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確實感到憎惡,”她思索著說,“但我憎惡什麽呢?”
“也許你看到某些**的事情?他們那時處於什麽樣的狀況?”
“因為太暗而看不到任何東西;另外,他倆都穿著衣服,哦,要是我知道是什麽令我憎惡就好了!”
我也沒了主意。但我告訴她繼續說下去,請她告訴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我滿懷信心地期待著,她能確切地想到我需要用來解釋病情的材料。
她繼續描述她最後怎麽告訴伯母關於她的發現。而她伯母發現她有變化,並且懷疑她隱瞞了某些秘密。接著就發生了伯父和伯母之間很不愉快的事,在這過程中,孩子們聽到許多事情,使他們在許多方麵開闊了視野。其實對他們來說,不聽到則更好。最後她伯母決定和孩子、侄女搬到現在的小旅館裏,留下她伯父一個人和弗蘭西斯卡,那時弗蘭西斯卡已懷孕了。然而,在這以後,使我驚奇的是她中斷了貫穿的思緒,開始對我講另外兩件較早的事情,比這創傷早兩三年。第一件事也是這個伯父對她本人有性進攻,那時她僅僅14歲。她敘述她曾經如何與伯父一起在冬天到一個山穀去,在那裏的一個小旅店待了一晚。他伯父在酒吧喝酒、玩撲克牌,而她感到困倦,早早去樓上的套房睡覺,當伯父回到房裏時,她還沒有完全睡著。後來她睡著了,突然在**“感覺到他的身體”而醒來。她跳了起來,對他抗議道:“伯父,你想幹什麽?為什麽你不待在自己的**?”他試圖安慰她:“繼續睡吧,你這傻姑娘,別作聲,你不知道這有多好。”“我不喜歡你的‘好’事,你甚至不讓人安靜地睡覺。”她仍站在門邊,準備叫出聲來以示抗議,直到最後他讓步,去他的床睡覺。然後她回到自己的**,一覺睡到早晨。從她所說的自我防禦方式中,她似乎沒有清楚地認識到這是一次性攻擊。當我問她是否知道他想要對她幹什麽時,她答道:“當時不知道。”她是後來才知道的,她說她因為不喜歡在睡覺時被打擾才抵抗的,“因為這不好。”
我有責任詳細敘述此事,因為這對以後理解每件事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她繼續告訴我以後日子裏的其他一些經曆:她如何再次在小旅館裏當他完全喝醉後防禦他,以及類似的事情。在回答是否因這些事件,她感到有點像以後她喘不過氣來時,她肯定地答道每次她感到眼睛和胸部有重壓,但不像發現那件事時的強度那樣大。
在她完成這一記憶的敘述後,立即開始告訴我第二件事,這是關於她注意到伯父和弗蘭西斯卡之間的某些事。有一次全家穿著衣服在馬廄草料閣樓過夜,她突然因吵鬧聲而醒來;她想她已注意到躺在她和弗蘭西斯卡中間的伯父而轉過身去,而弗蘭西斯卡剛躺下來。另一次,他們在N村的一個小旅館裏住下,她和伯父住在一個房間,弗蘭西斯卡住在隔壁。她突然在晚上醒來,看到門邊有一高大的白色身影,在搖曳的燭光中,她說:“上帝,是你嗎?伯父!你在門邊做什麽?”“別作聲,我隻是在找東西。”“但是出屋得走另一個門。”“我隻不過犯了一個錯誤”……
我問她那時是否有懷疑,“不,我沒想到什麽,我隻是發覺了此事,但沒想到更多的事。”當我問她是否也被這事所驚嚇時,她回答說可能是的,但不十分肯定。
當這兩件記憶中的事說完後,她停止說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那緊繃著、不高興的臉變得活躍起來,她的雙眼明亮,顯得快活和興奮起來。同時,對我來說,也清楚地理解了她的病情。她告訴我的後麵一部分內容顯然是漫無目的的,是稱讚性的解釋她所發現的事件中自己的行為表現。她記得在那時有過這樣兩次經曆,但不理解,而且從這經曆中沒有得出什麽推論。當她看到倆人**的場麵時,她立即把新的印象和過去的兩種記憶聯係起來,她開始理解他們,同時避開他們。接著就有一個短暫的即將產生結果的時期,即“潛伏期”。在轉換的症狀出現後,嘔吐就代替了道德和生理上的憎惡。這個謎就解開了。使她的作嘔不是看到倆人而是看到該情景時激起的曾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記憶。而且,使這些事件真相大白的,隻能就是那晚在她身上圖謀不軌的記憶——當時她“感覺到了伯父的身體”。
因此,當她已說完自己的表白後,我對她說:“現在我知道當你向房裏望的時候在想什麽。你想:‘此時他對她所做的正是那晚或其他時候要對我做的。’那就是你感到憎惡之處,因為你記得當你在晚上醒來時,感覺到了他的身體。”
“可能是這樣,”她回答,“那就是我憎惡之處,也是我所想的事。”
“再告訴我一件事。你現在已是個長大的女孩子,知道所有的事……”
“是的,現在我是這樣。”
“就告訴我一件事,那晚你感覺到他身體的什麽部位?”
她沒有給我明確的回答,而是很窘迫地微笑著,好像她已被查明真相,有責任承認別人已摸清了的基本情況一樣——無話可說。我可以想象她後來才懂得去解釋的觸覺感。她的麵部表情似乎對我說她認為我的推測是對的。但我不能夠再深入一層。不管怎麽說,我感謝她,因為對我來說,與她談話比起我所在的城市中那些過於拘謹的女士們要容易得多。她們常把平常的事當成令人害羞的事。
因此,這個病例已經很清楚了,但稍停一下!在她發作期間和發生恐懼時,頭腦中反複出現的是什麽樣的幻覺?致使其出現的是什麽緣故?我繼續問她這些問題,通過我們的談話,好像她的知識也開闊起來,她迅速地回答:“是的,我現在知道了,頭是伯父的頭,我現在認識了,但不是從那次認識的。後來,當所有的爭論爆發時,我的伯父無緣無故對我發怒。他一直說這完全是我的錯:如果我不饒舌,他就不可能離婚。他一直威脅說他可能要對我采取行動;如果他在遠處看到我,他的臉便會因發怒而變得扭曲起來,而且也會舉起手做出向我襲擊的樣子。我總是逃避他,總是感到驚嚇,怕在我一不防備的情況下被他抓住。現在我總是見到的臉就是他發怒時的臉。”
這個信息提醒我,她的第一個癔症症狀,即嘔吐已消失;而焦慮性的發作仍存在,並獲得了新的內容。因此,我們要處理的是一個癔症患者相當範圍的發泄問題。實際上,在產生了這樣的發泄以後不久她就報告了發現伯父的事。
“你告訴伯母關於他對你性進攻的其他事嗎?”
