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哪知身後兩個男人各懷心思?早跟兩匹馬玩得不亦樂乎。
“靖王,要認輸的話,乘早明說,別拿娘們當借口瞎磨蹭!”兵部侍郎祝嘉熙領著侍衛們策馬而來,朝這邊大聲吼叫。
“呸!”葉孤城穿戴齊整從另一麵奔了過來,立刻反擊了回去:“我們會輸給你?你小子,別又象上次一樣盡拿兔子來充數!沒的丟了咱們男人的臉!”
原來他們幾個不時來圍場狩獵,以在規定的時間裏所獲獵物的多寡來決勝負。
不過這裏是皇家圍場,虎豹等大型野物固然很難覓到蹤跡,野豬,熊也算難得,沒獵到其實不算稀奇。
但狼,鹿,獐,麂……等等還是有不少的,如果獵物裏全是兔子,招人笑話在其次,亦很難脫其故意獵兔子抵數的嫌疑。
“哈哈哈~”這邊的侍衛們毫不客氣地哄然大笑了起來。
“哼!”祝嘉熙悻悻然撥馬離去。
“走吧~”君墨染見薑梅與馬打得熱火朝天,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會騎,翻身上了飛翩,一抖韁繩,如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
“好奔霄,給姐姐點麵子,千萬別把我拋下來。”薑梅一邊輕聲與它打著商量,一邊抱著馬脖子,踩著馬蹬往馬背上爬。
奔霄果然很給麵子,薑梅狼狽萬分地爬了上去,它才不急不慢地跑起來。
名駒畢竟是名駒,奔跑起來,又快又平穩,薑梅隻覺耳邊風聲呼呼,身旁景物如浮光掠影,一掠而過。在最初的怪張慌亂過後,剩下的已隻有興奮了:“好姑娘,加油!”
藍三在身後瞧了,越發驚疑不定——看她的架式,應該是第一次騎馬,竟能輕鬆駕馭奔霄這樣的烈馬,是何道理?
君墨染並未浪費時間,穿過這片草坪,直接從一條小路進入了樹林。
因是夏季,水草肥美,植物蓬勃,食物充足,圍場裏的獵物算得上很充沛。一路上不時有些小動物被馬蹄聲驚得四處奔逃,君墨染都並不停留,徑直朝樹林深處馳去。
薑梅知他性子傲,不屑拿這些小動物開刀,一心想要獵取大家夥。{ }
越往裏走,樹木越密,各種灌木也多了起來,在地麵連接成片,無名的野花開得如火如荼。
行在前麵的君墨染忽地停了下來,並舉手示意眾人安靜。
薑梅正感莫名,前方約摸百米處的密林裏走出兩隻遍布著白色的斑點的紅褐色梅花鹿,一雙清可見底的瞳仁警惕地左右張望著,修長的四肢邁著優雅地步伐,悠閑地在林中漫步。
“嗬嗬,今日必撥頭籌。”君墨染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取下弓箭在手,彎弓搭箭瞄準了那隻美麗的生物,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見那隻可愛的小鹿要遭毒手,薑梅心中一急,計上心來,身子一晃:“哎呀!”發出一聲短促尖利的叫聲,抱著馬脖子就伏倒在了馬身上。
聽到響動,梅花鹿立刻撒開四肢箭一般沒入了林中,君墨染的羽箭落空。
“你!”他來不及憤怒,一夾馬腹衝了出去:“快追!”
“對不起嘛~”薑梅低眉小聲道歉,唇邊卻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藍三在她身旁,瞧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是故意搗亂,卻不好戳穿她的詭計,隻淡淡地道:“九夫人,你呆在這裏千萬不要亂動,等我們回來!”
交待了一聲,領著眾侍衛越過她,追了上去——若是真讓她全程跟隨,今天怕是很難有所斬獲。
“嗯~”薑梅樂得輕鬆自在,忙不迭地點頭。
雜遝的腳步聲遠去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無邊的靜謐。偌大的林子,除了偶爾幾聲鳥鳴和風穿過林梢發過的沙沙怪聲,竟再無人跡。
薑梅獨自呆了不到半刻鍾,便知寂寞並不是那麽好享受的,在這樣的密林裏落了單,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雖然概率不大,但萬一運氣不好,遇上虎狼,後果不堪設想。
撫了撫馬兒的鬃毛,柔聲低語:“奔霄,咱們還是尋他們去吧?”
在林中行了約摸二三裏地,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她正猶豫著要選擇哪個方向,左後方忽地出現急促的馬蹄聲,很快帶著一襲白衣馳了過來。
薑梅回頭一看,竟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絮兒,你怎會一個人在此?”範哲南瞧見她左近無人,大著膽子策馬過來。
“他們追趕獵物,很快便會折返。”薑梅淡淡地道。
範哲南一臉的氣憤:“君墨染怎能如此對你?”
“我願意,怨不得他。”薑梅神色冷淡,把責任攬上身。
“你竟違護他?”範哲南滿臉醋意,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嚷:“他性子古怪,相貌醜陋,對你也不似我深情,究竟有什麽好?”
“他是我夫君。”所以,縱有千般不是,也與你無幹。
“這裏很危險,”範哲南一窒,愣了半晌,才幹澀地迸出一句:“走吧,我帶你回別院去。”
不想給他可乘之機,更不願讓他誤會自己對他有所迷戀,薑梅搖頭拒絕:“不必了,你隻要告訴我,該往哪個方向追才正確。”
“絮兒~”範哲南忍無可忍,壓抑地低吼:“我究竟做錯什麽,你竟冷淡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