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冰真誠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問道:“月薪多少?”

“什麽?”江冰和趙繼佑微微一怔不解的看著我。

我也有些愣了:“怎麽了?你們這還沒有工資啊?”

“這個……”趙繼佑回過神來看向了江冰。

江冰抿了抿嘴說:“這個還真不知道。不過在龍局一切的花銷都會給報的,所以我們也沒有在意過工資的事情……”

我無語的歎口氣,我估摸著江冰和趙繼佑他倆來這裏那麽長時間是一次工資沒拿到手過。

趙繼佑笑著用胳膊肘戳了戳我的肩膀:“在這管吃管住花錢上門都給報要錢幹嘛?”

“你這不廢話嗎?以後娶媳婦不要錢呐?”我白了趙繼佑一眼反駁道。

“你也可以娶不要錢的媳婦。”趙繼佑衝著江冰挪了挪嘴。

我發現趙繼佑這孩子自從上次我幫江冰一次之後他就認上了那個理了,非得揪著這件事情不放。

話雖然這麽說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江冰的臉色,我發現江冰麵色微微一紅緊接著瞪了我倆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繞過那個話題問起趙繼佑那天晚上我昏迷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到最後蔣雪會成為最大的功勞者。

趙繼佑稍微一尋思告訴我:“龍局的辦事風格就是低調,穆成止的案子破了之後江冰就準備讓你加入龍局。所以才會讓方文山開除你的警籍,龍局出動,必然有正常警力解決不了的問題。但是這些事情又不得張揚,所以到最後案子破了也隻能將案件裏麵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掩蓋掉。凡是龍局接手的案子便沒有功勞一說,若是辦案過程中出現了差錯,所有罪名都有龍局承擔!”

聽到這我也算是明白一點兒了。

這個神秘的龍局估摸著完全就是無私的奉獻,有了功勞要拱手讓給別人,反之有了差錯要自己承擔這一切。

“前段時間的相處我見你也是淡泊之人,應該不會在乎這一點兒功名吧?”趙繼佑重新拿起那把桃木劍輕輕擦拭著說。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功名我的確不怎麽在乎,但是像這種被人蒙在鼓裏的事情卻是有點兒反感。

我和趙繼佑談話的期間江冰也走了過來,她伸手遞給我一本黑色的證件。

我舔了舔嘴唇接過證件輕輕翻開。

證件和刑警證件沒有什麽出入,封麵是一條盤在五角星上的龍。打開證件裏麵是我的照片以及職位標注。

龍局法醫:準正。

證件應該不是剛剛做出來的,看情況江冰早就將證件準備好了。

“龍局雖然行事低調不為人知,但是卻有莫大的權力。凡是有助於破案的事情龍局都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包括當地直屬駐紮的軍隊都可以無條件的調遣。”江冰淡然的解釋說。

我知道在我接過證件的這一刻自己就成為龍局的一份子。

或許,龍局二十三局的一份子才是正確的說法。

讓我並不知道的是龍局這個神秘的組織讓我接觸過多不可置信的事情以及案例。

我輕輕合上證件看了一眼四周疑惑的問:“二十三局有多少人?你們一個局長一個副局長的,下麵應該有不少下屬吧?”

“……你來之前就我們倆,現在是我們三。”趙繼佑揉著額頭苦惱著說。

“……”我瞪著眼珠子怒視著趙繼佑和江冰。

“你們一個局長、一個副局長。完了我就是一名隊員?”

“也不是這樣。”江冰翻了翻白眼說:“以往的二十三局鼎盛時期局裏有十多人,不過因為某些案子的緣故這些人都……”

沒等江冰話說完一直緊閉著的門卻是被人突然推開。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大門,不知道會是誰進來也不敲門。

隻是就在我看到進來的人臉上卻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進來的人年紀約莫在四十歲左右,他滿臉的孤傲滄桑,雙眼深邃的令人感覺到無比的可怕。他的穿著樸實簡單,手裏拿著一塊白色木質的牌子。

牌子上清晰的寫著一行字。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毛正元。

“怎麽是他?!”我不可思議的指著毛正元問。

原本以為驚訝的不止我一人,至少看到毛正元的眼神會出現波動,但是他卻沒有。

他雙目深沉並沒有因為看到而表現出驚訝,他看了我們一眼便是略過我們拿著牌子走到了角落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在那閉目沉思。

那個沙發似是單獨為他設置的一般,周圍毫無擺設僅有簡單的沙發。

“你見過他?”趙繼佑驚奇的看著我。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依然覺得有些驚訝:“何止見過……”

“八天前我在街道上碰到過他,是因為他手裏麵的那張木牌。他說我與他有緣,便是為我測字算了一算。”

“他為你有過測字一算?”趙繼佑比我還覺得不可思議,瞪著眼睛滿臉的好奇之意。

我不明白趙繼佑和江冰為什麽會是這幅表情,但還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倒還真是奇怪了。”江冰緩緩的搖了搖頭雙目放在了角落裏的毛正元身上,她冰冷的雙眼在看到毛正元的時候變得尊敬起來。

“龍局二十三局鼎盛時期局裏有十多人,這些人都是身懷絕技。不是有著抓鬼驅邪之術,便是看相測字的高手。不僅如此還有過目不忘之人、原先警局內的破案專家,甚至是某些私人偵探會所的偵探。他們對於案子的研究很是透徹,案情分析、案件重組都很擅長。龍局二十三局有這群人在的時候幾乎將全省最為棘手的案件都給偵破。隻是……”

“隻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持久下去,我記得幾年前一個案子被龍局的人看的很重。能夠讓龍局看得很重的案子可想而知有多麽的恐怖,二十三局的人與二十二局的人一同前往。不曾料想的是那案子是偵破了,但是我們二十三局回來的人卻隻有一個……”

