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計將這張有關照片的“備忘錄”收好後,簡潔問他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施計說:“我現在頭腦很混亂,需要清醒一下,等我想好後,再給你打電話吧。”

簡潔點點頭,又問:“你的幾名同事也看了照片,其中彭建業還……直接看了那張照片,你要不要把這些情況跟他們說一下?”

施計沉吟道:“看情況吧,現在我自己該怎麽辦都不知道,跟他們說了,恐怕會惹起不必要的麻煩,反不利於調查。”

兩人默坐小會後,簡潔說:“我先回家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著急、後悔也沒有用,我們回去後都冷靜地想一想,也許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施計苦笑一下,問要不要送她回家,簡潔說不用,施計也想一個人呆一會,便不再堅持。

簡潔下車後,走到候車亭前等不多會,便等到了一輛公交車,見施計還坐在車裏看著自己,朝他輕輕揮了下手,上了公交車。

※※※

車上乘客雖然不太多,但空位沒有,簡潔隻好站著,目視窗外,默想心事。

雖然她跟施計的情況有所不同,但她心裏的恐怖之情並不比施計稍輕。甚至,正因為她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卷了進去,自己是否也會死去,反而更多了幾分不安和焦慮感。

昨天她還想看到那張照片本身,現在她已沒有膽子再提出這種要求了。不管自己是否也會死,她都不想看那張照片了。

“如果看了翻拍的照片也算的話,我到底還能活多長時間?”

雖然前麵有四個人都是在接觸到照片至少半個月後才死去的,隻有那個郵票老板是例外,得到照片兩天後,便即死去。但正因為此,她才更感恐怖和緊迫。要是自己和施計也運氣倒黴到家,接觸到照片後隻過幾天便會死去,那就算有解咒的辦法,他們也會因為時間不夠而死去!

她本來就心亂如麻,難於定心思考,忽覺有幾雙眼睛正在偷看自己,微微一驚,收回神思,看向車內時,果見幾個男人正在看她,其中一個男人還在偷瞟她穿著性感黑絲襪的長腿!簡潔的樣子、身材、皮膚都很好,屬於那種很容易惹人綺思的美女,對於男人的目光,雖然見慣不怪,但被人偷看,還是頗不自在,更無法靜心思考了。

幸好站不多會,便到了下一站,有幾個客人下了車,她也因此占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後一邊呆看車窗外沿途街景,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後排兩個年輕女人的談話。

“現在的小偷太猖狂了!他們知道現代的人都不會管閑事,所以偷東西時,完全肆無忌憚,隻要被偷的人沒有發覺,就是旁邊有幾百雙眼睛盯著,小偷也會臉不紅心不跳地照偷不誤!”

“唉,手機被偷了,我倒不很心痛,反正那個手機也用幾年了,電池也不經用,偷了就偷了吧,主要是手機裏麵保存了好多號碼,也跟著丟失了!”

“你可以到移動公司補張卡,還用原來的號碼。”

“唉,我肯定會還用原來的號碼,那是業務號碼,當然不能輕易換!但問題是號碼丟失了,現在想主動聯係客戶,也聯係不上了!”

被偷了手機的女人看樣子是做生意的,簡潔一直坐到下車,她都在不厭其煩地談論號碼丟失的煩惱,簡潔不由暗忖:“這點煩惱算什麽,跟性命受到威脅比起來,這點損失簡直不值一提。”

回到家後,時間剛好10點半,媽媽見她突然回家,有些奇怪,問她是否有事,她心裏正煩,不願多說,敷衍道:“沒什麽,今天沒有課,所以幹脆回家來吃飯。爸爸不在家嗎?”

“他被人拉去下象棋了。”

簡潔心道:“爸爸的心態真好,弟弟才死去一個半月,他就完全恢複了精神。”

媽媽正準備做中飯,見簡潔精神不佳,關心地問她是否身體不舒服。簡潔說沒什麽,你不要瞎猜。媽媽又問她跟施計有無進展,簡潔心情本就很鬱悶,不耐煩聽媽媽嘮叨,說道:“唉呀,你別問個不停,讓我安靜一會不行嗎?”

※※※

媽媽微微一驚,心道:“難怪今天突然回家來,一定是在外麵遇到不開心的事了。”雖然很想問她為什麽煩惱,但見女兒臉色很不好,於是默默地走到外麵的四合院裏洗菜去了。

簡潔看著媽媽的背影,心裏湧起一種柔楚之情,暗忖:“也許過不多久,我也會離開媽媽,今後盡量不對媽媽發脾氣了。”

她怕媽媽進屋發現自己神色不對,強抑酸楚,拿起電視遙控板,將電視聲增大了一些。

但眼睛雖然看著電視畫麵,心裏卻在胡思亂想,電視音量雖然很大,她卻充耳不聞。

她不由想起高三時看過的那部日本著名鬼片《午夜凶鈴》,心想:“想不到幾年前在影片裏看到的恐怖故事,如今真的在現實中發生了!唉,那對日本母子,雖然經曆了非常恐怖和緊張的七天劫難,但最後總算找到了求生的辦法,我們的運氣隻怕不會這麽好了……”

發呆一會,又想道:“我們現時遇到的事情,和那個恐怖電影也有幾分類似,我們是否可以借鑒那個片子裏的一些方法,解決現在遇到的麻煩事情呢?”

