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世民親自統領百官下田親耕,長安周圍的百姓備受鼓舞。

農戶們一門心思埋頭苦幹,誰都想要靠著增加自己的糧食畝產,來獲得朝廷的獎勵。

而長安的官吏和文士則因為秦牧的憫農詩得到李世民讚賞,開始埋頭研究起憫農詩。

一時間長安城傳出不少有關農桑的詩律。

往日高高在上的文士們也將目光投向了田間地頭。

傳自南北朝的那種浮誇且做作的文風受到強烈的衝擊。

世家子弟們也為了獻媚皇帝,開始大肆拉攏擅長詩律的文士。

部分寒門士子也想要通過獻詩來投入世家麾下。

兩者一拍即合,不少寒門士子投入世家門下。

一時間長安城中文會不斷。

就連普通百姓也能吟上一兩首在長安城傳播的憫農詩。

有些文士另辟蹊徑。

直接立意誇讚農戶耕種之辛勞。

讚農詩一出瞬間讓被憫農詩洗禮的文士們眼前一亮。

各種讚農詩層出不窮。

一時間也算是百花齊發,百家爭鳴。

而推動長安文風變革的秦牧如今卻有點犯難。

因為憫農詩的傳播和反響。

原本隻是暫領的禮部侍郎一職,遲遲沒有變動。

李世民在看完秦牧首搜集的有關殿試的反饋後,直接示意秦牧參與禮部準備的科舉考試。

於是秦牧暫領禮部侍郎的“暫領”二字被抹去。

秦牧真的成為了實打實的禮部侍郎。

而經曆過鴻臚寺事件和田間獻詩事件的豆盧寬顯得愁眉苦臉。

畢竟之前他以為秦牧隻是在禮部侍郎的位置上過度一下。

沒想到現在皇帝竟然把秦牧的暫領二字去掉。

如此一來,就算秦牧不主動把手伸向禮部,禮部中一些不得誌的官吏也主動貼上去。

這樣的話,自己原本在禮部說一不二的話語權就可能受到秦牧的衝擊。

而且眼前開科取士已經臨近,若是皇帝讓秦牧主持此事,那自己這禮部尚書不就要被架空了嗎?

就在豆盧寬愁眉苦臉思索著要如何處理眼前的問題時。

文吏忽然敲開房門拱手說道:“尚書,秦侍郎請你到房中說話!”

聽到文吏的話,豆盧寬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

打發文吏離開後,豆盧寬長歎一口氣。

形勢比人強啊!

什麽時候侍郎能夠派人召集尚書議事了。

要是議事也應該自己召集秦牧才對啊!

話雖如此,豆盧寬還是老老實實穿戴整齊,帶著文吏前去拜見秦牧。

然而豆盧寬剛一進秦牧的房間,便看到秦牧手上的聖旨。

於是豆盧寬連忙下跪準備聆聽聖旨。

秦牧見狀上前將豆盧寬扶起,輕笑著說道:“豆盧尚書不必如此。”

“這聖旨是陛下讓我轉交與你。”

豆盧寬被秦牧扶起之後,伸手就要接過聖旨。

秦牧卻沒有第一時間將聖旨交給他。

而是輕笑著對豆盧寬說道:“尚書大人,此番禮部開科取士,你我需協力共進,我終究是一介武夫,沙場才是我的歸宿。”

豆盧寬從秦牧的話中聽出兩個意思,一是希望自己配合他,二是他不會和自己爭權。

秦牧的意思也很明白,自己不過隻是李世民派來參與籌辦科舉考試的工具人罷了。

豆盧寬心中稍微鬆了口氣,隨後從秦牧的手中接過聖旨。

秦牧起身送走豆盧寬後,對著豆盧寬的背影搖搖頭。

這豆盧寬鬼精鬼精的,之前鴻臚寺事件把自己摘出去,田間獻詩又“恰好”昏倒。

自己若非李世民的命令,也不願在禮部當值。

如今秀寧有孕在身,自己交卸了職務,回府照顧秀寧不香嗎?

隨著禮部向大唐各州道下發文書,貞觀年的第一次的開科取士正式開始。

大唐如今的科舉製度,還遠沒有宋明清時的完善。

地方選拔上來的人才是多少帶著點舉薦的性質。

而且如今的大唐也不限製官員參加科舉。

於是不少基層官員也打著搏一搏的想法,投身到科舉考試之中。

不過就當前的情況來看,已經比之前的純舉薦要強多了。

秦牧隨即也陷入了繁忙之中。

準備考試的場地,保持考場的安全和衛生等等。

繁瑣的事務一個接著一個向自己襲來。

而秦牧手下又沒有得心應手的文吏能夠使喚。

於是秦牧不得不事必躬親,保證自己處理的事情不出紕漏。

防止被世家的人抓住機會攻訐。

隨著各地英才被選拔了出來,長安城也迎來了新一批的文士。

其中既有出手闊綽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

又有處事小心謹慎的寒門子弟。

加上武德年間留在長安等待吏部候選的士子。

整個長安城可以說是英才齊聚。

而一旦讀書人聚在一起,文會和詩會自然少不了。

有了文會和詩會,文士之間的勾心鬥角便也顯現出來。

畢竟誰都想著在科舉前出頭,進入皇帝的法眼。

尤其是寒門士子,他們比之世家子弟更需要伯樂。

可是一旦有了競爭,文人相輕的脾性便暴露出來。

新到長安的士子們為了出頭,便將目光看向了長安的士子。

而之前長安士子們所寫的憫農詩和讚農詩便成了他們的目標。

一連十餘日,秦牧都能從府上的仆從口中得知那個市或那個坊發生了士子械鬥。

畢竟大唐開國不過才十年,百姓各個武德充沛。

士子之中也不乏武藝精湛的人,而且有些還是官員出身,身上係著製式橫刀。

一旦文鬥不成就變成了武鬥。

秦牧聞言頓時眉頭一挑,輕笑著身旁的仆從問道:“士子打鬥可有傷及性命?”

仆從聞言連忙恭敬地說道:“主人,士子們都有分寸,不會擅動刀兵的。”

“而且金吾衛就在街頭巡警,他們也不敢亂來。”

一旁孕態明顯的李秀寧笑著對秦牧說道:“附近可是對此有什麽想法?”

秦牧扭頭看向李秀寧,握住她微微膨脹的蔥指說道:“還是秀寧懂我,我確實有些想法!”

說著秦牧起身說道:“你們好好照顧秀寧,我入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