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念咒語”之時,也不知是有人心裏太恐怖,手在發抖,還是筆仙已開始顯靈了,總之,每個人都感覺手裏的毛筆正在慢慢轉動起來!
肖小芸最膽小,嚇得閉緊雙眼,生怕自己象《筆仙》裏的那個女生那樣,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那個恐怖的筆仙!
其他人雖然膽子大一點,但也感到有一種恐怖的東西正在慢慢包圍他們……
申秀感覺到毛筆開始轉動起來後,心裏又是恐怖,又是興奮,更加語無倫次,語聲也更加顫得厲害。
毛筆開始還隻是慢慢轉動,漸漸地,轉速加快,越來越快!快得每個人的心跳都跟著毛筆快速地轉動起來!
肖小芸聽見書房的窗簾在抖動,小臉都嚇白了。
窗戶明明關著,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根本沒有風,就算有風,門和窗都關著,窗簾怎麽無風自動起來了?
難道是……筆仙已經走進了房間?!
鄧雲森膽子雖然最大,但也不敢睜眼亂看。別人自然更不敢看。
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象是風浪中的一葉小舟一樣,正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在萬丈黑暗中,在驚濤駭浪上劇烈地掙紮和沉浮!
風雨聲越來越大,小船好象隨時都會翻沉下去!
好冷,是海水太冷,還是屋裏的空氣突然變冷了?大家已分不清楚。
就在大家都感到有些透不過氣來,恐懼地聽著不知是風雨聲還是窗簾的抖動聲時,他們又感到了另一種奇怪的東西――
雖然他們都不敢睜開眼睛,但他們卻都感覺到屋裏的燈光在劇烈地閃動!
燈光就象閃電一樣,恐怖地閃了一會後,終於不閃了。
整個世界頓時變成一片漆黑。
小船在可怕的風浪中震**得更劇烈,也許下一秒鍾就會翻船!
終於,船翻了!
那支毛筆雖然被六隻手握著,卻還是飛了出去!
肖小芸尖叫一聲,首先睜開了眼睛!
燈果然已經熄滅了,屋子裏光線非常昏暗。
雖然幾乎什麽也看不清,但她還是看到屋裏多了一樣東西――
就在窗簾背後,立有一個黑影!
她就是筆仙嗎?
她無法看見筆仙,但看見了她的腳!
一雙好白好白的小腳,腳上沒穿鞋子……
天,自己真的看見筆仙了?!
自己會不會象《筆仙》裏的那個女生一樣,因為看見了筆仙的真身,而會發生一些恐怖的事情?
毛筆飛落到地板上後,每個人心裏都棄滿了恐懼,因為不知道儀式是否已經結束,也害怕自己是第一個睜開眼睛的人,所以大家仍然閉著雙眼――隻有肖小芸例外。
可怕的風浪聲消失了,窗簾的抖動聲也聽不見了。屋子裏已經安靜了下來。
靜得詭異,靜得可怕,靜得針落可聞。
寂靜中,忽然響起了鄧雲森的聲音:“大家都睜開眼睛吧,儀式結束了。”
李軍、章鬆、廖滄海三名男生先後睜開了眼睛,見屋裏光線很黝暗,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屋頂上麵的羊皮燈。
雖然都沒說話,但四個男生均在暗忖同一個問題:“燈壞了嗎?是不是剛才不停地閃爍,燒壞了裏麵的燈管?”
鄧雲森輕吐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按了幾下開關。
燈沒有亮,看來真的壞了。
李軍見申秀還閉著雙眼,戰戰噤噤地立在玻璃桌子邊,苦笑一下,說道:“申秀,大家都睜開眼睛了!屋裏沒……沒什麽……東西。”
申秀小小呼了口氣,這才睜開眼眸。見房門虛掩著,微微一驚,問站在門口的鄧雲森:“鄧雲森,是你開的門嗎?我怎麽沒聽見開門的聲音。”
“不是我開的門。”鄧雲森這才注意到書房門開著。
李軍、章鬆、廖滄海三人對視一眼,均稱不是自己開的門。
鄧雲森看向肖小芸。
隻有他知道,肖小芸才是第一個睜開眼睛的人。
“不……不是我開的門!我……我也沒看見誰開了門!”肖小芸心虛地避開大家的目光,好象開門是一個大錯誤似的。
鄧雲森奇怪道:“你第一個睜開眼睛,怎麽可能沒看見?是不是你看見……筆仙了?”
“我什麽也沒看見!”肖小芸尖聲叫道。
大家見她突然失態,心裏更加疑惑。
看神情,她應該看見了什麽,為什麽她不說出來呢?
申秀看了表妹一眼,說道:“沒看見就沒看見吧,用得著發這麽大的脾氣嗎。”
肖小芸垂下眼瞼,沒有回答。
她的嘴雖然閉得緊,小小的身體卻在不住地顫抖!
