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給我號碼的備注是“十億”?”
事實證明,萊伊不會因為成為我的共犯而變得真誠一些。
醒來一睜眼就看見有個細長的人站我床邊梳頭發是種怎樣的體驗?長發及腰漆黑如瀑順滑如綢,在窗外陽光的映襯下反射著波光一般的細微光澤,出現我腦海中的隻剩下了“美女能不能推薦一下你的護發素”一句話。
但很快我反應過來,想起了放在浴室的護發素牌子。
“你還真是毫無防備。”
梳完頭發的美少女、不是、美青年萊伊眼波流轉,聲音滿是調侃的笑意。
“你在蘇格蘭麵前就是這樣嗎,我已經變成他的替身了?”
我揉了揉眼睛,無語地瞪著他:“你配嗎?”
昨天已經成為過去,今天的我,還是那個不想知道多餘秘密、也不想跟萊伊搞好關係、非常珍愛生命的茗荷蜜柑。
“你淩晨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梅洛。雖然我早就預料到你醒來後會忘記大部分事,但不得不說,你還是醉酒後比較熱情。”
“……你知道我能分辨謊言的對吧?”
“當然。”
盯——
“……我都說了什麽?”
“你覺得呢?”
“我說什麽了!你快告訴我!喂,萊伊!”
成功釣起我好奇心的男人笑容曖昧地大步離開房間,我迅速翻身跳下床,在旁邊的沙發上看到了已經拆掉標簽的新裙子和bra,跟我的尺寸微妙的一致。我心情複雜地換上,洗漱著就聞到了牛排的香氣,去廚房一看果然萊伊在做午餐。
我很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水,靠在牆上斜瞟著萊伊:“淩晨發生了什麽?”
男人穿著圍裙頗有點賢妻良母的態勢,手裏拿著鏟子沒有抬頭。
“其實沒什麽特別的,隻是你突然撲上來抱住我的腰,說什麽也不肯鬆手。”
嗯???
“為什麽?我把你當成誰了?”
不對啊,無論把他當成誰,我這麽正經的人也不可能抱上去——
“應該沒有錯認成別人,”萊伊突然回頭看向我,碧色的眼瞳流露出濃重的疑惑,“你哭喊著我的名字,說我欠你十億,求我還給你。”
啊,哦,原來如此。
“……忘掉吧。”我沉痛地說,說給萊伊也說給自己,“就當作沒發生過。”
“了解——但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麽你給我號碼的備注也是“十億”嗎?”
我倒抽一口冷氣:“偷看我手機就算了你怎麽還這麽理直氣壯啊!”
解釋當然是不能解釋的,我冷哼一聲回浴室收拾昨晚扔下的衣服,全部裝進袋子裏打包好的時候,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我本來聞著這香味已經準備原諒萊伊偷看我手機的事,萬萬沒想到他當著我的麵開了瓶紅酒,酒標上是明晃晃的梅洛。
“……你喜歡梅洛嗎?我是說酒。”
長發男人輕輕搖晃著玻璃杯,深紅色**隨之旋轉,我剛剛移開視線,就聽見他回答:“認識你之前不喜歡。”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的笑容突然加深,聲音壓低放緩,我能感覺到這是他的真心話,““梅洛”比我想象中的……要甜得多。”
他是在說酒吧……一定是酒!可惡!
“忘記告訴你,上午波本找你,你沒接電話,他就找了我,我說你還在睡。”
我眉頭一皺,瞬間回想起之前關於波本是不是假酒的推論:“……他找我什麽事?”
萊伊卻沒再提波本是臥底的可能性:“他很擔心你被昨晚的事影響,畢竟是你第一次出這種任務,殺的還是熟人,我說有我在你很快就會恢複過來。”
“……然後呢?”
“他警告我不要趁人之危,我說我完全尊重你的意願。”
……總覺得話題跑偏了,是錯覺嗎?
但這樣一來,談話重心放在我而不是蘇格蘭身上,就很難判斷出波本是什麽情況,無論他是真酒假酒,按照正常邏輯來說,他關心我的心理健康都是正常的。這對我來說倒是更安全一些,實際上以現在的情況來說,比起警方臥底,我更希望他隱藏的身份是連環殺手。
“謝謝你尊重我的意願,萊伊。”我無比認真地說,“接下來一周的三餐,我都可以自由點菜,你是這個意思吧。”
喝酒喝一半的萊伊動作頓了一下,他花了幾秒時間來思考,然後偷換概念把問題拋給了我:“以後你要留下來長住?我很歡迎。”
“才不呢,以後要是你的身份暴露,朗姆肯定還要我來處理,這次多半就不是毀屍滅跡而是留下活口帶回來審訊了。”我說著冷哼一聲,“我對自己的運氣可沒那麽自信。”
“你也會像救蘇格蘭一樣救我?”
“……看情況,如果現場沒發揮出來,我會多幫你撿點骨灰的。”
“不考慮跟逃走嗎?你不適合這裏,蘇格蘭一定也邀請過你,為什麽拒絕了?”
