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把二夫人要的那套裙子找出來,熨一熨。”

“小姐,你真要去清秋閣?”

“嗯,順便看看冷小姐有沒有衣物要熨?也一並弄好,我親自送過去好了,省得來回跑。”

“小姐,”如意狐疑地覷著她:“你不會又想惹什麽事吧?”

“看你說的!”薑梅莞爾:“倒象我是個專門惹事的刺頭似的!”

如意撇了撇唇,沒有吭聲。

“放心吧,就隻單純送衣服。”薑梅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既然進了浣衣房,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九夫人~”

如意一聽這聲音,立刻變了臉色,忽地車過身,冷冷地看著站在院門前的侍劍:“你又來做什麽?還嫌害得我們小姐不夠慘嗎?”

“我~”侍劍一臉愧色,緊張不安地瞟了薑梅一眼。

“如意,你先去做事。”薑梅把她支開。

“小姐~”如意還想再勸。

“快去~”薑梅略提高了聲音:“是不是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肯聽了?”

“是。[ ]”如意見她動了怒,這才不敢吭聲,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有事嗎?”薑梅望向侍劍,溫和地詢問。

“九夫人~”侍劍神情局促地垂著手:“我,好象盡給你惹麻煩了~”

“不關你的事,”薑梅哂然一笑:“不過是剛好給他們製造了一個打擊我的好借口罷了。”

“總之,是奴婢對不起你。”

“別再說奴婢了,要說起身份,現在我還不如你呢。”薑梅輕聲調侃:“如果真按規矩,我是不是應該稱你一聲侍劍姑娘?”

“九夫人說笑了~”侍劍麵紅耳赤。

“行了,”薑梅淡淡地笑了笑:“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專程來找我道歉的吧?”

“對了,”經薑梅提醒,侍劍這才言歸正傳:“我剛從寶月樓過來,有件事想跟九夫人說。”

“哦?”薑梅揚眉,示意她繼續。

“我們小姐歿後,老夫人把我調到解語苑當差。”侍劍細說緣由:“今晨,青煙替八夫人梳頭時,不小心摔斷了一支金簪,那是她嫁進門時,王爺賞的。八夫人便讓我送去寶月樓鑲好。”

“寶月樓的夥計見到我,拿了一顆珍珠出來,說是四夫人送過去的,原想讓寶月樓的設計師給配顆珠子鑲著做對珍珠耳墜子。”

“可是這珠子有什麽問題?”薑梅插了一句。

“嗯,夥計說設計師說了:這珠子原是一對,若是要改成耳墜,需得把另一顆珠子也拿來。還說,是不是夫人對他的最新設計點翠嵌珠鳳凰步搖有什麽不滿意?希望夫人能提出寶貴意見,供他改進雲雲……”

為了老夫人來京,王府特地撥了一筆款子去寶月樓給每房都添了一件首飾,這事薑梅是知道的,她自己就得了一枝白玉蝴蝶簪。

那日過後,如意嫌它晦氣,一直鎖在妝盒裏沒給她用呢。

很顯然,這枝點翠嵌珠鳳凰步搖也是其中一枝。但寶月樓隻知它是王府訂製,卻並不知道是君墨染把它給了哪位夫人,因此才有此一問。

“那枝點翠嵌珠鳳凰步搖不是四夫人的?”薑梅很快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

要知道,首飾的價格並不是單純由材質決定的。相同的材料,其工藝不同,設計師不同,造型不同,甚至喻意不一樣,做出來的首飾價格很可能就會天差地遠。

要不然,也不會有化腐朽為神奇一說。

這枝步搖,設計師既稱是得意之作,並對此耿耿於懷,其價值必然不菲,誰又舍得將它拆散重做?這顆珍珠如何落到佩琴手裏,值得推敲。

“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侍劍左右張望了一陣,俯身過來附在薑梅耳邊低語:“這枝步搖是冷姑娘得了。”

那日冷姑娘憑這枝步搖出盡風頭,贏得府裏女人一至的妒忌,薑梅或許並未在意,侍劍可記得清清楚楚。

“嗯~”薑梅心中一動,麵上卻不露聲色:“那珍珠你帶來了嗎?可否給我瞧瞧?”

很好,事情繞了一圈,所有的線索都開始往冷卉身上靠攏。這是否說明佩琴之死的真相,已接近浮出水麵?

“在這裏。”侍劍忙從懷裏摸出荷包,把用手帕包著的珍珠掏了出來。

“成色倒真是不錯。”薑梅瞟了一眼,隻淡淡地誇了一句,並不去接珍珠:“不過,就算這是冷姑娘的,也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有可能是她不慎遺失,被佩琴無意間拾到的。”

這話半真半假,倒不全是為穩住侍劍。

不論古今,輿論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她雖心疑佩琴之死,想給她翻案,但也不想為了些許小事,胡亂給人安上個因妒謀殺的罪名。

事關重大,牽涉人命,需得一慎再慎。

“可是~”侍劍還欲再說。

薑梅揮了揮手打發她離開:“行了,這事跟我說說就算了。其他人麵前還是閉緊嘴巴的好,不然招來禍患,我也救不了你。”

她看侍劍似乎很想揪冷卉的小辮子給佩琴翻案,因此才給她警告。人心難測,她能守口如瓶,其他人未見得都有她這樣的操守。

“侍劍不敢~”侍劍駭了一跳,終於被她嚇阻,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