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雙手環胸,氣定神閑地望著她,勾唇一笑:“沒關係,我可以幫你!”

幫你個頭!

薑梅差點要氣瘋,努力控製住即將暴發的脾氣,擺出最溫柔的姿態,垂下眼簾,蓋住眼中的熊熊怒火,含羞帶澀地道:“好意心領,隻是王爺萬金之軀,怎能屈尊降貴服侍奴婢?”

聽她咬牙切齒地擠出自以為柔媚的聲音,君墨染幾乎要暴笑,伸手欲攬她的腰:“夫婦之間,偶爾為之乃閨房之樂,無傷大雅。”

“怎麽不傷?”薑梅垂死掙紮,蹬蹬蹬連退幾步,雙手連搖:“奴婢現在已是洗衣房的丫頭一枚,身份卑微,與王爺在一起,很傷大雅,十分之傷!”

她退得太快,卻忘了身後就是浴池,待得意識過來,已一腳踏空。

君墨染急忙伸手去捉,剛一觸及她的指尖,已被她用力推拒,這一拉一扯之間,薑梅哪裏還站得穩?尖叫一聲,撲通掉入池中,濺起好高的水柱。

“哈哈哈~”君墨染撫額大笑。

溫水應聲灌入嘴裏,薑梅嗆得七暈八素,好容易七手八腳地浮起來,又氣又糗,臉上表情精彩,麵孔漲得通紅。

“湄兒,”君墨染蹲在池邊,俯瞰著她,做憂心衝衝狀:“你不要緊吧?”

“滾~”薑梅怒極,終於原形畢露,做河東獅吼。

“哈哈哈~”君墨染大笑,慢條斯理地寬衣解帶。

“呀呀呀,”薑梅慌了,指著他惡狠狠地威脅:“站在那裏不準動!敢下來,就死定了!”

“你肩上有傷,洗起來不方便,為夫隻是想幫你。”君墨染語氣十足真誠,隻是眼裏那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不爽。

“不必了,我全好了~”薑梅慌忙高舉手臂,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湄兒……”君墨染黝黑的瞳孔迅速收縮,黑眸眯成危險的直線。

薑梅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死了!

衣衫濕透,輕薄的絲綢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線。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交織成一幅曖昧的圖畫。

她倏地一下沉進水底,嬌叱道:“快閉上眼睛,不許看!”

君墨染低聲淺笑,眼底閃著既驕傲又促狹的光芒,悠悠地問:“你身上有哪處是本王沒見過的?”

“不要臉!”薑梅又羞又窘,如飲醇酒,刹那間雙頰緋紅,心頭慌慌的,似有一把火在燒。

該死,他不會真的鐵了心想要與她共浴吧?

說了那麽多挑釁的話,結果他卻並沒有實施行動,隻拖了池邊供人休憩的軟榻過來,雙手枕在腦後,淡淡地道:“快洗吧,再拖下去,天要亮了~”

咦?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麽放過她了?

薑梅有些不敢置信,很小人地遊到離他最遠的池子角落縮起來。等了一會,不見他有所行動,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回落胸腔。

奇怪的是,與此同時,一絲莫名的酸澀感竟也油然而生。

莫非在曆遍花叢的他眼裏,她半點女性魅力也無?就算如此曖昧迷離的情境下獨處,亦不能令他動搖半分?

“別再盯著看了,再看下去我可不保證會放過你。”他身形未動,卻似後腦勺上長了眼睛,幽幽地逸出低語。

這一天下來洗衣,勘現場,驗屍;王府,皇宮,天牢地連轍轉,就算是個男人也未必吃得消;加上她肩傷未愈,尤其是藏在她倔強的表情下,眼底那抹明顯疲累,令他莫名心軟。

否則在今晚如此氛圍下,他會不會放過她,真是未知之數。

一念及此,他自嘲地輕哧:君墨染,你什麽時候也開始婦人之仁了?

薑梅臉爆紅,轉過身去不敢再去看他,心裏思潮翻湧。

似乎,他並不象他的外表那麽冷酷,至少不是傳聞中的暴戾殘忍,不講道理。

時間靜靜流逝,溫熱的水流令薑梅的心防放鬆,一直緊崩的神經漸漸鬆懈,倦意如潮水般湧來。

君墨染半天未聽到動靜,察覺有異,摒氣凝神側耳傾聽了片刻,耳邊卻傳來她平穩輕淺的呼吸,不禁失笑:真有她的!這樣也睡得著?

一絲心疼不經意地泛上心田:該有多累,才會到倒頭就睡?

“湄兒,醒醒~”他起身輕推她的肩膀。

“唔~”薑梅茫然地張開眼睛,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那樣黑,那樣深,那樣溫暖,溫熱的水浪托著她的身體,溫柔地圈著她,令她舒服得不想動。

“回去睡,這樣會感冒。”他低聲道。

“哦~”她低低地應著,複又闔上眼簾。

“湄兒~”他再喚,並掰開她扶在池邊的臂。

她低喃一聲,順勢沉入水中,一把黑發如水藻般散開,鋪了一池,分外的妖嬈。

他駭笑,揪住她的發將她拎出水麵。

薑梅吃痛,終於醒轉:“你幹什麽?”

君墨染不吭聲,把她拖出池子,扯了條毛巾裹住她的身體,打橫抱在懷裏,縱身躍了出去。

“唔唔~”薑梅掙紮著探出頭來:“快放我下來。”

“不想被人看笑話,就老實點!”君墨染低聲警告,腳下未停,一連閃過幾個侍衛,躍上了屋脊。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雞鳴,薑梅怔住,定睛一看,天邊已露出魚肚白。

他,竟守了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