“是的,但不是立刻告訴的,而是在後來,當已經談到離婚時,我伯母說:‘我們保留這件事情不說,如果他在法庭找麻煩,我們也要說起的。’”
我能很好地理解這確實是最後的時期了——當時這所房子裏存在愈來愈多不安寧的場麵,而且當時伯母對她的情況已不感興趣,伯母的全部精神都投入到爭吵上——可能就是這個時期積累和保存下來的事情使之成為記憶象征的殘餘(幻覺到的臉)。
我希望這個在這樣早的年齡,性敏感性就受到傷害的女孩從我們的交談中有所受益,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她。
討論——如果有人斷言,這個病例是一個無須多加分析、通過猜測就能解決的病例,那麽,我無言以對。確實,病人同意我在她敘述事情中的插話可能是正確的,但她沒有認識以往所經曆的事,我相信在施行催眠術後會產生這樣的作用,假設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裏我根據病例3的提示,試圖把這個病例歸為一種獲得性癔症的圖式。因此,似乎有理由比較一下這兩個有性欲經曆的病例——它們都有“創傷性的”瞬間和認識一對“輔助的”瞬間的場麵。事實上兩者有相似性,在前者的經曆中,產生的一個意識成分被排除在自我的思維活動之外,但保存下來,而後者的一個新的印象強製性地產生了單獨症狀群和自我之間的一種聯想性聯係。從另一方麵來說,不能忽視兩者的不同。病例3的單獨病因不是一種作用於自我的意誌行動,而是無視自我的作用,不能應付性欲方麵的一些經曆。叫凱瑟琳娜的病人就是典型的病例。在對一個癔症病人的性創傷的每一次分析中,我們得到這樣的印象,即在性欲前期,對兒童不產生作用,而是在以後發生創傷的作用,這顯然是由於記憶的緣故,這時該女孩或已婚的女士已獲得對**的理解。[219]精神症群的分離可以說是青少年發育中的正常過程,很易明白的是他們後來接受的東西進入自我中,常常為心理障礙提供機會。另外在這一點上,我願意進一步表明自己的一個疑問,即一個出於無知的意識分裂是否與出自有意拒絕的意識分裂是完全不同的,是否青少年比人們所設想的或比他們自己所認為的更不具備性欲方麵的知識。
這個病例心理機製上的進一步區別是發覺了一個事實,我們稱為“輔助的”,也值得把此稱為“創傷性的”。它有效地說明了其具有的含義,而不隻是回想起以前創傷性的經曆。它結合了“輔助的”和“創傷性”瞬間的特征。然而似乎沒有理由,為什麽這種一致性卻導致我們放棄概念的分歧,而是在另一些病例中也和分歧有關。順便說一下,凱瑟琳娜病例的另一奇怪處,是我們長期來所熟悉的轉換,這是癔症現象的產物,它並不是在創傷後立即發生的,而是在潛伏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生的。沙可傾向於把這個間歇期描述為“心理上產生後果的時期[精心製作]”。[220]
凱瑟琳娜在發作時的焦慮是一種癔症性的焦慮,也就是說,這是聯係到每次性欲創傷後所出現的焦慮的再生,我不準備評論我在大量病例中發現的經常存在的事實——即隻不過對性關係方麵的猜疑便引起處女們的焦慮情感。[221]
病例五 伊麗莎白·馮·R小姐(弗洛伊德)
1892年秋,一個我熟悉的醫生要我檢查一位年輕的女士,她患有腿痛已有兩年多了,並且走路困難。這位醫生在請求我時補充道,他認為這是一個癔症患者,盡管沒有一般的神經症跡象。他告訴我他稍微知道其家庭情況,在近幾年中她家遇到過許多不幸,沒有多少快樂。首先是病人父親去世,然後她母親接受一個重大的眼睛手術,不久已婚的姐姐在坐月子後長期患心髒病而撒手西去。所有這些困境及照顧病人大都落在了該病人身上。
我與這位24歲的年輕女士的第一次約見並沒有幫助我在理解該病例方麵有很大的進展。她看上去理解力強、智力正常,忍受著她的煩惱,而這擾亂了她的社會生活和快樂,並擾亂了快活的氛圍,我不禁想到這是一種癔症泰然漠視。[222]她走路時身體上半部前屈,但沒有使用任何拐杖支撐。她的步態不像任何已知的病變類型,而且情況並不十分壞。所有明顯的情況是她訴說走路時感到很痛,走路和站立時很易疲勞,休息片刻後,疼痛減輕,但症狀並未完全消失。這種疼痛具有模糊的特征;我推測它屬於疼痛性疲勞。疼痛定位相當大,在右大腿的前麵,從這裏經常向周圍擴散,而在該部位疼痛強度最大。在這部位,皮膚和肌肉也對壓力和捏起(盡管用任何針刺她一下,她表現出一種滿不在乎)特別敏感。皮膚和肌肉的痛覺過敏並不局限於這個部位,整個兩腿多少也可觀察到類似現象。肌肉甚至比皮膚對疼痛更為敏感;但大腿是疼痛最敏感的部位。兩腿的運動能力不能說小,各反射顯示中等強度。無其他症狀,所以無理由疑及任何嚴重的器質性感染的存在。在過去的兩年中,該病逐漸發展,其強度有很大的變化。
我認為對該病例下診斷不易,但我有兩個理由決定同意我同事所提出的看法——這是一個癔症病例。開始時,我對這個極聰明的病人所有描述疼痛的模糊特征有很深的印象。一個患器質性疼痛的病人,除非他還有神經質,在描述病情時會如此肯定和鎮靜。例如,他會說,有刺痛感,它們發生在一定的時間間隔中;從這個部位延伸到那個部位,對他來說,似乎是由某一件事或其他事所致的疼痛。還有,當一個神經衰弱患者[223]在描述其疼痛時,他給人以這樣一個印象,即他正在從事一個困難的、他的能力不太勝任的動腦筋的工作。他的麵容呆板並扭曲著,好像受一種沮喪情感的影響。他的語調變得顫抖起來,並努力去發現表達的方法。他否認醫生所做的有關疼痛的描述,盡管其後清楚無疑是這麽回事。他的語言能力顯然太差,以致難以找到表示他感覺的詞匯,而這些感覺是獨特的,過去所不知道的,所以他不可能對此給予一個詳盡無遺的描述。鑒於此,他從不試著增加新的細節,當要求他停止說話時,他肯定認為自己的講話沒有為醫生所理解。所有這些是因為疼痛分散了他全部的注意。馮·R小姐的症狀是以相反的方式表現的,由於她總是把自己的症狀放在相當重要的位置,這驅使我們下結論,即她的注意也許放在別處,而疼痛僅僅是個附帶的現象——她的注意力可能放在與之有關聯的思想或情感上。