她緊張而激動地回想了一會那部印象已很模糊的電影情節後,腦子裏不由想到一個問題:“那對日本夫婦,通過調查那盤恐怖錄相帶的內容和來曆,最後查到了女鬼山村貞子的家鄉,並最終因為滿足了山村貞子的一個願望,而求得了生機!我們要是也能查出那張照片的來曆……”

心念及此,眼睛倏地一亮:“啊,也許我們能夠查出那張照片的來曆!那個郵票老板的妻子不是說漏嘴了嗎:她說那張照片是從土裏弄出來的,這話的意思可能是說,照片是被什麽人從墳墓裏盜出來的!

“雖然她馬上又改口了,說照片是從一個熟人手裏收買過來的。但不管那個人是一個熟人,還是一個盜墓者,那個老板娘都肯定認識他。如果他真是一個盜墓者,也許跟那個郵票老板不止一次‘業務’往來,我們隻要去向那個郵票老板的妻子調查,說不定就能查出這個盜墓者是誰。查到了盜墓者,也就有希望查明照片的來曆了!”

雖然查到盜墓者,也未必能弄明白照片背後那些咒文的含義,但她隱隱覺得,查到了照片的來曆,就有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她是一個很性急的人,雖然這個想法還沒思考成熟,但她還是激動地拿出手機,馬上拔通了施計的電話。怕被媽媽聽見談話,她特意走到小巷裏一段沒人的地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施計。

施計聽了沉吟一會,說道:“那個郵票老板已經死了兩個月,他的號碼應該早已沒用了,手機也可能已經處理掉了,就算他的手機裏存有那個盜墓者的號碼,現在也查不到了。”

歎一口氣,又道:“而且,凡是接觸過那張照片的人,都會死去,就算這張相片是一個盜墓者從墳墓裏盜出來的,這個盜墓者想必也已經死了。”

※※※

簡潔聽了這話,一顆本來很激動的心立時沉了下去,發呆一會,忽想起剛才在車上聽見的那兩個女人的談話,忙道:“就算盜墓者已經死了,但隻要我們查出他是誰,就有可能查出照片的來曆!那個郵票老板雖然死了,但他的手機號碼可能還在使用!剛才我在公交車上,聽見一個做生意的女人對她的同伴說:她的手機被偷了不可惜,但丟失了裏麵保存的客戶號碼就可惜了。

“如果那個盜墓者真是郵票老板的一個固定生意夥伴,那郵票老板的手機裏就該存有他的號碼!他現在雖然死了,但他的妻子並沒有關門,還在繼續做生意。她是生意人,應該知道生意夥伴的號碼很重要,不能輕易換號碼,更不會輕易刪除生意夥伴的手機號碼!”

施計聞言一振,喃喃說道:“是呀,也許你說的對,我們馬上去找那個老板娘,將照片的事情對她實話實說,她的丈夫也是受害者,我想她應該會幫助我們調查真相!”

“我說,你能不能再等幾天?你走了,屋裏要是有個什麽事情,我跟誰商量?”

“我明天就走,家裏的錢都快用幹淨了,再不走怎麽辦?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風去?”

“哎,不是還有土嗎?你們都走了,也沒人辦土了。”

“你愛辦土你辦,我才不想再過這種日子,在外麵打工,多少也有些錢,辦土一分錢沒有,未必一家人光吃飯不用錢嗎?”

“哎!”

一聲長長的歎息之後,婆媳倆結束了談話。

老人名叫秦世珍,今年六十一歲,三十年前,丈夫薑得貴因病去世後,將一雙兒女留給了本來就體弱多病的她。秦世珍不忍丟下還未成年的孩子,所以一直沒有改嫁,靠著一雙勤勞的手,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一雙兒女終於拉扯成人。本以為可以怡養天年了,爭奈福氣太薄,女兒薑艽在十五年前出外打工時,莫明其妙失蹤了。

