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居然不見了?
借著替人包紮的功夫,薑梅不著痕跡地把整個護衛隊都轉了一遍,竟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剛才那個驍勇善戰的黑臉大漢了!
隻這麽會功夫,他又藏到何處去了?他是不願意曝露身份還是單純的不想見她?
薑梅心中百味雜呈,一時竟想得癡了。
“傅爺~”江照影安頓了手下的家衛趕過來與傅立山會和:“護衛隊傷亡情況怎樣?”
“不太好~”傅立山心情沉重地搖了搖頭:“死了十四個,重傷七個,另有十幾個弟兄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若不是江公子暗中伏了奇兵,今晚傅某怕要栽在此地了!”
“傅爺說哪裏話?”江照影一呆:“今晚驅逐賊蔻全是傅爺的功勞,照影豈敢冒領?”
“那黑臉大漢不是江公子請來的護衛嗎?”傅立山脾氣耿直,當下指出事實:“若不是他半路殺出,以威猛不可擋之勢將賊人殺退,這場血戰恐怕會慘烈十倍。”
江照影一臉驚奇地道:“他並不是照影的手下,我還正想請教傅爺從何處請來如此高人呢!”
“這就奇了,”傅立山微微皺眉,狐疑的目光不自禁地朝那座白色的氈帳投過去:“莫非,那人是唐公子的手下?”
他雖一直與商隊同行,卻並不與眾人來往,晚上紮營亦是獨自挑選地點,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強人來襲,商隊的帳篷十去其八,唯有他那頂雪白的氈帳卻完好無損。手下那麽多高人,卻都采觀望的態度,並未打算插手其中。
他本來還在懷疑,這場匪患來得太過突然和迅猛,不知是否與唐鬱有關?如果神秘黑臉男人真是他的手下,那就要重新預估形勢了。
江照影若有所思地瞟一眼薑梅,忽地想到薑梅提起的那張醫馬的處方,淡淡地道:“有可能吧。”
如果既不是唐鬱也不是傅立山的人,那麽毫無疑問,此人定是君墨染的手下,搞不好正是他本人。
看來他對藏寶圖並未死心,竟一路追到了啖星。
“不知唐公子究竟是何來曆,與江公子又有何淵源?”傅立山遲疑片刻還是開口詢問。
事情關乎商隊的存亡,他不能再礙著麵子不過問了。
“抱歉,”江照影苦笑:“在下與他也不過是數麵之緣,彼此並不了解。 ”
傅立山對這個解釋顯然並不滿意,但也無可奈何。
不多久,損失報上來,商人那邊損失了二十幾匹騾馬,傷了幾個腳夫,被火燒了幾件貨物。不過這些損失是在預期之中,除了受損的商家捶胸頓足,其他人倒是鬆了口氣。
左右明天天黑之前就能趕到日格桑,那裏有大批的牲畜等著處理,更有堆成小山一樣的獸皮與山貨等他們去收購,這點損失很快就能彌補。
傅立山這邊有點麻煩,死了的人就不必說了,傷重的肯定是不能隨隊前往,就算輕傷的那十幾個裏,也有十來個短時間裏不能拿刀動劍,這樣算下來,護衛就隻剩下不到三十名,殛需補充人手。
江照影顯得憂心衝衝:“護衛短少過半,不知傅爺有何良策?”
原本隻是簡單的一次經商之旅,現在摻進了藏寶圖之爭,形勢立刻變得複雜多變,就算六十名護衛他都嫌少,減員過半,實在讓人焦慮。
“無妨~”傅立山反倒比他信心足了許多:“我們長風鏢局在日格桑設有分舵,咱們去那邊調些好手補充一下人員,再把傷員安置好,另外在當地招募幾個勇士,當能勝任此行。”
“臨時招募?”江照影皺眉:“這個恐怕不太妥當吧?”
萬一給有心之人混進商隊,從中做梗,豈不是引狼入室?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傅立山不以為然:“別小看了這些邊民牧族人士,他們之間藏龍臥虎大有人材呢。”
江照影本來還想所理力爭,後來一想,若有心之人想要夾進商隊,這裏幾百號人,絕非無隙可鑽,可謂防不勝防,隻防著那幾個護衛哪裏夠?
這裏商議妥當,那邊死人安葬的事宜也結束了,此時天還未大亮,商隊的帳篷十去其八,時值冬季,草甸上無遮無庇,風吹在身上透骨的寒,在露天裏呆站半個小時就會變成冰棍。
唐鬱冷漠高傲,誰都不敢去打擾他,都圍到所剩不多的幾頂帳篷裏擠著相互取暖,哪裏還能照顧到男女之別,給薑梅單獨一頂帳篷休息?
薑梅很自覺地帶著綠珠去找唐鬱。
偌大的帳篷裏,地上鋪著長絨的地氈毛色雪白,華美中透著詭異。唐鬱擁著一襲狐裘獨坐在燈下,身影投在帳幕上顯得格外的淒清,見她們進門,眼皮都沒撩一下,冷冷地道:“睡門邊,別弄髒了我的地氈。”
綠珠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地卷了他扔過來的毯子,這一夜驚嚇過度累到虛脫,一下子睡著了。
薑梅心中有事,碾轉不能成眠。
這場突來的匪患,是那個“宿主”搞的鬼嗎?如果的,那麽她還要堅持跟著商隊往下走嗎?是不是應該在日格桑跟大家分道揚鑣?
“吵死了~”唐鬱扔下手中書卷,冷冷地道:“你究竟要不要睡?”
“唐鬱~”薑梅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帳頂:“我好象看到他了。”
“他,”唐鬱蹙眉反問:“誰?”
薑梅沉默許久,久到唐鬱幾乎以為她睡著了,她才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君墨染。”
“你說那個黑臉大漢?”唐鬱淡淡地道:“長得一點都不象。”
“我感覺是他~”薑梅有些泄氣:“可是我找遍了整個營地,都沒找到他。”
“找不到就是沒有。”唐鬱冷冷地批評:“別胡思亂想,早點睡。”
“哦~”薑梅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她沒注意,在她身旁熟睡的綠珠卻悄悄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