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可有可疑人選?”君墨染沉默片刻,偏頭略帶試探地望著她。
繼明心和五更之後,凶手的目標終於鎖定到她身上來了嗎?這是否意味著在明心和她之間的確藏著一個驚天秘密?
薑梅遲疑一下,終於還是緩緩搖了搖頭:“我想不出有誰會這麽恨我?”
“你休息吧,”君墨染也不逼她,起身離去,臨走時留下一句:“如果想到什麽疑點,隨時來找我。”
“嗯。”薑梅輕應一聲,不敢看他的眼睛。
剛才有一瞬間,她幾乎就要告訴他,江秋寒其實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她並不是與他有婚約的江絮。是的,差一點。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因為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個值得她信賴的夥伴——如果,換成李煜宸,她或許就會說真話了吧?
對,也許她應該先跟李煜宸商量一下。
她相信,一個在危急關頭肯舍己救人的男人,心底絕對光明磊落——既使不相信她所說的是事實,至少也不會因此誤會她為求脫身,胡亂編造身世欺騙他。( )
李煜宸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
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靠在床柱上打盹的藍一。
“水~”
“李公子,你醒了?”藍一唬地坐了起來,見他做勢欲起,忙拿了個枕頭塞在他的腰下,扶著他半靠著坐起來。
“給我一顆小還丹,在方瓶裏。”
藍一細心,依言找出瓶子遞給他確認一遍後才敢拿給他吃。
“行了,我運會氣。”李煜宸盤腿坐好,閉目開始做吐納功夫。
“煜宸~”隻這會功夫,君墨染已得到消息,推門而入:“我還以為你打算跟著那群狼崽子一起去了呢!”
“哈哈~”李煜宸朗聲笑,牽動傷口痛得直抽氣,停了會才接著道:“放心,不看到你歸西,少爺我就絕不咽氣!”
“我等著。”君墨染脫了鞋上床,在他身後盤腿坐定,伸掌抵在他背部要穴,助他推血過宮。[ ]
“去,誰要你幫?”李煜宸逞強。
“我不是幫你,”君墨染幽幽地反駁:“是怕你以後活不過我,耍賴。”
藍一微微一笑,默默地退了出去,把門帶上。
一股極細的熱氣從丹田湧出,順著中極、關元、氣海……一路往上到膻中、玉堂、璿璣再慢慢到俞府、神藏……以極緩慢的速度運行了一個小周天,最後又回到丹田。
如刀割般地痛楚過去後,李煜宸慢慢睜開了雙眼,雙目灼灼,神清氣爽,委糜之色一掃而光,喜道:“行了。”
君墨染這才收回手掌,自行吐納了一回,笑道:“又能跳一次崖了。”
“喂,太無情了吧?”李煜宸歪在軟枕上:“少爺我救的可是你的妾,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還嘲笑我?”
“就算要救她,也不必把命搭上吧?”君墨染神情轉為嚴肅:“江湄死了,線索或許暫時會斷掉,但總有再查到的機會。你若有個閃失,我如何向伯父交待?”
“這是失誤,”李煜宸的神情,懊惱中夾著憋屈:“我以為問題不大,該死的那柄劍不爭氣!如果我的九梨劍在手,豈會平白受這種苦?若是傳出去,沒的讓人笑掉大牙!”
“行了,”君墨染不悅地道:“以後行事周到點,可不能再這麽衝動了。”
“對了,”李煜宸忙轉話題:“我查過了,單憑這幾個字,尚不足以證明傳世天書在明心手中。”
“怎麽說?”君墨染倒不是貪圖那本天書,隻覺得好奇。
“聽說這種文字是聖武皇後獨創,自編了一本啟蒙小冊,在宮中女官中試驗,打算在民間推行。可惜,沒多久聖武帝暴病猝死,她追隨聖武帝而去,此事不了了之。”
“換言之,”君墨染就事論事:“當年那批接受試驗的女官後人,都有可能識得這種文字?”
如果代代相傳,那麽二百年發展下來,數目亦是相當可觀的。
“嗯,”李煜宸點頭:“可以這麽說。不過,當年受訓的女官不足二十名,這種文字又未被推廣應用,二百年下來,估計還識得的已是廖廖無幾了。”
“這麽說,明心很有可能就是那二十名宮中女官的後人?”
“就目前情況來說,這種可能性較高。”李煜宸道:“江秋寒狡詐多疑,據我推測,江秋寒把江絮送過去是想讓她師從明心學習這種古怪的文字。”
“你的意思,傳世天書現在江秋寒的手裏?”
“可能性很高,不然沒法解釋了緣出現在明心身邊的理由。”
君墨染沉吟未語。
“不僅如此,”李煜宸索性一鼓作氣把心中的疑慮全攤開來:“當年夜襲君家的賊人,很可能就是衝這本天書而去的。如果是一般的強盜殺人越貨,取了錢物就該走人,不會一個活口也不留。如此心狠手辣,顯然是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永絕後患?”君墨染冷笑,眼底染上戾氣:“沒那麽容易!”
“墨染,”李煜宸望著他,笑得恣意而歡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要我們堅持,迷底總有揭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