“那就是毛正元。”江冰緩緩的歎了口氣。

直到現在江冰在說起那段往事的時候她的雙目裏依然表現出一絲的恐懼。

“毛正元人是回來了,但是卻將記憶永遠的丟在了那裏。”趙繼佑接過話站起身來。

“記憶永遠丟在了那裏?什麽意思?”我不解的問。

趙繼佑一本正經的告訴我:“沒有人知道是什麽意思,也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麽。那次回來之後毛正元就什麽都不記得,他隻知道自己是龍局的人,也隻知道龍局的地址。他有著自己的思維,卻是不能操控。發生過的事情七個小時之後便會徹底忘記。你若不信大可上前和他打招呼,他若是認識你才是奇怪。”

我心裏存在一絲的僥幸,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角落裏毛正元身旁。

他深邃的雙目緊緊盯著牌子看,牌子就放在了他的腳下。

我深吸一口氣凝望著他問:“前輩,你還記得我麽?”

毛正元能夠聽到我的話,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便是低下頭去。

我不厭其煩的再度問了幾遍,可是深沉的毛正元卻根本不理會我。依然隻盯著牌子看。

我想了一下盯著牌子輕聲念叨。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又一次念起這句詩我試圖能以這首詩喚醒毛正元,可是毛正元也僅僅隻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已。

我失望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走回江冰身旁。

“我沒說錯吧。”趙繼佑歎口氣道:“我們試過無數次他都是這個模樣,他和正常人一樣但是卻沉默寡言,平時不言苟笑更別說會和我們聊天。他每天就隻盯著自己手裏的牌子看,七個小時後他會忘卻一切。”

“也會忘記你們麽?”我追問。

江冰搖頭說:“他並不會忘記我們,他清楚的知道龍局在什麽地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去哪要怎麽回來。但是在他的記憶力好像就隻有龍局以及龍局的人一樣。至於其他發生過的事情他會在七個小時之內全部遺忘掉。”

我歎了口氣將目光再度放到他的牌子上疑惑的指著牌子道:“他為什麽會將那句詩寫在牌子上還成天帶著?”

“或許是真的如他所說等著自己的故人吧……”趙繼佑喃喃自語,緊接著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我倒是好奇他為你測了一字是什麽。”

我收回心神看著趙繼佑咄咄逼人的目光卻是有意的躲閃著,趙繼佑撇嘴道:“相術為道家五術之一,我曾聽聞毛正元的測字相術素來便是很準。測天下蒼生或許也不之為過。”

繞不過趙繼佑的堅持,我無奈的揉了揉腦袋說道。

“那天晚上我以準正二字測問前程,毛正元告訴我說:鬼魅若現,前程便起。王者之路,需有人輔。滿是荊棘,萬事小心。他說我是在世王者,若想要成為王者身旁就需要有人輔助。但是王者之路卻又充滿了荊棘要我萬事小心。還說鬼魅現身我身旁,前程便已起,日後少不了與邪魅之物打交道。”

說完這些之後我忍不住苦笑起來。

趙繼佑和江冰二人卻是麵麵相覷,眼裏一閃而過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拉回話題問起江冰以後都要做些什麽事情。

江冰回答我說:“龍局主要的工作就是處理一些刑警處理不了的案子,沒有這種案子的時候可以隨意安排時間,但是一有這種案子龍局的人就必須要保證第一時間趕到。”

我點了點頭疑惑的問:“這種案子多不多?”

“不多。”江冰不假思索的開口:“二十三局隻負責這一個省的案子,其餘省都會有其餘的局來管理。像這種案子有時候半年都不會出現。”

江冰並沒有撒謊,正如她所說需要龍局的地方不多,我們每一個人反而還很輕鬆。

輕鬆到讓我的骨頭瀕臨散架。

起初我還生怕自己不適合龍局的生活,但是時間長了我明白根本沒有什麽適不適合一說。

來到龍局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裏我們寸步不離的守在龍局裏麵,無時無刻的盯著龍局內部的那台多顯示器的電腦。

江冰告訴我說這台電腦連接了全省所有警局的係統,全省之內有任何一個地方出現讓他們解決不了的難題都會通過這台電腦來聯係龍局。

到那個時候,也是龍局出馬的時候。

隻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卻顯得很是平淡,電腦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江冰很有耐心,她整天無所事事一直守在那台電腦麵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的顯示器。

趙繼佑同樣有著自己的事情做,畫符和擦他心愛的桃木劍好似成為了他的主業,龍局的事情反而成為了他的副業。他每天堅持畫十張道符,擦拭十遍桃木劍。這些枯乏無力的事情倒還讓他在裏麵找到了許多樂趣,讓他樂在其中。

至於那位一直坐在角落裏的毛正元,更是能沉得住氣。他一直坐在角落裏輕撫著手裏的牌子,有時還會將牌子上的字跡擦拭掉重新寫上,但是不管他怎麽寫都僅有那一句古詩句。

相比之下我倒是有點兒坐不住了,我本來就是操勞的命,忙碌了小半輩子這突然讓我心如止水的坐在那等著事情做一時間肯定是不習慣。

前期我還能和趙繼佑一同研究一下道符,但是時間久了便是實在沒有那個耐心。最後我開始將注意打在了龍局內的檔案櫃上。

龍局的檔案櫃上麵都是龍局的重要資料,其中還有不少詭異靈異的案件。那些案件全部都是一些和穆成止案子相同的案件,閑暇之餘翻看那些案件成了我在龍局內必不可少的一個樂趣。

我本以為這樣枯乏的日子會一直延續到很久,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在我來到龍局的43天便是到了龍局出馬的時候。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翻看著上麵的案件,守在電腦旁的江冰卻突然站起了身。

“龍要脫韁了,是我們出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