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讓我研究酷刑嗎?他們逼我做了大半輩子的惡,怎麽也想不到,這些惡行的積累,會淬煉成一把殺死他們的利劍!

我按照張謝的體重,給他量身打造了一個壓死他的‘土囊’就是那口黃金藥箱。隨後準備了一副迷 藥,在給他看病的時候,迷昏了他,然後將藥箱壓在他身上。

如是幾番,他就是生了一副鐵打的髒腑也該爛了。

我平時就有給同僚送藥酒的習慣,這酒中浸泡了藥材,渾濁難辨,他們對我又從不懷疑,我加點什麽東西進去,就算他們發現了,也隻當那是什麽藥材。

劉彪,他給陳姑娘的飲水裏加虎須,我就給他虎須。我是個大夫,經常從幾個獵戶那裏進虎骨、虎膽什麽的,向他們討點虎須,隻是順手的事兒!

事實上,東都大牢裏被虎須害死的犯人多了去了,大部分都是我弄來的。老虎幾乎全身都可入藥,唯獨這虎須隻能殺人,我要讓劉彪嚐到腸穿肚爛的痛苦!

陳興,他獻感染之策,我與他不熟。但我知道他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去京城述職,而且喜歡一個人騎馬去。

正好總兵府的人來找我,我故意延宕時間,製造與陳興途中相遇的巧合。

“對了,還有那個郝思峻,知道他也不會放過那個孩子,但對他我是真的毫無辦法。”

“不,隻要想個計策,我先在城中,散布當年郝思峻的女兒傳播流言的事情,郝思峻聽了心裏自然氣憤。”

“然後我又對郝思峻說,這流言是陳興散播出去的。他也對陳興起了殺心。”

同時,我在軍營中,發現那些離奇死亡的士兵,身上流出的膿液,含有毒素,可以加重傷口感染的程度。

我與郝思峻聯手,綁架陳興,郝思峻令人將陳興割傷,我將從軍營帶出的毒膿,敷在他傷口上。

當然做這些的時候,我和郝思峻都蒙著麵。我囑咐郝思峻等陳興的血都變黑了,那就沒救了,到那時候,可將他放回,任他自滅,免得還要費心處理屍體。

他應允下來,我趁他不注意,將他的腰牌偷了過來。這腰牌,就是我與郝思峻合謀殺害陳興的證據!我死了,郝思峻也不能活!

“好了,做完這一切,我也該了解自己了。我不能活著,如果我活著,有朝一日此案偵破,我必受審,萬一不慎泄露那孩子的行蹤,便前功盡棄了!”

“這麽多年來,我救過人也害過人。那些害人的辦法,都是從我手中一步步完善起來的,是我眼睜睜看著陳姑娘受三種酷刑而死,我怎麽還能活著?”

“我要把那三種酷刑都用在我自己身上。手裏還剩下些,從軍營帶回來的毒膿,我割傷手臂把毒膿塗在傷口上。”

然後喝下大量摻入虎須的水,我此生罪孽深重,但願來世能做個純粹的大夫。

不,來生我怕是做不了人了,隻求我贖完幾世的罪,再讓我做大夫吧。我要死在藥箱之下,更要抱著藥箱去死,正好那藥箱是壓死張謝的“土囊”!

我怕自己苦熬不過,待會兒,先找根繩子把自己綁起來,再喝下迷 藥。

毒膿已經發作,我的手臂已經痛的拿不住筆了,肚子也開始疼了,我不能再寫下去,我要去找我的藥箱了。”

最後幾個字寫的歪歪扭扭,大概是因手臂疼痛難以忍耐了。

鬆韻看完了信,久久無法平靜對秦牧說道:“你猜的是對的。”

秦牧從她手中將信抽出來:“此信中所記,大半都是真的,但也有虛言。比如,他在信中說丁佑安接走孩子,帶到外地交給別人撫養。”

“這顯然是為了保護丁磊編造的謊言,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丁磊的身份。也或許是丁佑安沒有按照他們約定的,將丁磊送與他人撫養。”

這時,又有衙役來報:“大人,那郝思峻已押解到府。”

“冥拂影怎麽說?”秦牧問。

“總兵大人看了文書之後,立刻允準,並未幹涉。”

秦牧道:“好,此人乃是害死王成元的凶手。王成元死前拚命抓下了他的腰牌。”

秦牧手裏拿著那張腰牌說道:

“這是他殺人的鐵證!王成元殺死多名衙署官員,想來也與他脫不了幹係!”秦牧邊說,邊將王成元那封信折起來,藏入袖中。“將此人打入死牢!”

一大早秦牧便與鬆韻悄悄離開東都令署,來到劉三江請秦牧喝“餛飩湯”的那家小酒館。

店夥計認識秦牧,一見他來,先給上了碗泡酒餛飩。

秦牧擺手:“拿下去,拿下去,給我換一碗真正的餛飩來。”

夥計心中疑惑,卻也陪著笑臉,給換了碗餛飩來。他扭頭問鬆韻:“這位姑娘,想吃點什麽?”

鬆韻指著秦牧:“跟他一樣吧。”

“好嘞!”夥計答應一聲正準備去盛餛飩。

秦牧一把拉住他:“記住,算賬的時候各付各的。我不請她!”刑門還欠著他幾千兩銀子呢。

鬆韻又好氣又好笑:“嗨,我還不稀罕呢!”

秦牧輕呷餛飩湯:“你準備什麽時候向我道歉?”

“道歉?”鬆韻道。“我幹嘛道歉?”

“你冤枉我,謀財害命!”

“是不是冤枉還不知道呢!”鬆韻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麽不按王成元說的,以合謀殺害陳興給那個郝思峻定罪,反而要另定罪名呢?”

秦牧笑道:“第一,王成元本身是犯人,他留下的供狀不足以作為證據。”

“第二,王成元自以為把丁磊的身份藏得很嚴實,但隻要他的信一公布,必然會有人聯係到丁磊的身上去。”

“郝思峻在牢裏,張謝他們都死了。還有誰能對丁磊構成威脅?”

“郝思峻下獄,難保他的家人不會心懷怨恨。既然丁佑安他們,都向丁磊隱瞞了此事,我們又何必揭破呢。”

秦牧抄起一個餛飩放在嘴裏嚼著,“嗯,這餛飩還挺香,就是上次被劉三江戲弄,浪費了這麽好的餛飩。”

鬆韻看了他一會兒:“你雖然討厭,卻也是個人才。要不要考慮嫁到我們吐蕃去?”

秦牧差點兒被噎著:“吐蕃?算了吧,你們吐蕃還欠我大唐好幾千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