但是第二種因素甚至更有利於這種關於疼痛的觀點。如果一個人刺激某個患器質性疾病或神經衰弱患者的疼痛敏感部位,病人的臉會表現出不適或身體疼痛。而且他在檢查中有退縮和拒絕檢查的表現。然而在馮·R小姐這個病例中,如果某人壓和提起兩條腿痛覺過敏的皮膚和肌肉,她的臉呈奇特的表情,是一種快樂而不是疼痛。她大聲呼喊——我不禁想到她猶如有一種激起情欲的、令她高興的感覺,她的臉變紅,頭向後仰,雙眼閉起,身體後傾。每一個動作並不很誇張,但十分令人注意,這種樣子隻能說她的疾病是癔症性的,而刺激觸及了產生癔症的[224]區域。
在捏她的肌肉和皮膚時,她臉上的表情沒有明顯的疼痛樣子;可能這與隱藏在疼痛背後的主題想法比較一致,刺激她的身體部位激起了她聯想到某些思想。我反複觀察到癔症患者在他們痛覺敏感區給一個刺激時,他們具有類似的重要表情。她的其他姿勢顯然是癔症發作的一個微不足道的線索。
一開始我們並沒有解釋她癔症區域的不尋常定位。事實上痛覺敏感主要影響肌肉,也提供思考的材料。常見的慢性肌肉的風濕病——肌肉的風濕性浸潤最常見的表現是對壓在肌肉上時有彌散的或局部的敏感性。我已說到過該病例可能同時類似於神經性疾病。這種可能性與病人持久存在的肌肉的痛覺敏感不相抵觸。在肌肉中有無數硬纖維,它們似乎特別敏感,因此,可能這種肌肉的器質性改變是存在的,而神經症本身又附於此病,而使其症狀似乎是誇大了。
治療的進行是根據這樣的假設,即此病是混合類型的。我們用持續的、係統的按摩和用感應電流刺激敏感的肌肉,而不考慮所引起的疼痛,為了能與她保持接觸,我一直自己對她的兩腿用高強度的電流進行治療。她問我她是否能強使自己走路,我回答是肯定的。
用這種方法,我們之間有了稍微的改善,特別是她似乎十分喜歡由高強度電流所產生的疼痛性電擊,作用愈強,似乎愈是把她自己的疼痛推向不太重要的背景。而我的同事正準備給她用心理治療,在我偽稱治療4周後,我提出另一個方法,並給她說明治療程序及操作方法,我很快得到理解,未遇任何抵抗。
現在我開始著手的任務清楚了,然而這又是我所接受的最艱巨任務。長期以來,我也不能抓住她的疾病和實際症狀中事件之間的聯係,而這分明是由一係列的經曆所引起和決定的。
當有人開始對這類病人采用心理宣泄治療時,他自問的第一個問題是:病人是否知道病情及疾病的促發原因,若是這樣,無須特殊技術就能使她複述患病的情節。醫生對她感興趣,理解她,讓她去感覺,認為她有希望痊愈,所有這些決定了患者放棄她自己的秘密。從一開始我似乎就感到伊麗莎白小姐意識到她疾病的根由,在她意識中具有的事情僅僅是個秘密,而不是一個異物。看著她,人們不禁想到這樣的詩句:
她麵部的表情揭示一種隱蔽的感覺。[225]
因此,在開始時,我能夠不用催眠術。然而,為保守起見,倘若在她剖露事情的過程中,激起了她闡述時所不能勝任的記憶時,則我可能在以後采用催眠術。因此,從這點上,我采取了對一個癔症患者的第一個全程分析,我獲得了一個程序,以後我把它發展成一種常規方法,謹慎地用著它。這個程序是一種清除一層又一層的病態心理素材,我們願把程序比作挖掘廢墟的技術。我從病人告訴我她所知道的內容開始,仔細地注意某些思路中存在的隱匿點或在因果關係中似乎遺漏的某些聯係。我在催眠中進行調查或使用某些類似的技術,然後,進入她記憶的更深一層。當然,整個工作是基於這樣的期望,即可能為所考慮的事件建立完全正確的一係列決定因素。我將在此討論用於深入調查的方法。
伊麗莎白小姐訴說她疾病的過程是個令人厭煩的故事,是由許多不同的痛苦經曆組成的。當她訴說時,她不是處於催眠中,但我讓她躺下,閉上眼,然而我也不反對她偶爾睜開眼,變換她的位置,坐起來等。當她敘述的故事比通常更令人感動時,她似乎或多或少進入類催眠狀態。此時她會躺著不動,緊閉雙眼。
我就開始反複問其出現於記憶中最表層的內容。她是家庭三個女兒中最小的一個,很脆弱地依附於她的父母,她的青春是在她家在匈牙利的莊園中度過的,她母親的健康問題如眼病和神經質狀態常常令人煩惱。因此,她與父親特別親近,父親是一個世上有生氣的男人,他常說他把這個女兒當作兒子和朋友,他能和她交流思想。雖然女孩的智力受到與父親這種關係的促進,但他觀察到她的心理素質已由此而離開人們喜歡看到的在一個女孩身上實現的理想。他開玩笑地稱她為“不要臉的”和“自信的”,警告她不要太過於肯定她的判斷和毫無保留地告訴人們真相。他常說她會發現自己很難找到丈夫。事實上她也很不滿自己是個女孩。她充滿著雄心勃勃的計劃。她要學習或得到音樂方麵的培訓,她對犧牲自己的喜好和自由,應該結婚的建議感到憤慨。她滋長了從父親那兒繼承來的傲慢、從家庭中來的威信和社會地位,並且她戒備地注意每件與這些利益密切相關的事。然而,出於無私,她把母親和姐姐放在首位,又由於她性格嚴厲的一麵,偶爾她也能完全調解父母的不和。
鑒於對女孩年齡的考慮,家庭決定移居首都,那裏伊麗莎白能夠短期內享受家庭環境較充裕和較快樂的生活。然而一個意外的打擊破壞了家庭的幸福,她父親隱瞞或可能自己疏忽了他長期身患的心髒病。一天,當患肺水腫被抬回家時他已不省人事。他被護理了18個月,伊麗莎白認為她在照顧病中的父親方麵起著主要的作用。她睡在父親房裏,如果他在晚上叫她,她就醒來。在白天照顧父親期間,強使自己看上去快活,而父親對自己無望的狀態甘於持無怨無訴的順從態度。她疾病的開始也許就與照顧病父時期有關,因為她記得在最近6個月,整天臥床,其一半理由是我們已描述的疼痛的緣故。然而她曾斷言疼痛會很快過去,不會造成任何不便或引起對她的注意。事實上,她父親死後不到兩年,她感到生病了,因為疼痛而不能走路。
因為她父親去世,由四個女人組成的家庭出現了裂口,他們的社會性孤獨,那些帶給她如此之多的興趣和快樂的親戚關係斷絕,而她母親的健康問題又變得較明顯起來,所有這些給病人的情緒狀態籠罩著陰影;但同時又點燃了她強烈的希望——她的家可能不久會找到某些東西代替已失去的快樂,這使她注意起自己的全部情感,並照料著仍活著的母親。
當悲傷的那一年已過,她的姐姐與一位很有才能和精力充沛的男人結了婚。他得到了相當重要的地位。他的智力似乎肯定他有宏偉的前程。但更接近他後,他顯出病態的敏感和自我中心地堅持著自己的愛好。他是這個家庭環境中第一個敢於不顧及老夫人的人。這使伊麗莎白難以忍受。她覺得無論何時隻要有機會,就應當與他鬥爭,而其他女士則沒有把他氣質上的暴怒當回事。她要重建過去家庭的快樂,由此被擾亂,這對她來說是痛苦和失望。她不能原諒她姐姐那種女性的柔順而一直對此逃避介入。伊麗莎白在她的記憶中保存著許多這種關係的情形,包括怨訴及其不是用言語表示的反對她的第一個姐夫。由於以她為主反對他的情況仍存在著,又為了以後他的晉級,他和他的小家庭移居到奧地利的一個遙遠的城鎮,由此又增加了她母親的孤獨。在這件事上,伊麗莎白真正地感到自己的無助,她不能補償母親已失去的快樂,不能實現她在父親死時所形成的願望。