等等,這個對話的進展有點熟悉,接下來他是不是該邀請我參加證人保護計劃了?等我拒絕之後再邀請我做線人……那還是跟他說清楚比較好。
“因為我不相信陌生人,也建議你不要相信,即便他跟你屬於同一個組織,我是說另一邊。”
我用過來人的語氣沉重地說。
“不然你瀕死過走馬燈的時候,一定是在疑惑你那些沒見過的同伴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叛徒和拖後腿的。”
萊伊卻一副好笑的表情看著我:“你有這樣的經驗?”
我就同樣的表情看回去:“人越多,濫竽充數的人就越多。你看看蘇格蘭,再看看自己,除了你們組織裏肯定還有臥底,指不定你打了伏特加後會以襲警罪被逮捕。”
“嗯?你覺得伏特加也有問題?”
“我剛才那句話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嗎?你覺得他有那個腦子身兼二職嗎?”
跟萊伊說話好累……不過他煎的牛排很美味,和昨天的方便麵一樣,有蘇格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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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後犯困的時候我終於想起來要給波本回電話,萊伊坐在沙發另一頭敲著筆記本鍵盤,不知道是不是在給上層匯報。
“波本,昨晚我太失態了,那個場景請你快點忘記吧。”
波本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和往常無異:“你沒事就好。”
“嗯……其實有點事,你知道蘇格蘭是怎麽暴露的嗎?”怕他誤會,我還專程加上了合理的解釋,“我有點氣不過,還以為自己早已經和他坦誠相見,沒想到還有這麽深的秘密。”
不遠處的萊伊露出一個有點微妙的表情,我恍悟自己好像用了個有異議的詞,但聽到這句的波本沒什麽特別反應,我就完全不想找個替換詞再重複一遍。
“似乎是他的任務目標毫無征兆地被警方嚴密保護起來,事情由朗姆全權負責,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調查結束之後發郵件給你。”
懂了,果然是被隊友坑了。
“郵件就不必啦,了解那種事沒有意義。”
波本了然地應了一聲,突然話題一轉:“你和萊伊……”
“我和他沒關係!隻是單純的暫時聘用他做我的廚師而已!朗姆放了我一段時間的假,我想稍微換換心情……當然我沒留下心理陰影,嗯……我覺得應該沒有,昨晚睡得也很好……”
波本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也可以來我這邊。”
“嗯?如果萊伊太過分我就去找你……對了,朗姆說蘇格蘭原本的住所組織買了下來,下周你有時間陪我過去收拾東西嗎?我還有很多衣服留在那邊。”
這種小要求波本自然不會拒絕,時間就約在6號傍晚。
等我掛掉電話以後萊伊也收起筆記本放到一邊,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我:“你想學截拳道嗎?”
“啊?”
我反應了一下,腦內頓時思緒萬千。
實際上,雖然我現在這個身體戰力基本為零,但大腦還是記得一些戰鬥招式的。
用“一些”來描述太保守了,應該說我學過很多種截然不同的戰鬥方法,這些方法糅雜起來,就搞得有些不倫不類。
比如劍道,我學過幾式時雨蒼燕流,又學過幾式水之呼吸。
比如白打,第一個指導我的老師被判了兩萬年刑期,第二個叛逃前殺光了自己整個家族唯獨留下幼弟。
再比如千年殺……不對,跑偏了。
上個世界我那個世界最強的白毛老師就總在吐槽我是不是同時跟十幾個師傅學藝,從每人身上學了一點然後融合用了。
總而言之就是雖然學過很多,但是普通人世界所謂的“截拳道”“空手道”“柔道”之類,我還從真沒有係統地學習過。
“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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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萊伊提出教我截拳道,其實是想確認我是不是曾和他交過手的怪盜M。
當然發現這一點這已經是五天後的事,而他得出的最終結論是,我可能以前和怪盜M一起學過戰鬥技巧,且極大概率是同一個老師。
“我是獨生女,以前也沒朋友。”我生無可戀地望著萊伊,他正在檢查我手腕上的傷口,目前為止愈合的情況很好,沒有絲毫感染傾向。
“我媽出事以後,我一直由與組織有一點關係的普通人供養長大,基本等於父母雙亡。”
“基本等於——這麽說你的父親還活著?”萊伊又從我的話中挑出了問題,直截了當地追問。
“是啊,但聯係很少,我也沒覺得他把我當女兒看待。”我回答說,“我的存在感很低,他曾一度忘記我的存在,結果注意到我之後立刻開始給我安排任務……別這麽看著我,我沒見過他,連他的聲音也沒有聽過。”
作者有話說:
·波本:難道萊伊幫梅洛的報酬是肉|償?【眼神逐漸不對】
·實際上我感覺梅洛味道偏酸,香是很香甜,下飯也是很下飯,口感像宣傳的一樣超級絲滑,一如蜜柑順滑的性格x
但我還是更喜歡阿斯蒂(asti)!是預收《再見了我的臥底生涯》女主的代號,甜口起泡酒,對甜黨非常友好
當然隻對應成年人,未成年禁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