章鬆故做輕鬆道:“別問這個問題了,誰開了門,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拉開了緊閉的窗簾。
陽光又撒滿了屋子。
大家這才發現那支毛筆正躺在書櫃邊的地板上,而玻璃餐桌上麵的沙盤,也有了變化――
盤裏的沙粒被剛才的怪風吹亂了,很多沙子撒落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
盤子裏的沙粒下麵,半隱半現地壓著一張白紙。
大家激動地看著那張白紙,心裏都明白上麵一定寫著什麽,鄧雲森看了大家一眼,取出那張白紙一看,原來是一張打印用的A4紙。
上麵隻有三行字,字是用打印機打出來的,宋體五號字。
大家圍成一團,緊張地看上麵的內容:
從今天開始,你們六個人的作業以及每次考試,都將由我代勞,報酬是每次1角錢;
如果有誰看見了我的樣子,絕不能告訴別人知道;
若有人企圖單方麵終止或者違背以上兩條合約內容,將會受到最嚴重的詛咒。
大家看完上麵的字後,麵麵相覷,都有一種不知是福是禍的感覺。
尤其是肖小芸,神色更複雜和恐怖。
隻有她心裏明白,這紙合約是一場恐怖噩夢的序幕!
屋子裏靜了一會,鄧雲森才首先打破沉默:“那我們就不用做寒假作業了?可是,筆仙沒說什麽時候給我們代做作業……”
廖滄海道:“筆仙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幫忙吧。”
李軍道:“筆仙已經說了,誰想單方麵終止或者違背合約,就會受到最嚴重的詛咒。我們就不用管作業的事了,現在時間還早,我們都還沒吃中飯,我提議:大家一同去吃串串香,AA製,怎麽樣?”
鄧雲森立即反對:“我身上沒帶錢,AA製我不讚成!”
“這件事情是由李軍和申秀兩個人發起的,我看就由你們兩人決定誰請客吧!”廖滄海壞笑道。
“滄海說的有理。”章鬆附和道。
李軍笑罵道:“都是他媽的人精,算得真精!”看了申秀一眼,說道:“好吧,我請客!”
廖滄海笑道:“你的1200元過年錢還沒用完一半吧?請串串香是不是太小氣了?”
“好,請你們吃火鍋!大家有沒有意見?”他雖然在問大家,眼睛卻隻看著申秀。
申秀微笑不語。幾名男生心領神會地交換一個眼色,都同意去吃火鍋。
大家吃完火鍋後,又在外麵玩了一會,直到吃晚飯時間,才各自回家。
每個人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寒假生活》,正如他們期待那樣,筆仙已替他們完成了全部作業!
讓他們吃驚的是,筆仙不但代勞做完作業,而且筆跡也跟他們本人的筆跡一模一樣!
他們彼此打了電話,知道對方的情況跟自己的完全一樣後,心裏都是又驚又喜。
因為不知道該怎麽支付筆仙的“勞務費”,所以大家在電話裏專門商量了這件事,最後決定:
等到筆仙代做了十次作業,“勞務費”達1元錢後,大家就拿出1元錢放在自己的作業本裏夾好,讓筆仙自己取走。
申秀跟大家通過電話後,心裏有點奇怪,幾名男生都反應很正常,隻有表妹肖小芸有點異樣,好象精神很不好似的,簡單地交談幾句話後,便找個借口掛斷了電話。
申秀也沒有多想,剛才吃飯時,以及飯後一起玩耍時,她就發覺肖小芸有點不對,老愛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她在想什麽,她總是回答“沒想什麽”。
申秀懷疑她一定是看見了筆仙的真身,被嚇著了,沒太在意。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一個月。
因為有筆仙的幫忙,他們六個人都不用做作業了,單元測試時也隻是做做樣子,即使他們一個字也不寫,也會看見自己的試卷上麵會變魔術一樣,出現一些字!
筆仙的“勞務費”,大家自然不敢拖欠,一直按勞支付。每次他們將1元錢夾入自己的作業本子後,筆仙都會不客氣地取走。
大家雖然省了很多做功課的麻煩,但心裏卻也有些不安。
什麽功課都由筆仙代勞,他們還能做什麽?學習、讀書還有意義嗎?
長此以往,會不會變成廢物?
因為那紙合約沒有規定期限,因此他們都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日子會到哪天才能結束。
有幾次,他們也聚到一起,悄悄談論過這些問題。但大家都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筆仙說過,若有人企圖單方麵終止或者違背合約,將會受到最嚴重的詛咒。
她指的“最嚴重的詛咒”是什麽?大家都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一定非常可怕,所以都不敢輕易嚐試。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們當中某一個人,一定會首先控製不住自己,會首先違背合同的內容!那麽這個人一定會受到“最嚴重的詛咒”……
他們雖然都不說出來,但都在默默地等,默默地“競賽”:看誰第一個忍不住違背合約。
大家都想看看違背合約的後果到底是什麽。
大家沒有想到,這一天不但等來了,而且來得比大家預料的要快許多!
