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還沒起來,你等一會再來吧!”

“如意,求你幫個忙,我真的有急事~”

薑梅被一陣低低地爭吵聲驚醒,撐起隱隱做痛的身體一看,外麵豔陽高照,太陽從窗欞裏照進來,細小的粉塵飛舞著,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

“你這人真是,都說了小姐不舒服,還不走?”

“九夫人說了,我隨時可以來找她~求你退融一下~”

外麵的爭執聲漸漸增大。

薑梅披衣下床,拉開門:“如意,讓她進來。”

侍劍在門口與如意推擋,見薑梅露頭,一臉驚喜地迎了上來,曲膝行了個禮:“九夫人早。”

“進來說話。”薑梅按了按肩膀,感覺又痛又麻,知道昨天動得狠了,怕是牽動傷口發炎了。

“小姐,你身子沒好,亂跑什麽?”如意唬著臉,氣鼓鼓地過來。

“給我杯水,渴得厲害。”薑梅微笑以對。

侍劍手快,已搶先端了擺在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遞過來:“九夫人請。 ”

薑梅正要去接,如意已一把搶在手裏:“這是昨晚的殘茶!”

莫名其妙,自己的主子歿了,就想來搶她的小姐?別說門,連窗戶都沒有!

侍劍一臉尷尬,倏地漲紅了臉。

“別理她,”薑梅示意她坐下:“說吧,什麽事?”

“昨晚九夫人走了之後,奴婢又仔細的想了想,還是覺得小姐既不喊叫也不反抗,就這麽便宜了那個潑皮,實在太過奇怪。”

說到這裏,她停下來,惴惴地看著薑梅。

薑梅沒有說話,隻鼓勵地衝她笑了笑,示意她繼續。

“所以,奴婢想了想,小姐那日的飲食如常,是跟我一起用的,應該沒有問題。會不會是這次買的香料有毛病?”

“香料?什麽香料?”

“就是沐浴時用的香料啊~”

“那個不是由府裏統一配的嗎?才到月中,這麽快就用光了?”定例每房每月都有四兩幹花,又不是拿來吃,)

“這點哪夠用啊?”侍劍一臉驚奇地瞥了薑梅一眼,發覺失態,忙垂頭小聲補充:“再說了,香料放久了也不香。

“哦。”薑梅點頭:“剩下的香料帶來了嗎?”

她自己基本不用,是以不知。

“都用光了~”侍劍愧疚地低下頭。

不是吧?既然是常用的,需求量又大,不可能隻買一次的量吧?薑梅疑惑地挑起了眉毛。

侍劍臉一紅,不等薑梅追問,忙低聲解釋道:“那日小姐買了太多的東西,奴婢實在拿不下,所以,隻買了一次的用量。”

“明白了,你在哪間店子買的?”薑梅做勢起身。

其實真要下毒,方法有很多,比如:可以直接在洗澡水裏下藥,也可以在浴桶裏下毒……都比買通店家要容易也安全得多。

不過,前麵這兩條路已查無對證,侍劍又這麽滿懷希望地巴巴地找了來求助,她不忍拂她的意,死馬權當活馬醫,去看看也沒什麽損失。

況且,整天關在王府裏,思路局限在那幾個人身上鑽不出來,不如拋開所有到外麵轉轉,說不定反而可以豁然開朗。

“多謝九夫人!”侍劍眼睛一亮,頰上泛起紅暈。

“小姐,你又要出門?”如意泡了茶進來,正欲到她們起身,十分不悅地攔住她。

“嗯,我去去就來,不會耽擱什麽時間。”薑梅知道她擔心自己,衝她笑了笑,轉身出了門。

“小姐,你還沒吃早餐呢!”如意心知勸不住她,追出來嚷。

肩上的藥也還沒有換!

“我在外麵買點東西吃就行了。”薑梅頭也不回地走了。

“九夫人~”侍劍一臉感激地看著她,囁嚅著不知說什麽好。

說實話,她以前根本就不喜歡這個九夫人,覺得她嬌怯柔弱,又沒脾氣,對誰都是一張笑臉,傻不拉嘰的。

小姐使心機害過她,她不但不記仇,反而盡心盡力地幫小姐申冤。現在這種世界,這種人去哪找?如意真是好福氣,跟了這種主子。

很怕她水漫金山,薑梅笑了笑:“快走吧,不然太陽要落山了。”

侍劍領著她從東側門出了靖王府,門前一條橫巷,青石路板,古意盎然。順著石板路一直走下去,拐了兩個彎,眼前霍然一亮。

眼前是個熱鬧的集市,肩挑手提的小販摩肩接踵,叫賣聲此起彼伏,穿過這個集市,再過二條街就到了最繁華的金翠路。

這裏街道兩旁酒肆林立,店鋪羅列,青樓畫閣,繡戶朱簾,寶馬香車竟道於行,一派繁華盛世的景象。

以前每次都匆匆而過,這還是薑梅穿過來之後,第一次正式上街,看什麽都覺得新鮮有趣,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侍劍把她直接帶到了畫屏閣,店小二見到她來,很遠就客氣地打招呼,眼裏流露出同情之色:“聽說你們夫人歿了?請節哀~”

很顯然,消息傳得比想象中要快,短短一天,整個京城都知道靖王府的四小妾死於非命了。

薑梅暗中觀察,見他神色自然大方,不似做偽,目光更無躲閃扭捏之態,已知自己的推測沒錯——佩琴的死,跟店家沒多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