第二個姐姐的婚姻似乎對這個家庭帶來較好的前景,因為二姐夫雖然智力不太出眾,但他是這些有教養女士們的主心骨,他把她們當作需要別人照顧的學生一樣對待。他的行為使伊麗莎白接受這樁婚姻的建立,並且為之付出一些代價,更何況這對夫婦住在她母親的鄰近,伊麗莎白十分喜愛他們的孩子。不幸的是另一意外事件在這個孩子出生的那年投下了陰影。她母親的眼疾治療使她必須在黑暗的房間裏待數星期,那期間伊麗莎白與母親住在一起。當時宣布了她母親的手術是必不可免的。對此手術的不安恰遇她第一個姐夫的遷居。最後她母親由一位有高超技術的醫生順利地為之做了手術。這三個家庭在假期避暑勝地相聚在一起,這時他們希望在最近幾個月因焦慮而精疲力竭的伊麗莎白能完全康複,這期間也是家庭自她父親去世以來第一次擺脫悲傷和畏懼,出現了快樂。
然而,也正是在這假期中,伊麗莎白的疼痛和局部運動能力減退發生了。她在某種程度上注意到有短暫的疼痛,但當她在浴室小溫泉洗熱水澡後,第一次出現劇痛。早在幾天前,她有過一次長時間的步行,事實上這是長達半天的常規步行,他們把這與疼痛的出現聯係起來,因此輕而易舉地認為伊麗莎白起初是由於“過度疲勞”,然後是由於“感冒”的緣故。
從這時起,伊麗莎白是這個家庭中的病人。她的醫生勸她在這個夏天去奧地利的阿爾卑斯山的伽斯汀接受水療,她和母親去了那兒,但此時出現了新的焦慮。因為她二姐姐又懷孕了,而且說她的情況很不好,因此,伊麗莎白很難再決定待在伽斯汀。她和母親在那兒待了兩周,此時她姐姐已臥床不起,情況很糟,這個消息把她倆招回了家。
接著就是一個令人極度痛苦的旅行,在這期間,伊麗莎白不僅被疼痛,也被可怕的期待所折磨著。她們到家時,出現的情景使她們害怕到極點,當她們進入病房時,無疑她們來得太遲而不能向她訣別了。
伊麗莎白不僅遭受著失去親愛姐姐的痛苦,同時也因姐姐的死激起許多想法,並因而發生了一些變化。她姐姐因懷孕而加重心髒病而去世,當時她出現一種觀念。認為心髒病是從父親的家係中遺傳下來的。然後回憶起死去的姐姐在孩提時患舞蹈病伴輕度心髒功能障礙。她們責怪自己和讓她們結婚的醫生,同時也不能饒恕不快活的鰥夫姐夫,責怪他造成兩次接連的懷孕而危及了妻子的健康。從那時起,伊麗莎白的思想一直無間斷地被憂傷的想法占據著。這曾經是一樁難得的幸福婚姻,但這幸福卻走向如此的一個盡頭。她再次明白希冀她母親的一切已成泡影。她的鰥夫姐夫極度沮喪,離開了他妻子的家。他自己的家自他短暫而幸福的婚姻以來已疏遠了他,認為這時讓他回到自己的環境中來是有利的時機。患者的家沒辦法維持以前的完整性。對他來說,考慮到伊麗莎白未婚的緣故,他與她母親一起生活是不現實的。也由於他拒絕讓兩位女士監護已故妻子唯一的遺贈——孩子,他第一次招來她們的責備,說他是鐵石心腸。最後,最痛苦的事即一個謠言傳到伊麗莎白這兒,說她兩個姐夫之間發生了爭執。然而,她唯一能猜測的原因似乎是鰥夫提出經濟上的要求,大姐夫聲稱不合理,實際上,鑒於母親現在的悲傷,他的這種要求可描述為是一種最壞的敲詐。
這就是這個渴望愛的驕傲女孩的不幸故事。不順的命運,她欲重新恢複家庭過去輝煌的一些小計劃的失敗造成的痛苦,兼之那些她愛過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或疏遠,她不準備去愛某個不熟識的男人來躲避現實,她過了18個月幾乎完全與世隔離的生活,除了照顧她母親和疼痛的自己之外,什麽也不想。
如果我們把這些較多的不幸撇在一邊,而進入這個女孩的情感的話,我們不禁對伊麗莎白小姐深表人性的同情。但我們對這個患病故事的純醫學問題,它與她的局部運動受限的關係,應用這些心理創傷的知識去解釋和治療方麵能說些什麽呢?
就醫生所考慮的,病人的剖露來看,乍看是非常令人沮喪的。這是個由平凡的懷疑激變所組成的一份病史,沒有什麽可解釋她為什麽特別地患上癔症,或為什麽她的癔症采取的是痛苦的步行無能這種特定的方式。她的癔症既不清楚其原因,又不清楚特別的決定因素。我們或許可能這樣假設,在病人的痛苦心理印象與同時體驗的身體疼痛之間形成了一種聯係。現在,在她記憶中,她把身體的感覺當作心理感覺的象征。但仍不能解釋的是,作為這樣一種替代的動機是什麽?它在什麽樣的時機下發生?順便說一句,一般這類問題不是習慣性地由醫生提出來的。我們通常滿足於聲稱病人的素質是癔症性的,在無論什麽樣的強烈興奮的壓力下易發展成癔症症狀。
她的剖露對疾病治療的幫助似乎比對疾病解釋的幫助要小些。從她最近一些年代所遭受的扼要複述中不易看到伊麗莎白小姐從中獲得什麽有益的影響——對這些苦難她家庭的所有成員都很熟悉——對於一個陌生人來說,聽完這些後僅有做出公道的同情。她的剖露也沒有任何跡象產生這種治療作用。在第一階段的治療中,她總是重複道:她仍感到有病,她的疼痛像以往一樣糟;當她看著我時,就好像說對我的失敗帶有一種狡猾的滿足,我不禁想起她父親對心愛的女兒的判斷——她常常是“不要臉的”和“舉止不良的”。但我不得不承認她站在正當一邊。
如果在這階段我停止對病人做心理治療,則伊麗莎白·馮·R小姐這個病例對癔症理論方麵顯然不會有幫助。而我繼續著我的分析,因為我始終預期她意識的更深層水平能夠產生對癔症症狀的原因和特殊的決定因素的理解。因此,我決定在病人處於擴展的意識狀態下向她直接提問,問她兩腿第一次出現疼痛時的心理印象。
以這種觀點為目的,我提出將病人置於深度催眠中。但遺憾的是我不禁觀察到我的程序不能置她於除了使她複述之外的任何狀態。在這次情形下足以使我高興的是她對我不是洋洋自得地抗議:“我沒睡,你知道,我是不能被催眠的。”在這個極窘困的境地中,我產生了一種想法,即憑借裝置把壓力置於她頭部的方法,這是我在露西小姐病史中已做了詳細描述的。我在用這方法時,指導病人實事求是地告訴我在她受到觸壓的片刻,閉眼時眼前所出現的或在記憶中所掠過的無論何事。她保持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在我的堅持下,她承認她想起一個晚上,在一次晚會上,一個年輕的男人送她回家,她想到他們之間的交談;想到她回家後在父親病床前的感覺。
