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眉頭一皺,聽出了腳步聲與平時的不同,轉頭看過來。

一個年輕男人映入眼簾。

她瞳孔一縮。

薑停立刻雙手抬起:“美女,別喊!我就是路過,想借個紙筆!”

可惜女子卻還是喊了出來。

“啊~~!救命!”

薑停毫不猶豫,二話不說衝了過去。

好在這女人聲音不大,再加上府上正在做什麽好事,甚是喧囂,所以並沒有什麽人聽到女人的喊聲。

“別吵了啊,我就隻是來這裏借個紙和筆的,真不是想對你做什麽事情!”

薑停捂住女人的嘴,急忙解釋。

可惜的是,女人似乎根本就不相信,眼中充滿了害怕。

“我說的是真的!若你不相信的話,就站在外麵,你等我畫了我要的東西之後,立刻離開,我可以給錢。”

薑停為了表示自己說的話真實性,從兜裏掏出一張銀票,十兩麵額。

拍在桌子上。

“看吧,我有錢,肯定不是要搶劫你的錢。”

然後又指了指自己:“我那麽帥,也不需要做采花賊,要是我願意,大把漂亮的姑娘投入我的懷抱。”

女子本來很慌張的,聽到了薑停的話之後,還真是看了一眼他的麵容。

緊接著眼中露出了不敢置信。

薑停認真與她對視,“你別叫,我就放開你。”

女子隻能點點頭。

薑停甚至能夠感受到她身上的微微顫抖。

很明顯這女子還在害怕。

“我真不是什麽壞人,我就隻是想借張紙寫點東西而已,寫完我就走。”

“你看,我還給錢了的,一張宣紙也用不了那麽多錢吧?”

薑停敲了敲桌子上的銀票。

等女子總算沒有那麽害怕了,這才鬆開捂住對方嘴巴的手。

他也不墨跡,提筆蘸墨,拿出一張新的宣紙,然後眉頭一皺。

到了要送給周大人的禮物這一步,他反倒是有些猶豫了。

總不能畫一些太跨時代的東西吧?

比如說槍械大炮這些,還有飛機坦克。

就算他會,畫出來對方也隻會一頭霧水。

還是結構簡單一些的好。

薑停思索了一會,大概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玻璃的,但是沒有關係,玻璃而已,以後也能製作出來,先畫圖紙!

隻要是對光線有折射率的,似乎都可以做到。

就這樣決定你了!

他下筆如有神,很快就將一個直筒形狀的結構圖畫出來。

將宣紙拿起來,吹了吹,然後折好,這才轉頭看著站在一邊已經好奇寶寶一般的女子。

女子的眼睛水靈,身形有些瘦弱,麵容精致,不施粉黛卻皮膚細膩。

不得不感慨一聲,大戶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果然是保養得更好。

而且這女子的年紀也就十四五歲,正是荷花盛開的美好年華。

“對了,你這宣紙是白宣紙,多少錢一刀?”

薑停注意到這些宣紙都是從明州縣過來的白宣紙,現在應該也隻有明州縣全麵使用。

府城應該還未普及。

“七百文。”

“果然是夠賺錢的,這白宣紙。”

薑停咋舌。

畢竟白宣紙的技術就是他的,隻不過現在官府在用而已。

但是白宣紙什麽樣的成本,他一直都知道。

而且也知道就算去明州縣的書院買,也不過是四錢銀子而已,換算下來就是四百文。

隻是換了一個地方而已,白宣紙的價格竟然幾乎翻倍。

不過想想,這裏的店鋪租金與明州縣縣城相比,足足翻了五倍,也就不足為奇。

“七百文已經很便宜了,若非我是……書院也不會那麽便宜賣給我。”女子說到自己的身份,突然停頓了。

似乎是不願意提及。

薑停也不在乎她是什麽人,反倒是聽說七百文還便宜了,頓時倒吸一口氣。

大戶人家的口氣就是大,七百文算便宜。

下河村的村民現在的生活已經好很多了,可是七百文也需要做半個月工。

但對於這些大戶人家來說,卻隻夠買一刀白宣紙。

還讚歎便宜。

這就是不同階級的生活!

“嗯?你在寫詩?”

“你也會寫詩?”

“不會。”

薑停立刻否認。

抄詩他就會,雖說知道這個時代沒有詩仙詩聖,可他也沒有想過靠著抄詩過日子。

太虛了,他腦子裏的詩句也就那麽多,總要抄完的時候。

到時候江郎才盡,被別人發現隻是個二流子而已。

結果隻有一個,身敗名裂!

但見到女子隻寫了一句:“天穹烏山壓銀盤。”

他轉頭,“你不知道後麵要接什麽嗎?”

“你知道?”

薑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給你寫一首。”

“啊?”女子輕聲感歎,很明顯不覺得穿著樸素衣裳的他能寫詩。

“不相信啊?算了,寫出來你自己看就好。”

薑停拿過新的紙,點了點墨,隻是稍加思索就落筆。

女子不自覺走上前,站在了他身邊。

全然忘記了薑停是一個闖入她閨房的陌生人。

薑停的字並不好看,但好在能讓人看懂。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隻是一句出來,女子就大眼睛眨了眨,慢慢變成了震驚。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薑停寫完,抬頭看了看夜色,沒有星如雨,也沒有寶馬雕車。

隻是天空有烏雲,看起來要下雨。

還有就是旁邊的州府裏,似乎還有晚宴等著自己。

“靠了!”

薑停記起來了,丟下毛筆,轉身。

“嘭!”

“哎喲!”

正好與女子撞了個正著,女子倒退幾步,捂著自己的額頭,臉上吃痛,眼角擠出淚絲。

“你沒事吧!”

薑停趕緊上前扶著,看著女子兩隻手都捂住額頭,一時情急忘記了在大周,男女授受不親。

一隻手輕輕地給女子揉了揉。

“怎麽會那麽不小心呢?”

“對了,我趕時間,詩就送你了,別整天死氣沉沉的,要開心。”

薑停趕緊回到桌子上,將十兩銀票拿回來。

反正這些大戶人家也不在乎這點錢,可他在乎啊。

十兩銀子都足以給村子裏鋪一大段路了。

“詩就送你了,但是銀票我拿回來,咱有緣再見。”

他說完匆匆往樓梯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