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三,”薑梅轉頭吩咐藍三:“麻煩你去外麵的弟兄那裏隨便收幾件衣服,用水洗一遍,送過來。”

藍三依言出去準備,不多久一切就緒,薑梅隨便取了一件拿到雪球麵前給它聞:“雪球,去把衣服的主人找出來。”

雪球不太情願地搖了搖尾巴,懶洋洋地低頭輕嗅一下,叨了那件中衣,躥到屋外,咬住藍十五的褲腿不鬆口。

“喂,你幹什麽?”十五不敢踢它,隻能狼狽地低聲訓叱:“快放開,別咬,再咬我打你了!”

“汪汪~”雪球伏低了身子衝他低吠,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眾人見狀都哄然大笑了起來,自這三十幾樁命案離奇發生之後,一直緊張低迷的氣氛稍有緩解。

“這衣服是你的嗎?”薑梅按例還是要問一句。

藍十五定睛一瞧,雪球叨在嘴裏的果然就是自己剛剛脫下來的中衣,不禁唰地一下漲紅了臉低聲應:“是。”

如此反複了十數次,雪球均準確無誤地找出了主人,一次差錯都沒有,大家的態度這才從將信將疑慢慢轉為驚訝和歎服。

死者身份既然確定無疑,江照影再怎麽不肯相信也隻能接受事實遣了仆人就近買了一口薄棺,先把江秋寒的屍身領回去,再著手準備喪葬事宜。{ }

大家的心情都很複雜,從君墨染的角度來講,大仇莫名得報自是該高興;但從薑梅的角度來說,喪父之痛又豈是幾句話就能安慰的?

一行人沉默地出了義莊,直奔碼頭。一艘華麗的畫舫招搖地停靠在岸邊,俊美如畫的唐鬱身披雪白的狐裘迎風站在船頭,正往這個方向張望。

雪球不等人召喚,已率先躥上了船,繞在唐鬱的身邊,十分親熱地蹭著他的褲腳。

“喂,”見到薑梅,他遠遠地喝問:“事情辦完了,可以走了麽?”

“唐鬱~”薑梅神情疲倦:“對不起,我好象無法兌現我的承諾了。”

“出什麽事了?”唐鬱驚訝地問。

“唐公子~”李煜宸忙朝他遞了個眼色:“這事不急,等回了京城慢慢再說不遲。”

“是嗎?”唐鬱瞧了眾人的神色,勉強點頭:“都上船吧,我載你們一程。”

“不必了~”薑梅緩緩地搖了搖頭:“你還是按原訂計劃去啖星求醫吧。 ”

江家在江南是望族,妻女皆在安陽,江秋寒猝死,臨時到各處送信再趕過來都需要時間,加上操辦喪事巨細之事多如牛毛。

另外,不知江秋寒是否跟江照影交待過藏寶圖的下落?再加上隨著江秋寒的死亡,這三十幾條命案的線索亦告中斷,短時間之內怕是難於離開京城。

唐鬱隻是路過此地求醫問藥,何苦將他也卷進這複雜的漩渦之中?

“你明明答應過我,現在想要反悔?”唐鬱漂亮的眸子半眯了起來。

“對不起~”薑梅苦笑:“你生氣也沒用,我確實去不了了。”

她本來對李煜宸寄了很大的希望,現在看來他似乎也沒有把握,那就更沒有必要把唐鬱留下來了。

“唐公子~”不等唐鬱開口,李煜宸搶先開口:“我不知道梅子當初是怎麽跟你說的,但現在江家遭逢巨變,她改變初衷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何必咄咄逼人?”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要你強出什麽頭?”唐鬱並不買帳,冷然反擊。

“小子~”江勇的脾氣本就急躁,這時見他得理不饒人,忍不住冷聲喝道:“你是什麽東西?小姐……”

“江勇!”江照影忙出聲喝止:“主子說話,你一個奴才插什麽嘴?”

唐鬱正欲再說,江家的仆役已抬了裝著江秋寒屍身的棺材過來。他這才閉嘴不說,隻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煜宸。

李煜宸緩緩地點了點頭,唐鬱改了臉色,淡淡地道:“上船吧,我送你們回京。這麽多人,臨時要找條大船恐怕也不容易,大熱的天,耽擱太久可不太好。”

薑梅本欲拒絕,但他說得有理,而且這個時候,她也不想看君墨染的臉色,跟他一起去擠官船。因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轉頭望了江照影一眼,意在征詢他的意見。

江照影這時亦是六神無主,隻求早日回到江家,哪裏還計較這許多?

“唐公子,”江照影朝唐鬱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謝,容日後再報答。”

“哼~”唐鬱冷哼一聲:“我是瞧在江湄的份上,誰要你報答了?”

眾人聽他如此蠻橫無理,俱都變色。隻有薑梅早已習慣了唐鬱的說話方式,知道他就算是一番好意,也會把話說得極難聽。這種程度,已算是相當客氣了。

其實,他們帶著一棺材,船家最忌諱這種事,十之八九是不肯載的。唐鬱肯把船借給他們,已是一份大大的恩情,就算言語有些無理,又算得什麽?

“既如此,多謝你了。”薑梅領先上了船。

她上船去了,江家的人再不情願,也都隻能跟著魚貫而上。

“墨染,”李煜宸望著君墨染猶豫著要不要跟上:“你怎麽……”

官府會為他們提供船隻,但是看著薑梅蒼白的麵容,他又實在放心不下,恨不能分分秒秒都跟在她身邊,以便照應。

“你想去便去吧。”君墨染何嚐不明白他的心情?隻恨時機不湊巧,偏偏在這個時候與江湄鬧翻。他身份尷尬,就算想要安慰她都不可能。

“我的船小,裝不下大菩薩,兩位還是止步吧!”唐鬱冷哼一聲,扔下一句話,轉身進了船艙。

“這~”司空博尷尬地望著岸上幾人,搓著手不知所措。

“藍一,上船。”君墨染吩咐一聲,掉頭上了停在一旁的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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