這第一次提到年輕男人,揭示了目前我逐漸引出她想法上的新線索。這是個秘密的問題,因為她除了一個摯友外,沒有把這個年輕男人以及想要與這個年輕男人戀愛正式介紹給她的親戚們。這位男人是一個長期與他們和睦相處的家庭中的兒子,住在她們以前的莊園附近。這個年輕男人本身是個孤兒,對她父親很親近,聽從他父親的勸導,追求自己的事業。他把對她父親的讚美延伸到這個家庭的女士們。他們許多時候在一起閱讀、交流看法,別人對她重複著他的評論,她逐漸滋長了一種相信他愛她、理解她,與他結婚並非是她通常所害怕的,即把結婚看作是犧牲自己的事。不幸的是他不比她大,也還不能自立,但她堅定地等著他。
在她父親患嚴重疾病後,她花費很多精力照顧父親。她與朋友間的會麵愈來愈少。她最初記得的那個夜晚代表著她有真正的感情**;但甚至於就在那時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明朗化。在那時候,她聽從家庭和父親本人的勸說參加了有可能見到她的聚會。她想要早點回家,但當他答應送她回家時,她做出讓步,迫使自己待著不走。那晚當他陪伴著時,她對他從沒有過這樣溫暖的感覺,而當她帶著極度快樂的心理晚些回到家後,她發現父親的病情惡化,於是非常痛苦地責備自己為了個人的快樂而犧牲了這麽多時間。這是她最後一晚上讓父親獨自待在病**。以後她很少見到她的朋友。在她父親死後,這個年青男人似乎出於考慮到她的悲傷而躲避著她。然後他的生活曆程改變了方向。她逐漸地使自己明白,他對她的興趣已轉移到別人身上,她已失去了他。但無論何時,當她想到他時,初戀的失敗仍刺傷著她。
因此,這種關係及上述關係的結束使我能找到她第一次癔症性疼痛的原因。在她讓自己那次享受到極度快樂的感覺和回家後看到父親的狀況變糟之間的對立構成了一個衝突,即一種不相容的情境。這個衝突的結果是性欲的觀念被聯想所壓抑,而附著於那個觀念的情感往往被強化或喚起了生理性的疼痛,這種疼痛以前是自發的或短暫的,因此,這是一個用於防禦目的的轉化機製,我已在別處詳述過了。[226]
當然在這點上可能有許多的評論。我必須強調的事實是我沒有成功地從她的記憶確認當她回家的那會兒發生了轉換。因此,我尋找在她護理父親時的相似經曆,由此引出許多這方麵的事。在這些經曆中,根據所發生的頻度,特別突出的情況是當她父親召喚她時,她從**跳下,光腳站在冰冷的屋子裏。由於她在訴說腿疼之外,也訴說痛苦的冰冷感覺,於是我傾向於讚同這個因素對她的疾病有某種重要性。縱然如此,我還是不能掌握任何可能證實發生轉換的情景。因此,我傾向於認為在這點的解釋上存在著空白,一直到我回想起事實上在她護理父親期間,她腿的癔症性疼痛並沒有出現才罷休。她隻記得有一次疼痛的發作,僅僅持續了一兩天,也沒引起她的注意。至此,我針對疼痛的第一次出現而向她提問。我成功地使病人恢複了對疼痛肯定的記憶。在那個非常時期,有一位親戚來拜訪他們,她因臥床不起而不能接待他。這同一個男人也夠不幸的了,當他兩年後再次看望他們時,發現她還是待在**。盡管我們一再地嚐試,但沒有追蹤到第一次疼痛的任何心理原因。我想謹慎地把它假設為事實上沒有任何心理原因,可能是輕度的風濕病;我確信這是個器質性疾病,此病是她以後癔症中複製的模式,總之可追溯到從那次聚會後她被陪伴回家之前。然而,從事情的本質來說,可能這些源於器質性的疼痛一直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程度減輕,以致沒有引起明顯的注意。疼痛的模糊性是由於分析指出了心理興奮轉換成身體上的疼痛,但當時這疼痛肯定未被察覺是問題或在其後不能回憶起來,這是一個我希望在日後深入思考及在許多病例的基礎上能解決的問題。[227]
第一次轉換理由的發現打開了以後富有成效的治療期。病人不久驚異地報告,現在她知道疼痛為什麽總是從右大腿特定的區域發散開來,最疼痛處在每天早晨她父親習慣於把他的腿擱在她現在最疼痛之處,而她因該處很腫用繃帶繞了起來。這種情形已發生了數百次,直至現在她才注意到兩者的聯係。這樣她給了我所需要的解釋,即出現的是非典型的引起癔症區域。進而在我們分析期間,她疼痛的雙腿“加入到談話中”。在我的思想中接著出現一個非常明顯的事實,即當我們開始工作時,病人通常沒有疼痛。然後,如果向她提問或輕壓在她頭部,我喚起了她的一種記憶,則疼痛的感覺開始出現,常常是這樣地銳痛,以致病人開始驚起,並把手放在疼痛點上。由此引起的疼痛會在記憶的作用下一直持續著。當她告訴我他要傳達的一些基本的和決定性的內容時,疼痛就達到極點;而在陳述至最後一個詞語時,疼痛則消失。我及時地把這種疼痛作為指南針來指導自己;如果她停止說話但承認還有疼痛,我知道她沒有告訴我每一件事,我就堅持要她繼續講下去,直到說疼痛沒有為止。隻有這樣,我才激起了她新的回憶。
在她“宣泄”期間,病人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有了明顯改善。我通常對此半開玩笑地說成是,每次我消除了一定量的引起疼痛的動力,如果當我消除了所有的引起疼痛的動力,則她就是健康的了。不久,她大部分時間不再感到疼痛;她聽從勸說,讓自己多做散步,並放棄以前的自我孤立。在分析過程中,我時時密切注意她狀況的自發性波動;當我認為我沒有完全抽空她疾病情節的某些內容時,我往往會注意自己對當時的情景的評估。
在這樣的工作期間,我作了幾次有趣的觀察,這是我在以後所發現的經驗教訓,這個教訓在對其他病人的治療中得到了肯定。首先,鑒於病人情況的自發性波動,我發現實際上通過聯想當時的意外事情而並沒有激起了什麽。有一次,她聽到一種熟悉的疾病後,使她回憶起父親疾病的細節;又有一次,她死去的姐姐的孩子來看他們,孩子很像母親,這激起她悲傷的情緒;還有一次,她遠方的姐姐寄給她一封信,信中明顯流露了她那無情姐夫的影響跡象,這引起了她的疼痛,使她說出尚未告訴過我的有關家庭方麵的故事。由於她從不對同樣的促發因素引起第二次的疼痛,這似乎是我假設以這種方法引出許多促發因素的理由,因此我毫不猶豫地使她進入一種情境,在這情境中產生尚未到達表層的新的記憶。例如,我送她去看姐姐的墓,我鼓勵她去參加可能再次遇見她年輕時的朋友的聚會。
