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秋蟲呢喃,傾雲宮裏不時傳來喁喁的私語之聲。

“皇上~”靜妃嬌嗔地低語:“你怎麽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可是有何心事,或是嫌靜兒侍候得不周?”

“愛妃~”楊嘉燁心不在焉地道:“朕哪有心事?別胡思亂想,快睡吧~”

“嘿嘿~”一聲冷笑忽地傳來,在這幽深的秋寒,顯得格外的陰森。

“皇上,”靜妃嬌嚷一聲,驚慌失措地撲進他的懷裏:“你可聽到什麽聲音?”

“禁宮深處,哪裏有什麽聲音?必是愛妃聽差了~”楊嘉燁佯做鎮靜,輕撫她的秀發低聲安慰:“朕還有些奏折沒有披閱完畢,得回南書房了。”

“皇上~”靜妃一聽急了,也顧不上害怕,一把摟住他的腰,柔軟的腰肢直往他懷裏揉,膩聲道:“天還沒亮呢,臣妾不讓你走~”

楊嘉燁心裏發苦,手忙腳亂地招架著往自己身上摸來的纖柔小手:“愛妃,別鬧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美人在懷最銷魂。可惜,若是有人在旁虎視眈眈地瞧著,再銷魂的美人,也會變成一具枯骨。

“嘿嘿~”冷笑聲再次傳來。

這一次,靜妃聽得真真切切,停下手回過頭一看,竟然在重重帷幕之後看到一個黑越越的影子,當下“啊”地發出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叫聲:“有刺……”

楊嘉燁見勢不妙,食指輕點,靜妃的穴道被封,軟綿綿地撲倒在他懷中,他轉頭先聲奪人地喝斥:“靖王,你好大的膽子,深夜闖宮,就不怕朕治你一個謀反之罪,抄你滿門?”

君墨染自暗處緩緩地踱了出來,冷然嘲諷:“那皇上幹嘛封她穴道?讓她嚷啊,讓禦林軍來抓我啊。”

“算了,”楊嘉燁見他不受威脅,忙又軟了聲音:“念在你這些年替朕立下汗馬功勞,這次闖宮驚駕,朕就當沒有看到,你回去吧~”

“繞吧,”君墨染矗立不直,目光似能穿透重重黃綾,直逼到他的臉上:“看你繞到什麽時候?老子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楊嘉燁見他軟硬不吃,心知他下了決心,隻怕不能善了。隻得撈起龍袍慢慢地穿了,掀開紗帳走了出來:“咳,究竟有何緊急軍情,令靖王惘顧君臣之禮,闖宮見駕?”

“還敢裝?”君墨染怒從心底起,大喝一聲:“江湄的那份休書聖旨可是你給她的?拆散我的家庭,害我顏麵全無,威風掃地,你又有何好處?”

“呃~”他提到休書,楊嘉燁的氣勢立刻就弱了三分:“你聽我解釋,那完全是個誤會。[ ]隻怪朕當初不該承諾隻要她追回經書,就允她一件事。誰知道她要空白聖旨,竟然是要休夫?等朕聽到消息已是悔之晚矣,所以,你,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你也知道悔之晚矣?”君墨染冷笑著逼上前去:“要不要我也去弄幾份空白的委任狀,拿虎符蓋上大印,滿世界散發,然後再來悔之晚矣?”

楊嘉燁自知理虧,癟癟嘴:“朕可隻給了一份,而且是因為信任靖王,所以才信任九夫人的人品。比你的隨便發要強得多~”

“這麽說,你還有理了?”君墨染冷聲反問。

“朕也沒說朕有理~”楊嘉燁見他態度有所軟化,忙討好地道:“朕不是後悔了嗎?所以,朕才要補償你,給你一個風光奢華的婚禮……”

“哈!”君墨染的火氣噌地一下冒上來,咬著牙瞪他:“隨便塞個女人給我,就是你所謂的補償?”

“不是隨便的女人~”楊嘉燁故意裝糊塗:“她可是文丞相的千金,才情滿腹,詩畫俱佳,家世品貌皆屬上乘,年紀雖然偏大了點,不過配你還是很嫩的,是吧?”

“她那麽好,你怎麽不收到宮裏自己養著?”君墨染反唇相譏。

“哎呀,”楊嘉燁立刻拽得二五八萬:“朕的身邊還缺美女嗎?況且君子有成*人之美,她又沒有繡上朕的畫像揣在身上,日日相思。”

“那是不是隻要有人繡,你就一定娶?”君墨染冷聲詰問。

“嘿嘿~”楊嘉燁見招拆招,狡黠一笑:“朕身為天子,哪能隨便帶女人進宮?”

“你現在是要在我麵前擺皇帝的臭架子了?”君墨染心生焦躁。

“不是~”楊嘉燁兩手一攤,嘴裏在歎氣,眼裏笑眯眯:“依朕看來,文小姐沒有什麽不好嘛!再說是老夫人親自看中了她,加上太皇太後又下了口諭,朕也很為難啊~”

不止是她,在所有人的眼裏,文紫萱的條件都要好過薑梅十倍百倍吧?一個是丞相千金,一個是商人之女,兩家還有世仇。這墨染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偏要舍易就難呢?

“哼!”君墨染冷哼一聲:“少在我麵前裝,別以為你存心看我笑話~”

“冤枉啊~”楊嘉燁指天劃地:“朕可以摸著良心說,朕是真心為你好,想給你找門好親事。你不小了,二十五早該立妃了!”

“你管我幾歲立妃?”君墨染煩燥不已,這幾個月聽到“立妃”兩個字就頭疼。

“要不,”楊嘉燁察言觀色,小心地試探:“朕再下道旨,命令江家把江湄再嫁給你?”

“這種餿主意也虧你想得出?”君墨染心中別地一跳,俊顏驀地泛上紅暈:“你是不是下旨下上癮了啊?”

“不一樣啊~”楊嘉燁越想越可能,越想越覺得興奮,兩眼裏嗖嗖地往外冒星星:“你把她娶進來,再狠狠地休掉她一回,把麵子找回來?”

“你敢?!”

“你真的不要?”楊嘉燁一臉遺憾,斜著眼睛覷他:“朕倒覺得這個主意挺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