫總統不叫提督,是賈六對護軍的專門要求,因為護軍營的最高長官就叫總統大臣。
“叭叭!”
前京師綠營千總官汪文親兵,現為護軍左翼第三營正五品副護軍參領的麻三,由於過於激動,導致其沒能標準的打完千,不過袖子甩的挺響。
“稟大人,這幫洋人竟敢在我大清國喪期間宿妓,視我大清禮儀為無物,末將照大人吩咐將他們拿問,以便教育罰款!”
“起來說話,”
賈六很滿意護軍將士對他的熱愛,“可問過這些洋人身份了?”
結果麻三還沒來得及登記,所以對被抓的這七名洋鬼子身份弄不清楚。
賈六想了想,能在京裏的洋教士不可能是不學無術之輩,應當一個個都有特長,於是擺手道:“洋人非我大清子民,對我大清習俗可能不太清楚,為免西洋各國驚詫,壞了我大清禮儀好客之名聲,我看此事可以網開一麵……這樣吧,”
賈六正說著,栓柱不知從哪冒出,一臉氣憤:“少爺,洋人在我大清土地上就當遵我大清律法,與我大清子民一視同仁,豈能因為怕壞了名聲就對他們網開一麵,照我看不僅不能輕饒他們,反而要加重處置,如此才能讓他們知道厲害。”
柱桑這有點明族主義情緒啊。
賈六納悶。
但不能讓柱桑莫名的情緒壞了他的大計。
“你懂什麽,一邊去。”
賈六不理會栓柱。
氣得栓柱嘀咕說他這樣對待洋人,簡直就是喪權辱國。
“喪哪門子權,辱哪門子國,大清同少爺我有什麽關係?”
賈六白了栓柱一眼,熱情上前“哈囉哈囉”的同七位發愣的洋教士打起招呼,之後更是滿臉堆笑的請幾位洋人樓裏坐。
那神情,跟屁股湊在洋人臉上似的。
要說乾隆朝洋鬼子還沒囂張跋扈,賈六不至於這麽討好人家,奈何他想人家的本金……技術。
求賢,不就這個吊樣。
劉備三顧茅廬,哪回臉上不是笑容滿麵。
“這……”
別說,七位洋教士在京師呆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遇見對他們這麽熱情的韃靼官員。
就是,這位韃靼官員的英格來西挺地道,但他們大多數來自法蘭西同比利時。
有點驢頭不對馬嘴。
總體反應是好的,不說受寵若驚吧,起碼是個如沐春風。
賓主邁入樓裏。
受到驚嚇的老鴇被迫營業,親自給九門提督賈大人端來一碗好茶。
栓柱先端起喝了一口,過一會沒事,賈六才端起細品。
飲完茶,笑著對站在麵前的七位洋和尚道:“好叫各位知道,本官乃九門提督、兵部右侍郎賈佳世凱。”
這就是個自我介紹,讓人家知道他的牌麵。
低頭繼續飲茶,眼角餘光掃了下頗是滿意,因為七位洋和尚不約而同露出吃驚的臉色。
應有之意。
再不知大清內幕,最近發生的事情給洋和尚們肯定傳達了賈佳大人很大的信號。
放下茶碗,為了給洋和尚們一個好印象,賈六又說自己久慕西洋文化,什麽羅密歐豬麗葉,什麽伽利略他都曉得,也曉得羅馬教廷的大門是朝東的。
反應依舊很好。
雖然伽利略是教會的敵人,但那畢竟是上個世紀的事了。
自我介紹基本結束,接下來自是要輪到洋和尚們報門戶了。
“大人,您好!”
剛才不斷抗議的洋教士首先發言:“我叫汪達洪,於乾隆三十二年來到貴國為皇帝陛下服務。”
噢,原來叫汪達洪,不叫王大功啊。
賈六心想自己聽叉了,笑咪咪的問王大功:“哪個單位的?”
“什麽?”
王大功不太明白提督大人的意思。
栓柱在邊上沒好氣的解釋:“就是問你在宮中何處當差。”
明白過來的王大功忙說他在宮中自鳴鍾處上班。
“自鳴鍾,大人知道麽?”