下一步,我洞察到可被描述為“單一症狀”癔症的起源方式。因為我發現一方麵當她在催眠術中討論到她照顧生病的父親、她與年輕朋友之間的關係或她生病第一階段經曆的意外事件時,她的右腿便疼痛起來;另一方麵,當我激起有關她死去的姐姐或兩個姐夫的記憶時,她左腿的疼痛出現了。簡言之,這是我對她疾病情況所得到的另一半印象。因此,這種有規則的聯係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經過進一步研究後,形成了一個印象,即這種區別更明朗化,每一個所回憶起的疼痛感的心理決定因素都與她兩腿的疼痛區域的某一點有關聯。最初她右大腿的痛與她照顧父親有關,疼痛區已從這點因新的創傷而延伸到鄰近區域。因此,這裏我們所處理的,嚴格地說,不是一個單一的軀體症狀,而是聯係到心理中各種記憶情結,但是從表麵來看,呈現的是許多相似的症狀合並為一個症狀。但是我沒有繼續再勾畫出相應於不同心理因素的疼痛區,因為我發現病人的注意力不放在這個主題上。
然而,我確實把注意力轉向了步行不能的全部症狀情結可能在這些疼痛區域建立起來的方式,在那種關係方麵,我問她各種問題,諸如行走、站立和躺下時疼痛的起因是什麽?這些問題中的某些是自發地回答的,某些是在我的手輕壓下回答的。由此而引發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她把所有與疼痛有關的生活經曆按站著、坐著等分成幾組。例如,她父親因心髒病發作而被帶回家時,她靠門邊站著,驚恐中的她站著不動,宛如固定在地上一樣。她繼續對當她站著時發生的、第一次驚恐的事例補充了許多其他的記憶,直至害怕的場麵再次出現,她又再一次站了起來,好像被她姐姐臨終的符咒鎮住似的。這整個的連鎖記憶可望用來顯示她的疼痛與站立有著合理的聯係,而這個事實確實可被看作是一種聯想的證據。但我們必須記住在所有這些意外事件中必然證明有著另外一個因素,使她的注意正好放在自己的站立上(或行走、坐等),結果導致了轉換。她對這些方麵的注意隻能從走、站和躺的功能和構成疼痛區域的身體那些部分的狀態,即雙腿來解釋。因此容易理解這個病例的步行不能、站立不能和第一次發生轉換之間的聯係。
根據這個分類,在這些情節中察覺到行走性疼痛的一個特殊明顯處是在療養勝地,她與許多人一起走很長的路,這可能是走的時間太長的緣故。這個情節的細節隻是被懷疑,留下了幾個未解之謎。她具有特別順從的性情,非常想參加她的朋友們的聚會。這是個不太熱的晴天,她母親待在家裏,她的大姐已離開了家。她的小姐姐覺得不舒服,因此不想依從她參加聚會;姐夫這時說要和妻子待在家裏,但後來決定依從伊麗莎白一起參加聚會。這情景似乎與疼痛的第一次出現有很大的關係,因為她記得當她散步回來時,她十分疲勞,受劇痛的折磨;然而,她說她不肯定是否在這之前她已經注意到疼痛。我向她指出如果她有任何厲害的疼痛,她就不可能忍受這麽長的行走。我問她在行走時,什麽情況能產生疼痛,她給我某些含糊的回答,即她自己的孤單和她生病姐姐婚姻快樂(她姐夫的行為舉止一直出現在她眼前)之間的對比使她感到痛苦。
另一個情景在時間上與第一個很相近,在聯結她疼痛與坐著方麵發揮著作用。這是在幾天後,她的姐姐和姐夫已離開此地。她發現自己處於一種煩躁不安和懷念的心境中。她早晨起得較早,爬上小山的一處。這裏是她們曾經經常在一起的一個景點,可看到可愛的景色。她坐在那兒的一個石凳上,引發了各種想法。再一次地想到她的孤單和她家庭的命運;這次她公開剖露自己燃起了像她姐姐一樣幸福的希望。她從這天早晨又開始沉思,同時出現了劇烈的疼痛;同日傍晚洗了澡,洗完澡後疼痛便一直存在著。
毫無疑問,這又進一步顯示了她通常走路和站立的疼痛在躺下時減輕。疼痛與躺下無聯係,直至她聽到姐姐疾病的消息後,她從伽斯汀旅行回家,在晚上因擔憂姐姐而受到痛苦的折磨,這時她躺在車廂裏疼痛劇烈。在這以後的相當長的時間裏,她躺下實際上比走路和站立更感疼痛。
首先,她以這種方式使疼痛區延伸到鄰近增加的區域即每一個新的有病理作用的主題向兩腿一個新的區域傳導;其次,每一個對她有強烈印象的生活場麵留下了一種痕跡,導致兩腿產生各種功能長久和不斷累積的宣泄作用,這些功能與她的疼痛感建立了聯係。而在她形成站立不能、步行不能中還包含了第三個機製。病人在結束她全部係列情節的描述時,她抱怨它們使她“獨自站立”非常痛苦。在另外一係列情節中,即包括她不成功地嚐試建立自己家庭的新生活,她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那些痛苦的、使她感覺無助的情緒,這種情緒使她不能“朝前邁一步”。由此,我不得不想象在造成她不能步行的影響中,她自己的想法起了部分的作用。我不禁想到病人必須做的莫過於尋找她痛苦想法的象征性表示,並且在加劇她的疼痛中發現了這樣的表示。事實是癔症的軀體症狀可能通過這類象征化而產生,這在我們的《緒言》中已做了肯定。在討論現在的這個病例中,我將提出二至三個這方麵的結論性實例。這種象征化的心理機製在伊麗莎白·馮·R小姐身上沒有起明顯的作用,它並沒有造成她的步行不能。但是每件事都表明已經存在的步行不能在這種方式下受到相當的強化。因此,我偶然遇到的病人正處在發展階段的步行,不僅不能與以心理聯想為基礎的功能性麻痹相等同,而且也與以象征化為基礎的功能性麻痹相等同。
