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宛兒如同領到了上方寶劍,一馬當先地帶著兩個家丁一腳把門踹開,衝了進去:“好一個不知羞恥的賤人!”

“宛兒?”薑梅的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地把衣襟帶攏。

糟糕,看她那架式就知道來者不善,十之八九是來捉奸的。

也算自己倒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摔倒在地上的時候跑進來,這下混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二夫人,”李煜宸扶著牆慢慢地站了起來,蹙眉冷聲道:“你來做什麽?”

宛兒深知李煜宸的厲害,兼之他與君墨染關係匪淺,不敢動他,隻幸災樂禍地望著薑梅,揮手叱道:“快,給我把這賤人綁了~”

“誰敢動手?”李煜宸冷聲斥道:“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帶人隨意闖進我的房間?”

“這~”宛兒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掃,不覺瑟縮,囁囁不敢吱聲。

那兩個家丁見狀,也不敢造次,遲疑地站在門邊,等候最終的決定。

“是老身讓她來的,”老夫人在梅雪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了進來,一雙威嚴的冷目淡淡地掃過薑梅,見她衣衫淩亂,兩眼越發迸出寒光。

被她鄙夷的目光一掃,薑梅隻覺渾身不舒服,象吞了隻蒼蠅般難受。

“幹娘~”李煜宸回過頭見到她,忙迎了上去,嘻笑道:“若是想我,隻管找人傳我去見你就得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老夫人把龍頭拐一偏,作勢就要往他身上敲去,到底心疼他受傷未愈,拐杖雖高高舉起,並未落到實處,隻虛晃了一下便又落到地上,用力一頓:“看你做的好事!”

“我是大夫,幫嫂子換藥,有什麽不對?”李煜宸早在她踏進來的那一刻已是心知肚明,這時巧妙地為二人辯解。

“哼!”老夫人銳利的老眼隻淡淡地在他周身繞了一圈:“老身活了這麽大歲數,還不曾聽說換個藥會搞得這般狼狽?”

李煜宸俊顏一紅,尷尬地道:“這個嘛,完全是意外。九夫人不小心打翻了凳子,摔了下去,我去拉她,結果……”

“行了,還不給我閉嘴?”老夫人越聽眉心蹙得越緊,冷冷地出言打斷他:“嫌丟人丟得不夠麽?”

薑梅暗悔孟浪,上前福了一禮:“妾身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連眼角都不瞟她,完全當她是空氣,繼續訓斥李煜宸:“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永遠沒個正形?回頭我去見你娘,讓她給你挑個媳婦管束一下,不然真要成野人了。 ”

“幹娘~”李煜宸變色。

又來這套,每次對他不滿,她就拿娶媳婦一事來堵他的嘴!

“還有,”老夫繼續數落,語含譏刺:“就算是開玩笑,拜托你去找那些小家碧玉逛園子,也別在王府裏跟你兄弟的女人廝混!傳出去好人家的閨女,還有誰敢嫁你?”

“老夫人~”薑梅張嘴欲言。

“你閉嘴!”老夫人伸手打斷她的話:“我們母子說話,哪有你這賤人插嘴的餘地?”

說完,她也不管薑梅,隻訓斥兩個木頭似杵在一旁的家丁:“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把這不三不四的女人拖出去?”

“是!”那兩個家丁得了老夫人的命令,這才上前一人一隻手拽著薑梅就往門外拖。

薑梅心知掙紮也是白搭,徒然讓自己吃苦,低聲道:“不必拖,我自己會走。”

“幹娘,你真的誤會了~”李煜宸見勢頭不對,忙斂起笑容,正色道:“我與九夫人光明正大,並無半點苟且之事。”

“娘怎麽會不信你?”老夫人神色依然淡淡地,嘴角露出明顯的不屑:“你是何等身份,與墨染又是什麽關係,絕不會為個女人,做出對不起墨染之事。”

說到這裏,老夫人話鋒一轉,指著薑梅站立的方向,一臉的輕視:“娘隻恨這個女人用心險惡!在墨染麵前搬弄是非,把王府鬧得雞飛狗跳,把家醜傳得沸沸揚揚不算,還敢在你的麵前搔首弄姿,妄想破壞你與墨染的兄弟情誼!”

“娘~”李煜宸變色,這樣一頂帽子壓下來,薑梅不死也要脫層皮。

老夫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隻轉頭冷冷地覷著薑梅,表情象看著一堆大便:“不要說老身恃強壓你,且說你為何支開如意,獨自帶著酒來陶然居?江秋寒沒有教過你要避瓜田李下之嫌嗎?”

“是啊,李公子的人品咱們自然是信得過的。”宛兒討好地笑道:“隻恨這個賤人,仗著王爺的寵愛在府裏橫行無忌,給臉不要臉,四處……”

老夫人眉心一蹙,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宛兒一窒,訥訥地把話咽回肚中。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本身已足可令人非議~”老夫人接著往下給薑梅定罪:“你還不知羞,借換藥之名,行勾引之實,與年輕男子調笑打鬧,敗壞門風!我今日若是輕輕放過你,日後如何服眾?若大家群起而效,王府豈非變成勾欄?”

薑梅無語:越說越離譜了,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便是李煜宸也不能再說什麽,否則就是為了女人,連兄弟都不要的無義之徒!

“若依老身的脾氣,立刻就要將你杖斃在廊下!”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煜宸,轉回來望著薑梅冷笑道:“看在煜宸的麵子上,今日就先放過你,罰去浣衣房當粗使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