王大功怕提督大人不太理解,筆劃了下,還說自己給皇帝陛下設計了兩個會行走的小人,不僅能夠自己走動,還能敲鍾。
賈六點了點頭,機器人能夠走動多半是靠發條。
鍾表在這個時代可是高精密機械,能造鍾表絕對是頂極技術專家。
這麽說吧,鍾表在這個時代類似導彈,所以能造導彈的王專家肯定能造槍造炮。
這,正是他需要的人材。
欣喜之下,示意王大功落座,並看了眼那個跟張媽媽差不多哭喪臉的老鴇:“給王師傅上茶,上好茶。”
老鴇倒茶的時候,目光落在第二個洋和尚臉上。
那和尚忙道:“尊敬的提督大人,我叫巴新,來自法蘭西,我是一名醫生,曾經被波斯王聘為首席禦醫,來到貴國後也為五王子殿下開過刀……”
西醫,會開刀?
賈六一激動,這不是外科的最好帶頭人麽。
巴新說的五王子多半就是老四鬼子最中意的接班人,小燕子他老公永琪。
那娃,年紀輕輕就早逝了。
“還愣著幹什麽,快給巴醫生上茶,上好茶!”
賈六的樣子比撿到寶還開心。
下一位也是個西醫,漢名叫韓國英,也是賈六看中的人材,同樣得到賜座奉好茶的待遇。
輪到第四個。
“我叫賀清泰,來自法蘭西,我在貴國皇宮為皇帝陛下及大臣繪製畫像,紫光閣,大人知道麽?那裏有很多畫像就是我畫的。”
“畫畫的?”
賈六臉當場冷了下來,毫不猶豫看向麻三:“把這個洋鬼子帶下去,罰他五百兩,沒錢罰就讓他做苦役半個月。”
“嗻!”
麻三嘿了一聲一揮手,兩名士兵立即上前將沒反應過來的賀清泰給拖了出去。
“大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皇帝陛下的禦用畫師……”
在賀清泰的抗議聲中,賈六的臉上卻是重新浮起笑容,帶有期待的看向第五個。
誰料那家夥顫抖的說他也是個畫家。
一聽又是個畫畫的,賈六的笑容瞬間不見,一臉掃興,要叫人把人拖下去從嚴從快處置。
不想這個來自比利時叫蔣友人的畫家卻說他會畫地圖,還於兩年前製成了大清新的皇輿全圖,也就是《乾隆十三排圖》,並同大清的官員一起在中國各地進行過很多地形勘測。
“蔣師傅早點說嘛,還不快給蔣師傅上好茶!”
賈六瞪了眼跟欠他錢似的老鴇一眼。
畫畫也分藝術和科學。
藝術,賈六不喜歡。
科學,他喜歡。
這個蔣友人不正是製圖的最好參謀麽。
打仗,沒地圖可不行。
精準的地圖往往能決定戰役結局。
所以,蔣師傅這茶喝得。
第六位叫楊自新,同王大功一樣都是鍾表專家。
第七位叫嚴守誌,是個天文學家。
二人專業都得到了賈六肯定,所以享受坐下喝茶待遇。
在老鴇給自己添茶後,賈六饒有興趣問六位坐在那的洋專家們:“諸位,這茶好喝麽?”
眾洋和尚哪敢說不好喝,剛才賀清泰被拖走可是嚇壞他們了。
“那好,”
賈六欣然起身,“喝了我的茶就是我的人,你們就不必回去了,稍後都跟我走。”
六人怔住,沒太明白。
“我家少爺的意思是你們以後是他的奴仆了。”
栓柱不知道自己的解釋對不對,但少爺心裏想的肯定是這層意思。
同時為剛才自己的魯莽和無知深感慚愧。
“奴仆?”
六人明白過來後立時抗議,說什麽他們是代表教會前來東方,是為中國皇帝陛下服務,他們甚至還有大清的官身什麽的。
結果,卻被湧上來的士兵七手八腳,五花大綁抬走。
“以後,他們會感激我的。”
求賢若渴的賈六沒時間和精力與這幫專家扯皮。
看向栓柱,交待道:“明天你專門調查一下京裏有多少洋和尚,有一技之長的全部打包送二姐夫那。”
頓了頓,補充道:“另外,會洋話的翻譯找一些過來。”
栓柱記是記下了,卻是不知道少爺要幹什麽。
“通商衙門籌辦後,我這個直隸總督得代表朝廷,派個代表團去西洋各國見見世麵,順麵引進一些洋人的機器……
聽說洋人有個小火車,不靠人力畜力就能咕咕跑,這玩意帶勁,得買幾個回來玩玩,順便震一震大清的龍脈。”
賈六對未來,一臉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