在我繼續闡明這個病例前,我將在這治療的第二階段就病人的行為方麵補充幾句。在分析當中,我自始至終地利用壓在病人頭上的方式使其腦中的圖像和觀念清楚地呈現出來,這個方法沒有病人充分的合作和注意的配合是不可能產生作用的。事實上,有時她的行為完成了我的最高期望,在這種時候,令人驚奇的是不同的生活場麵與特定的主題嚴格地以年代順序迅速地展現出來。好似她正在看一本長篇的畫冊,在她眼前翻過一頁又一頁;在另一些時候,她的性格似乎存在障礙,對此,我毫無懷疑。當我壓在她的頭部時,她會堅持說什麽也沒發生。我會又重複我的壓力,並告訴她等著,但仍沒發生什麽。開始幾次出現這樣的抵抗時,我中斷治療,說這是個不適宜的日子;我們在另外的時間再嚐試。但是有兩個觀察結果使我決定改變態度:第一,我注意到隻有在伊麗莎白處於快活狀態,不感覺疼痛、情緒總是很好的情形下用這種方法失敗;第二,她經常斷言她什麽也看不到,然而過了一段長的間隔時間後,她的緊張和麵部出神的表情卻違背了事實,她發生了一種心理過程。因此,我決定采用催眠術,該程序從未失敗過:每次在我手的壓力下,伊麗莎白都產生一些觀念或在眼前出現一些畫麵,但她總是不準備和我交流這些內容,試圖再次壓抑憑幻想產生的這些內容。我設想這種隱藏有兩個動機:要麽她對這些觀念采取批評的態度,而她沒有道理這樣做,而且這些內容並不太重要;要麽她猶豫不決怕告訴人是因為發現這些事太討厭而不願說。於是我繼續進行下去,我好像完全確信自己技術的可靠性。我不再接受她所說的什麽也沒發生,而是深信她必然發生了什麽。我還說,或許她沒有足夠的注意。在這種情況下,我喜歡重複我的壓力。或許這可能使她認為自己的觀點是不正確的。我告訴她,這不關她的事;她應當有責任保持完全的客觀,說出在她頭腦中無論是適當的或不適當的事。最後我宣布我非常清楚她已經出現了某些事,而且她正對我隱瞞著這些事;隻要她隱瞞著,她的疼痛就不會消失。因此,通過我的堅持,從那以後,我轉變了情況,我壓在她頭部後,從未失去其效果。我不得不得出結論認為我對這種情況形成了一個正確的觀點。從這個分析中,我對自己的技術獲得了確實絕對的信心。常常是我要壓在她頭部三次後,她就會產生一種信息;而她本人事後評論道:“我本該第一次就對你說的。”“那為什麽你不這樣做呢?”“我想那不是你需要的。”或“我想我可以避免的,但每次又出現了。”在這艱難的工作過程中,我開始觸及到病人再現記憶中呈現出抵抗這更深一層的意義,並仔細地收集特別明顯的標記。[228]
至此,我到達治療的第三個階段。病人情況較好,她的心理痛苦減輕,這時她能成功地去努力,但她的疼痛沒有明顯的消除,並不時發生,其疼痛的嚴重程度和過去一樣。這個不完全的治療結果是與分析的不完整有關。我仍不能精確地知道疼痛是在什麽時刻和由什麽機製所造成的。在治療的第二階段中,大量的各種生活情景再現的同時,我觀察到病人拒絕告訴我這些再現的內容,我便產生過一種特殊的猜疑。然而我沒有冒險把它作為我進一步行動的根據來采納。但一個偶然發生的事決定了我的去向。一天當我為病人治療時,我聽到鄰屋的一個男人的腳步聲和似乎問某個問題的悅耳聲音。我的病人隨即站了起來,要求我們今天停止工作,說她聽到她姐夫來了,要見她。這時,她的疼痛不見了,但她的要求遭到我的阻止後,她麵部表情和步態又突然出現了嚴重的疼痛。通過這件事,加重了我的猜疑,我決定加速決定性的解釋的發生。
於是我問她關於第一次出現疼痛的原因和情境。在回答中,她的思想轉到夏天去伽斯汀旅行之前曾去參觀了療養院,有許多生活情景再次浮現出來,以前我未曾很全麵地對待它。她回憶起那時她的情緒狀態:擔憂母親視力以及母親手術,她護理後的精疲力竭、她在生活中不能享受快樂或獲得成就、自己是一個孤單的女孩,這些使她感到最終絕望。直到那時,她一直認為自己不要男人的幫助就能勝任任何事,這種想法被現在認為自己是個弱女子而壓倒,她渴望著愛,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冰凍的本性開始融化。在這種心境下,她為第二個姐姐的幸福婚姻而深深地動情,她看到姐夫體貼入微地照顧姐姐,乍一看就知道他們之間是如此相互理解和信任。無疑懊悔的是在第一次懷孕後這麽快地又接著第二次的懷孕,她姐姐知道這是她疾病的原因;但她如此甘願地隨著,因為這是他引起的。在一次與伊麗莎白疼痛密切相關的散步中,開始她姐夫不願和她一起去散步,要和生病的妻子待在一起。然而妻子用眼光說服他一起去,因為她想這樣會使伊麗莎白快樂。伊麗莎白一直在他的陪伴下走著。他們討論著各種各樣的話題,其中有一些最親近的話題。她發現自己完全讚同他說的每一件事,心目中強烈希望有一個像他這樣的丈夫。幾天後,在與她姐姐和姐夫辭別後的一個早晨,當她走向以前他們散步時喜歡去的地方時,出現了這樣的情景:她坐在那裏,再次夢想著要享受像姐姐一樣的幸福,夢想要找一個能贏得她的心,像她姐夫那樣的一個丈夫。當她站起來時,她感到疼痛,但又再一次地消失。直至下午,當她洗熱水澡時,又再次感覺疼痛起來。從此,疼痛不再消失。我試圖發現當她洗澡的同時,她頭腦中占有什麽樣的思想,但我隻知道澡室使她回憶起已離開的家庭成員,因為這澡室是他們都在時建的。
這不可避免地使我清楚了長期以來發生的全部情形;但是病人仍然沉浸在她又苦又甜的回憶中,似乎未注意到她正走向毀滅,並繼續再現著她的回憶。接著她去了伽斯汀,焦慮地盼望著每一封信,在長長的等待中,直至一天傍晚,結果是由於她姐姐的壞消息使他們離開了伽斯汀,然後經曆著痛苦的不肯定姐姐的結果和無眠的旅行,所有這些伴隨著她疼痛的加劇。我問她在旅行中是否想到後來發生的令人悲痛的可能結果。她答道她曾謹慎地回避這種想法,但她相信她母親從一開始就預料到最壞的結局。這時她的回憶繼續著,他們到達維也納,在那裏遇見的親戚們給他們的印象。然後從維也納到鄰近她姐姐住的夏季療養院的短途旅行,他們在傍晚到達那裏後,急匆匆地穿過花園到一個小花園式的房門口,門口是靜寂的、難以忍受的黑暗,她姐夫怎麽不在那裏接他們,他們怎麽站在姐姐的床前看著已去世的她。在那害怕的片刻,她心愛的姐姐沒有向她們告別並在最後的日子裏沒有她的照顧而死去,也就在這片刻,過去另一種想法曾經掠過伊麗莎白的心中,此時不可抵製地又強行出現了,像是黑暗中的閃光:“現在他再次自由了,我可以成為他的妻子了。”
現在事情明白了,分析者的努力有了豐厚的回報。一種不相容的想法“擋開”的概念,心理興奮通過轉換成為某些軀體的癔症症狀的概念、通過擋開的意誌行為形成的一個獨立的心理症群,所有這些在當時都以具體的形式展現在我眼前。因此,這個病例的情況以這種方式完全清楚了。這女孩感覺到的在意識中所采取的對姐夫的溫柔遭到她全部道德方麵的抵抗。她使自己痛苦地承認她愛姐夫是一種罪過,而代之以引起她的軀體疼痛;也就在那些時刻,這種罪過的想法強製性地作用於她時(即在她與姐夫散步時,她早晨的幻想期間,在洗澡時,在姐姐的床邊)。多虧成功的轉換,她才出現了疼痛。當我開始對她治療時,許多有關她愛情的想法已從她的認識中分離出來。否則的話,我想她決不會同意開始治療的。她反複的抵抗是因為起創傷性作用的以往生活情景的再現,這些再現事實上是以這種能量把不相容的觀念從她的聯想中驅趕出去。
