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好象有人一直跟著我們呢。

史酷比警覺地停了下來。

不會那麽巧吧?剛到墳場邊上就遇到了那個殺人狂魔?

“是嗎?”薑梅的心咚咚地狂跳起來,立刻停下來左右張望:“在哪裏,知不知道是誰?”

史酷比還未及答話,一道黑影已攔在了她的麵前。

“啊~”她猝不及防,忍不住尖叫起來。

“九夫人,是我~”藍三見她停下來,以為她已看到自己,這才現身攔她,不料她突然尖叫,也嚇壞了,忙出聲。

“呀!”薑梅定睛一看,果然是藍三,長籲一口氣,拍著胸口嗔道:“你不出聲,鬼一樣一直跟在我後麵做什麽?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抱歉,沒想到會嚇著你。”藍三忙抱拳施了一禮:“對了,這麽晚了,九夫人這是要上哪去?”

“呃,”薑梅怔了一下,急中生智,笑道:“睡不著,隨便走走,你呢?”

藍三望著她,笑得無辜又無害:“我值夜,剛好巡邏到這邊。見到有這邊黑影晃動,就過來看看。 ”

隨便走走,都差不多繞了王府大半個圈了!若是認真走走,不知要跑到什麽地方去?

“哦,那你繼續吧,我不妨礙你了。”薑梅也笑,十足地溫和親切。

快走快走,最好馬上消失,不要妨礙我查案。

“這裏路黑,又挨著墳場,還是我送你回去吧,就當是給夫人賠罪。”藍三把真誠裝了滿眼。

“沒那麽嚴重,”薑梅微笑著推辭:“我帶著史酷比呢,有它跟著,沒事。”

沒事?剛才叫得嚇死人的不知道是誰?

藍三好脾氣地笑了笑,沒有戳穿她,卻折了向,伴著她並肩往小山坡上走去。

薑梅無法可施,隻得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聊著一起往回走。

藍三謹守著本份,她問他答,從不肯逾越多嘴,恭敬而溫順。

“你多大了啊?”稍稍有些好奇。

“二十一。”

呃,比看上去要年輕呢,看來這家夥少年老成。[ ]

“家是哪裏的?”純粹是沒話找話。

“瑜林。”

沒聽說過,所以沒概念。

她聳聳肩,繼續:“在王爺手下當了幾年差了?”

“王爺去南疆靖邊時,有幸結識王爺,在他麾下當差,至今已有六年零五個月了。”藍三偏頭想了想,給出答案。

“啊?六年前你不是才十四五?這麽小就去邊關打仗?這不是虐童嘛!”薑梅吃了一驚,立刻憤憤不平。

姓君的果然如傳聞中的暴戾噬血,殘忍好戰,血液裏流著戰爭狂人的瘋狂因子,所以,聰明點,就應該敬而遠之。

“軍中比我年幼的不在少數。而且,王爺待屬下極好,從無虐待。”

“才怪!”薑梅不屑地撇唇:“那家夥古怪又龜毛,性格又挑剔到死,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他絕對是個嚴厲冷酷的上司。”

“王爺禦下雖嚴,卻能身先士卒,從未貪生怕死,對下屬獎罰分明,一視同仁。”藍三停下腳步,很嚴肅地糾正她錯誤的觀念:“而且,戰場上嚴是愛,寬是害。”

最重要的是,他不象那些踩著士兵的屍體往上爬的無良將軍,搶屬下的功勞,建自己的功業。他今天的一切,全是他一刀一槍在腥風血雨裏砍殺過來的!

所以,他傲,他狂,他能震懾敵人,他從不收買人心,人心卻自然向著他。

“切,”薑梅心中暗自感動,麵上卻嘻嘻笑,漫不經心地調侃:“你就一直死心眼吧,當心哪天把你賣了還幫他數錢!”

“王爺不缺錢。”他一板一眼地答。

“……”薑梅無語望天,額上滑過數條黑線。

黑暗籠罩四野,月色華美,靜靜地鋪展開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地投在柔軟的地氈上,向無邊地暗夜裏延伸。

月光映著她的臉寵,帶著全然不設防的純淨的微笑,落在看慣了女人的爾虞我詐的藍三眼裏,卻是如此震憾心靈。

那是第一次,他在一個女人的眼裏,沒有看到功利,算計,陰謀和貪婪。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那雙美麗清澈的雙眸,仿佛有無數的星光倒映在她的眼底,光芒璀燦,動人心弦。

忽然覺得,這樣的偷瞥對她是一種褻瀆,藍三慌忙垂下頭,卻不禁意地瞥見她露在寬袖下的一截雪白的皓腕。

那雙纖纖玉手上並無半點裝飾,卻純淨如雪,格外的光潔可愛。

他呼吸一窒,刹那間俊顏通紅,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看著她一步步地越過他往坡上走去,咚咚咚,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上,隱隱泛著疼,又帶著點酸……

“咦,人呢?”薑梅說了半天話,沒有人回答,轉頭一看,不見人影,忙掉頭往後麵瞧。

見藍三在發呆,戲謔地道:“怎麽,說是給我壯膽,結果自己嚇得丟了魂了?”

“呃~”藍三含糊地應了一聲,不敢再跟她走下去,停在山坡頂上:“我還要巡夜,就不送了。”

“哦,那你趕緊去吧。”

“屬下在這裏看著九夫人進屋再走不遲。”藍三微微傾著身,把手垂在身側,眼睛望著地麵,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晚安~”薑梅笑了笑,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