這天是新學期開學四周後的星期五,申秀夜裏受了涼,得了重感冒,所以向班主任老師請了假,下午沒去上課,在媽媽的陪護下,去醫院輸液。
申秀輸完一瓶藥液後,覺得肚子有點餓,便叫媽媽下樓去買點麵包和牛奶。媽媽去後,她正無聊地看病房裏的電視節目,忽然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是表妹肖小芸打來的電話,她微微一怔。
自從發生了請筆仙的事後,肖小芸就象變了一個人似的,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但不主動與她來往了,甚至連她的電話,也不愛接聽。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她苦笑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喂。”
“申秀,你還在醫院輸液嗎?”
“是,你呢?怎麽上課時間給我打電話來?”
“我們班在上體育課。”
“哦,你有什麽事情嗎?”
“姑媽呢,在不在你身邊?”
“媽媽上街去幫我買吃的去了。”
“哦。”
“你到底有什麽事情?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神秘兮兮的!”
“……申秀,我想了好長時間,有一件事情,還是想跟你悄悄說一下。”
“什麽事?”
“是關於筆仙的事。”
申秀神色一動,呆了一下才說道:“你說吧,我在聽。”
“我已經上網重看了一遍《筆仙》那部電影,我們……都弄錯了,《筆仙》開始的情節與我們記憶的根本不一樣!所以……對不起,我過會再給你打電話來,體育老師在叫我去跳沙坑了!”
不等申秀回答,電話便掛斷了。
申秀心裏暗暗納悶,本以為肖小芸很快就會打電話過來,但是,電話一直沒有打過來。
二十分鍾後,她忍不住了,主動打電話過去,但電話無人接聽。
這天下午,申秀一直給肖小芸打電話,但電話始終沒人接聽……
“說好了過會給我打電話過來,怎麽一直不打來,還不接我的電話!難道……她改變主意了?”
申秀雖然心裏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往更壞的方麵設想。
“也許她是害怕被筆仙偷聽電話,或者害怕受到筆仙‘最嚴重的詛咒’,所以不敢把自己的擔心和懷疑講出來吧?”
因為有媽媽陪護,她不方便再給肖小芸打電話(表姐妹倆打個電話雖事屬尋常,但她們要談的話題卻不正常。她們請筆仙的事情,當然不能讓家長知道),但是,她的心裏卻一直在悄悄猜想表妹說的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已經上網重看了一遍《筆仙》那部電影,我們……都弄錯了,《筆仙》開始的情節與我們記憶的根本不一樣!所以……”
“小芸是什麽時候重看那部恐怖片的?她一向膽子很小,為什麽會想到要重看那個鬼片?是不是……她發現了什麽不對的地方,產生了懷疑?
“她說我們都弄錯了,《筆仙》開始的情節與我們記憶的根本不一樣,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單純的指情節,還是想暗示什麽?”
她猜不透肖小芸的意思,決定今晚等爸媽睡著後,悄悄上網重看一遍《筆仙》開始的情節。
雖然這個辦法,應該是解開秘密的捷徑,但畢竟是個女孩子,盡管父母就睡在隔壁屋裏,她還是覺得有些恐怖。
她不禁想到另一個辦法:明天是星期六,學校不上課,幹脆和其他四名男同學一起看那鬼片片。但隨又自覺不妥:肖小芸早已重看過那個電影,但她一直沒有說出來,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冒失地請大家重看那個電影,如果真的發現了筆仙的什麽秘密,因此得罪了筆仙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看來,還是自己一個人看安全一些。小芸也看了,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就算我看了片子,也發現了什麽秘密,但隻要我不跟別人說,筆仙應該不會詛咒我吧?”
……
媽媽當然不知道表麵看上去很安靜的女兒,內心其實並不平靜。默默陪女兒輸了兩瓶液後,忽感肚子有些不適,出門上廁所去了。
申秀見媽媽離去,忙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肖小芸打電話。能夠不重看那個鬼片就解開秘密,當然最好。
但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三分鍾後,振鈴聲自動斷了,她按下重撥鍵,對方仍然沒有接聽。
鈴聲又斷後,她呆了小會,正要再按重撥鍵,忽然,她想到一個問題,神色不由大變!
“天,小芸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這個想法雖然產生得很突然,但她卻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
肖小芸如果隻是因為心有顧忌,不想接她電話,也不想再給她打電話,她完全可以關掉手機。手機不關,又不接聽電話,顯然有些不正常。
現在是下午第二節課時間,她已經沒有上體育課了,此時的她,應該坐在教室裏上課,聽見手機響,卻既不接聽又不關機,不符常情――除非她的手機無意中被設為靜音了,聽不見手機鈴聲。
雖然手機被設為靜音方式也有可能,但她心裏的不祥預感並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重。
她又撥打了一次表妹的電話。
鈴聲響了一分鍾後,她主動停止了呼叫,改撥了李軍的手機號碼。
“喂!”電話那邊馬上響起李軍的聲音。聲音很小,顯然他正在教室裏上課。
她猶豫一下,才小聲說道:“你能現在想個辦法離開教室嗎?我有話跟你說!”
“……好,我馬上出教室!”李軍驚了一下,隨即激動地答道。
掛斷電話後,李軍對老師撒謊說自己肚子有點痛,要去廁所,老師同意了,他快步出了教室,跑到樓梯間去給申秀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