然而,這個階段後接著是醫生的一個艱巨階段。這種被壓抑的觀念的恢複對這個可憐的女孩有摧殘的作用。當我冷冰冰地在她麵前說這句話“因此,你長時間愛上你的姐夫”時,她就大哭起來。在這時她訴說有最劇烈的疼痛,並做最後絕望的努力拒絕這種解釋:這不是真的,我已經說過此事,這是不可能的,她不能這麽邪惡,她決不會為此而原諒自己。她本人告訴我的事很容易證實她別無其他解釋。但是這麽長時間我才得到兩件可以告慰的事情——即一件是我們不應對自己的感覺負責;另一件是她的行為是她道德性的充分體現,是她在這些情形下患病的。在我從她身上獲得這兩個安慰之前,花費了這麽長時間。
為了減輕病人的痛苦,這時我必須用多種方法對她進行治療。首先我要給她機會消除長時間積聚的興奮,我用的是心理宣泄。我們窺探到她與姐夫關係中第一印象在她身上起作用,對他情感的開始保存在她的潛意識之中。我們發現在她的回溯中能得到這麽多的所有小的前驅症狀和逐漸增強的**的直觀。在她姐夫第一次到她家時,他誤把她當作了與他成親的姑娘,當著姐姐的麵問候她,而對不太好看的姐姐卻並不在意。一天傍晚,他們在一起進行了一次很快活的交談,似乎相處得非常好,以致他的未婚妻以半帶嚴肅的神情打斷他們的談話,說道:“事實是你們兩人非常相投。”另一次,在一個聚會上,人們不知道他的訂婚,在說到這個年輕的男人時,一位女士批評他的身材有缺陷,猜測他兒童時代有骨骼的疾病。他未婚妻靜靜地聽著不吱聲,而伊麗莎白卻怒氣發作,熱情地辯護她未來姐夫的身材是勻稱的,對此行為,她本人也難以理解。當我們通過這些回憶後,逐漸清楚了伊麗莎白對姐夫的溫柔感已潛伏了很長時間,甚至可能從她認識姐夫開始起,並且始終隱藏在她僅僅是他妹妹這個情感的假麵具背後,而她強烈要求成家的情感本來可以使她自然地接受這個事實。
這個心理宣泄的過程肯定使她好多了。但是我通過對她目前境況的友好關注能使她減輕更多的痛苦,以這種想法為目的,我安排了一次與馮·R夫人(她母親)的約見。我發現她是個善於理解人和敏感的女士,盡管她許多精力因最近的不幸而減退。我從她那裏經過更仔細的詢問後知道大姐夫反對鰥夫小姐夫的無情敲詐,對他提出起訴,這使伊麗莎白感到非常痛苦,不得不為此而退縮。其實對這個年輕男人的性格來說沒留下汙點,由於不同的價值觀,這是個誤解,正像我們所見到的,錢能吸引一個商人,對商人來說,錢是他購物中的一個工具,一個公務員。這隻是一個留下的痛苦插曲。從那時起我請求她母親告訴伊麗莎白每一件她需要知道的事,將來給她機會卸掉我們已習慣了的她所具有的思想負擔。
當然,我也焦慮地想要知道這個女孩的願望有著什麽樣的可能性,這個願望現在在她的意識中,她希冀著能兌現。但前景不太理想。她母親告訴我,她很早就猜到伊麗莎自愛上這個年輕的男人,盡管她本人未意識到在她姐姐活著時就已有那種感情。沒有人預見到他倆會結合在一起,盡管事實上現在是不太可能的事,因為會懷疑她的焦慮是討好於他。但是她母親告訴我她本人和家庭顧問都特別不同意他倆的婚姻。因為這個年輕男人的健康狀況不好,他在心愛的妻子去世中受到一次強烈的挫折。完全可以肯定他的精神狀態尚未完全恢複到使他能締結新的婚姻。這大概就是她為什麽采取如此保守的行為的原因;而作為他來說,也可能是因為他不能肯定是否自己再被接納,希望避免可能因此而產生的議論。從雙方的保守來看,不可能獲得伊麗莎白渴望的解決方法。
我告訴這個女孩我從她母親處聽到的事,並對她受益於對錢的事務的解釋感到滿意。另一方麵,我鼓勵她冷靜地麵對撲朔迷離的將來,而未來不可能是很清楚的。但這時已接近夏季,這促使我們的分析接近尾聲。她的情況再次得到改善。自從我們研究了其發病原因後,她不再訴說疼痛。我們雙方都感到已麵臨結束,盡管我告訴自己她長時間保持的愛沒有很充分的得到發泄。但我認為她已治愈,向她指出現在能依靠自己解決困難,因為道路已經打開了。對此,她沒有爭辯,她和母親離開維也納,去見她大姐,和她的家人一起在那裏過夏天。
我還有幾句話要補充說明伊麗莎白·馮·R小姐的病史過程。在我們分別後的數周,我收到她母親寄來的一封絕望的信。她告訴我她主要是討論女兒對待她的鬧心事,這女孩劇烈地反對她,從那以後又患上嚴重的疼痛。因為我泄露了她的秘密,她對我表示憤慨。她變得完全不可接近,治療完全失敗了。她問我現在該做些什麽?伊麗莎白和我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我沒有回這封信,其理由是伊麗莎白離開我的治療後再次試圖拒絕她母親的幹預,再次用孤獨回避。但我確信,一切都會變好的,我的辛苦治療不會是徒勞的。兩個月後,她們回到維也納,那位向我介紹這個病例的同事告訴我有關伊麗莎白的消息,說她感覺十分好,她的行為表現好像根本沒生過病一樣;但她偶然仍有較微的疼痛。自此以後,她幾次給我相似的信息,每次都答應來看我。而這是從治療這種病中產生的個人關係,但至今她從未這樣做過。正如我的同事讓我放心的那樣,別人認為她痊愈了。她姐夫與這個家庭的關係仍保持不變。
在1894年春,我聽說她準備參加一個私人舞會,而我能得到這個舞會的邀請,我不讓這個機會失去,我見到了我以前的病人在活躍的跳舞中卷走了她的過去。從那以後,根據她自己的愛好,她與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結了婚。
討論——我始終都不是一個心理治療者,像其他神經病理學者一樣,我受訓於應用局部的診斷和電療預後。使我本人也感到奇怪的是,我所寫的這些份病史讀起來像個短篇小說。也許有人會說,他們缺乏科學的嚴肅特性。經過思考,我必須安慰自己的是病人的性格顯然應為此負責,而不是我自己的任何偏愛。實際上局部的診斷和電反應在癔症研究中是找不到的,而心理過程的詳細描述,就像我們慣於在一個想象力豐富的作家的著作中發現的那樣,使我能應用少數的心理治療程序來達到至少對那種情感過程的某種洞察。這種病例往往易被診斷為像精神病一樣的疾病,然而前者有某一點優於後者,也就是說病人遭受痛苦的情景和她疾病的症狀之間有著緊密的聯係,這種聯係我們仍在其他精神病的記述中徒勞地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