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拚著性命不要,也要救下江湄。
“煜宸,”君墨染靜靜地望著他半晌,慢慢地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哈,想讓你小子欠人情還真不容易,非得豁出命去才行呢!”李煜宸大笑,不慎再次牽動傷口,痛得呲牙咧嘴,仍然扯出一抹笑來:“放心,不會讓你欠很久,我肯定會在適當的時候收回來的。”
“求之不得。”君墨染極為認真:“隻要你想要,必會傾盡所能。”
他不喜歡欠人東西,不管是情還是物,都讓他不舒服。他喜歡清楚明朗,絕不拖泥帶水。
“隻要我想,什麽都可以給我,是這個意思吧?”李煜宸偏頭,吊兒郎當地望著他。
“當然,”君墨染不假思索地點頭:“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李煜宸挑眉,半是玩笑半認真地確認:“甚至,包括女人?”
“女人?”君墨染皺眉:“你什麽時候對女人開始感興趣了?而且,我府裏的女人你也知道,哪個能入你的眼?”
“這個你別管,我隻想知道你的誠意底限究竟在哪裏。 ”李煜宸輕輕地一語帶過。不知為何,原隻是玩笑性質的一句話,說出口後,卻發現隱隱有較真的意思了。
“除了綺玉,其他人都沒問題。”君墨染倒也不羅嗦,爽快地應了。
“嗬嗬~”李煜宸低低地笑了。
墨染看著穩重,竟也有天真的一麵。他當真以為綺玉還是當初的那個綺玉,苦苦等著蒼鷹的歸來。
“你笑什麽?”君墨染被他笑得起了雞皮疙瘩,狐疑地道:“不會剛好看中了她吧?不行,她可是蒼鷹的人!”
李煜宸微笑,眸光流轉,燈光下格外的妖媚:“我知道,所以絕不是她。”
君墨染不語,眼裏滿是疑惑:莫非,他看中了江湄?
兩個人一起掉入懸崖,共過生死,所以生出感情了?這小子是這麽沒有定力的人?這麽輕易就動感情了?
奇怪的是,發現他看中的有可能是江湄,竟比他看中綺玉還讓他不快!
“怕了你了!”李煜宸慌忙搖手笑道:“別再亂猜了,誰也不是,隻是隨口一個玩笑而已!朋友妻不可戲,這個道理我懂!”
“我沒有妻,”君墨染冷冷地強調:“這輩子都不會娶妻。 ”
他隻有妾,無論塞多少個女人進來都沒關係,他不在乎,靖王府更不在乎多養幾個閑人。
“墨染~”李煜宸微感不安。
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你重傷未愈,不宜多說,早點休息吧。”君墨染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赤日國都:炎城,國師府
瀑布似的藤蘿花架下,嘻笑聲隱隱傳來,透過紫色的碎花,隱隱可見一個清俊非凡的少年。
他頭上束著一頂金冠,一頭雪白的長發瀑布似地流泄於兩肩,麵如冠玉,雙頰呈現病態的嫣紅,一雙湛藍的冰眸似海洋般深不可測,那身火紅的長袍將他邪獰的氣質襯到極至。
此刻,他懶洋洋地歪在榻上,半敞著衣衫,露出瘦削的胸膛,懷裏摟著一名絕色少女,修長的手在女子身上不安份地上下摸,惹得女子嬌笑連連,散發出頹廢和魔糜的氣息。
宛如一株食人草,美麗非常卻也暗藏殺機。
“國師~”清脆地鈴鐺聲由遠及近,身著金色衣裙的少女赤著足走了過來:“夜影求見。”
“嗯~”少年垂著頭,殷紅的唇印在少女的脖頸上,惹得她嬌喘連連。
“國師,”黑影悄無聲息地掠了過來,雙膝跪地:“夜影幸不辱命,傳世天書已然到手。”
“哦?”少年挑眉,漂亮的冰眸似寶石般閃閃發光:“呈上來~”
夜影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摸出一卷長軸,以玉石為軸,錦緞做端,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去。
少年接卷在手,輕輕展開,隻瞟了一眼:“假的!”
隨即將那卷裝幀得極為精美的卷軸往地上一摔,啪嗒一聲脆響玉石碎裂,斷為數段。
夜影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不可能,我親手從明心那虔婆手中取來,中途並未離身,絕不可能是假的。”
少年不語,隻轉過頭溫柔地注視著懷中的少女,眼中那抹如海般的寧靜,靜旎,詭美到可怕。
“國,國師?”絕色少女悖然變色,愴惶起身。
然,少年的手已扣住她的腰肢,張嘴,那口編貝似的玉齒印上她優美的脖頸,少傾,鮮血潺潺流出,少女在他懷中顫抖。
他鬆口,殷紅的唇滴著血,眼裏卻綻出嬰兒般純潔的笑,瞬間妖豔詭美如畫,少女無聲地軟倒在他腳下。
夜影撈起一旁的雪白絲巾遞上去,少年接在手中優雅地拭去唇邊的血漬,漫不經心地道:“這的確是聖武皇後親筆,可惜,隻是蒙童習字貼。”
“屬下該死!”夜影麵色大變,顫著嗓子認錯。
“咳咳~”少年低低地咳嗽兩聲,旁人立刻遞上一盞熱茶。
少年接在手裏,氤氳的熱氣升騰上來,模糊了他俊美的麵容。
他輕啜了一口,再抬頭時,已恢複成天真可愛的少年,臉上掛著純稚的微笑:“你還有三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