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議大會召開日期是七天後,也就是八月二十三。
上書朝廷要求重啟國議,召開議政王公大臣會議決定帽子王人選的是賈六親密夥伴、主持大清人事工作的吏部滿尚書老阿。
老阿的這道上書當時就引發了朝堂一片嘩然,支持者有,反對者也有,但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京城實際控製人老富和色大爺手中。
色大爺本身已經因功恢複了祖上安親王傳承,並成為光榮帽子王一員,所以對於恢複幾家帽子王的事並不太積極。
按色大爺本意,謀逆的那幾位帽子王傳承就此斷了拉倒,也別讓其它宗室晉身到這一光榮行列。
大清就他安親王、信郡王、順承郡王、怡親王府四家便可以了。
太祖太宗那會,不就是四大貝勒議政麽。
用政治的話講,色大爺作為既得利益集團一員,當然希望階級能夠就此固化,不要再增加新人了。
老富卻對票選這一提議十分動心,如果按照阿思哈折子中所言,他這個領班軍機大臣握有的票數是十分可觀的。
首先,兵部和工部是他全盤掌控的,滿漢尚書、侍郎這12票斷然不會飛。
軍機處連他在內現有五位軍機大臣,兩位軍機處行走。
軍機大臣的五票肯定是全部到手的,因為不服從老富也當不了軍機大臣。
軍機處行走一個是老富力捧的儲君,並在各個場合開始以“監國”身份亮相的老十二理親王永璂,還有一個是禮部尚書奎尼。
永璂是絕對沒問題,富爸爸喊好他不可能喊壞。
奎尼那老小子跟鬼子六有一腿,老富心中有數,所以不指望老小子這一票。
再有自己費盡心思拉攏的內大臣鍾音,禦前大臣保福、九門提督瑪爾沁等,光京裏老富鐵板釘釘的票數就達到了24張。
這還不算被他拉攏的宗室那邊,七七八八至少還能影響十張票,這就是三十多張了。
怎麽看,都是這次大會最大的票倉。
故而老富對召開議政王公大臣會議十分積極,三次前往安親王府同色大爺談判,並最終以將來可封色大爺兩個兒子中的一人為郡王的條件,換得了色大爺同意召開議政王公大臣會議,並答應其所掌握的十幾張票會傾向老富推薦的侯選人。
不過老富對此也是半信半疑,畢竟帽子王非同尋常,所以對色大爺的口頭承諾不能當真。
為了讓自己掌握的票數成為最多,從而確保自己推薦的人選勝出,老富就耍了個滑頭,便是在他正式通知京師周邊省份督撫、布政進京開會前一個月,就派人快馬出京去了西安。
通知陝甘總督勒爾謹、陝西巡撫畢沅快馬進京,同時讓已從甘肅出發調任浙江巡撫,剛剛走到河南的王稟望轉道先來京師參加議政王公大臣會議。
勒爾謹和畢沅作為督撫,自然擁有投票權,這兩票不出意外肯定會歸老富所有。
讓王稟望來京師開會,除了其本身一票外,也是老富希望這位互助會創始人能夠從中協調互助會成員的票數。
如山東巡撫國泰、布政於易簡、直隸布政楊景素這三票,老富可不能讓他們投向其他人。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既然是投票決定帽子王,那當然是票越多越好了。
隻要能把自己扶持的三位王爺選為帽子王,無疑將使老富的底氣更足,腰杆更硬,將來不管是讓乾隆落水,還是讓他病故,宗室不說話,滿朝文武肯定也沒話說。
除了這個拉西北勢力入朝不在賈六意料之中,其它跟賈六想的差不多。
老富沒有以乾隆名義下旨給天下督撫、將軍、都統們,要他們統統來京開會,就是京師附近幾個省份督撫進京。
關外那邊,連通知都沒有。
一來時間根本來不及,讓廣東總督李仕堯進京,路上得走幾個月。
二來好多人也根本走不開,如圍繞湖廣的數省督撫,哪個敢騰出手進京開會。
三來就是老富也不敢讓那麽多地方實力派進京,因為這樣很容易導致京裏發生“反富”運動。
除了互助會成員,那些個督撫可沒一個跟他老富有交情,全是乾隆任命的。
“額駙,您是否進京開會?”
金簡是內務府大臣,有資格參加議政王公大臣會議,恩明這個工部侍郎也有資格,所以他們都準備回京開會。
對於帽子王人選競爭這事,這兩人也是挺八卦的。
至於他們手中這一票怎麽投,那當然要尊重賈佳大人的意見。
誰讓賈佳大人待他們如父母般疼愛器重呢。
“去,這是本朝的盛事,就是天塌下來我也得去!”
開會,開大會,能在主席台就座開大會,可是堪比“彼可取而代之也”的無尚榮耀,就是爬賈六也要爬過去,因為他不能失去這份榮耀。
當初要不是老富連開會都不通知他,他也不會氣得反水幫乾隆複辟,不然這會乾隆已經在他的地宮躺著了,說不定也搬了家。
更何況,投票決定帽子王人選就是賈六的主意,因為他認為這樣不僅可以解決圍繞帽子王展開的爭端;也能重啟國議製度,為將來票選皇帝打下良好的基礎。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個製度可以讓他發一筆橫財。
加上恩明和金簡這兩票,理論上賈六手頭能夠調動的票數也很恐怖。
光地方督撫這一級,他就擁有本身直隸總督一票、直隸布政老楊一票、天津巡撫徐績一票、山東巡撫國泰一票。
朝廷裏,吏部和禮部的滿漢尚書、滿漢侍郎十二張票,也是拿捏的妥妥。
再有漢軍八旗都統這八票,一共就二十四張票了。
大舅子信郡王淳穎包括正藍旗滿洲都統那兩票肯定要聽賈六的,色大爺安親王父子三人掌握的票數,怎麽著也得給大表侄個麵子吧,就算跟老富一人一半,也能拿下幾張。
算算的話,三四十張應該沒問題。
票多了,那當然就要賣票了。
誰給錢,就投誰的票。
公平公正。
也是民主的真正體現。
一聽額駙要進京開會,恩明同金簡立即表達了忠心,就是奎尼有點擔心,不太放心提醒大清的真天子:“額駙最好別去,下官怕富中堂借開會的名義把您給……”
沒敢直說,應該是做特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