她和兒子薑圖為了尋找薑艽,在兩年內欠下了近兩萬元外債,並最終因為債台高築而被迫放棄了尋找。

兒子薑圖初中未畢業,便加入了民工大軍,跟著幾個小學同學去了廣東,折騰幾年後,又回到了老家,並與鄰村的姑娘趙金牌喜結連理。

婚後不久,薑圖又出外打工了。從結婚到現在的近十年時間裏,他先後在廣東、湖北、河南、新疆等地打過工,雖然沒有掙多少錢,但日子較從前還是有了明顯的改善。三間住了幾十年的老瓦房也終於換成了一棟小洋樓。

最近這兩年裏,他一直在洛陽打工,具體幹的什麽活兒,家人也不是很清楚,收入也不似以前那樣穩定,有時一兩個月也沒一分錢匯回家,但平均算來,跟前幾年大致相當。

妻子趙金牌並不甘心做個家庭婦女,但因為兩個孩子都還小,婆婆又體弱多病,無法獨立支撐門戶,所以她隻能耐著性子留在家裏。心想再過兩年,等大兒子能幹些家務,並可以照顧他的妹妹了,自己也出去打工掙錢。

※※※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三個月前,薑家再現了十年前的悲劇,丈夫薑圖又象他的妹妹薑艽一樣失蹤了。

6月20日,她剛起床,就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打電話的是一個自稱跟他丈夫在一起打工的一個工友,名叫王樹立。王樹立簡單自我介紹幾句後,便直奔主題,問她的丈夫最近是否跟她聯係過。

她覺得奇怪,說丈夫已有一個多月沒給家裏打過電話了,並反問他自己丈夫是否出了什麽事情。王樹立支唔一會,才告訴她說,她的丈夫已經失蹤一個星期了。

她聽了大吃一驚,忙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王樹立說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打電話來問她,她又問他們到底在哪兒打工,王樹立說在一個建築工地。問那個工地在哪兒,具體在幹些什麽,王樹立答得很含糊,說他們流動性很大,老板什麽工程都接,因此工人們的工作內容和工地都不固定。她還待再問,電話忽然斷了,她又驚又疑,忙回拔過去,但王樹立沒有再接電話。

此後兩日,她一直想方設法聯係自己的丈夫以及王樹立,但奇怪的是,兩人都聯係不上,丈夫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而王樹立的手機,不是無人接聽,就是關機了。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飛往洛陽,去尋找丈夫和王樹立。但洛陽那麽大,人那麽多,她又根本不知道丈夫在洛陽幹什麽,因此不知要到何處去尋人。

過了一個星期後,因為始終無法聯係上兩人,她無計可施,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公婆,並聽從一些村民的勸告,到鎮上派出所報了案。

但結果與她想象的不太一樣,由於沒有足夠的證據和跡象顯示這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所以公安人員並不重視她提供的情況,她在報案後的半個月裏,連續幾次去派出所詢問情況,才總算有了一個結果。

讓人震驚的是,王樹立已經死去。據一名公安人員講,王樹立是死於一場意外事故。洛陽郊區某片新開發的小區,一台挖土機正在挖土,王樹立本來不是工地工人,但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反正他當時正站在土坑邊上閑逛,結果不慎掉入一個大土坑裏,恰在此時,土坑左邊的一大片泥土發生了塌方,一座小土山將他活埋了。

雖然施工人員馬上進行了搶救,但還是沒能挽救他的性命,當工人將他從土堆下麵扒出來時,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雖然心急火燎地等了半個多月,卻隻等到王樹立的調查結果,但她還是看到了一線希望。她對派出所的人員說,既然王樹立已經找到了,那就可以調查到他生前在哪個工地打工呀,但辦案人員的回答卻讓她大失所望。

洛陽警方並不知道王樹立在哪兒打工,之所以確定了死者身份,是因為死者身上有一部手機,警方是根據這個手機號碼確定屍源問題的。但讓人遺憾的是,王樹立的身份證是假的,根據身份證上的信息,根本找不到他的家人,但讓人遺憾的是,王樹立的身份證是假的,根據身份證上的信息,根本找不到他的家人,洛陽警方雖然張貼了認屍布告,希望能找到認識他的人,但至今無人跟警方聯係。因此警方隻得通過有關渠道,先將屍體進行了善後處理。

此後的一個月裏,她又去了派出所幾次,但每次都沒有結果。由於沒有證據能證明薑圖的失蹤是一起刑事案件,所以警方隻是做了備案處理,並沒有正式立案。

看來,在沒有出現更多的線索之前,寄望於警方是不太現實的,她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去尋找親人。

在丈夫失蹤的三個月裏,她一共去過洛陽兩次,但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加之經濟與家庭方麵的原因,兩次尋人之旅最後都草草收場了。

人一時找不到,而日子卻得過。她決定象以前那樣,出去打工掙錢。婆婆雖然放心不小,但兒媳畢竟不是女兒,加之自己兒子可能已經不在人世,所以她也不敢使強,勸了幾句後,眼看兒媳主意已定,隻得默默閉上了嘴。

“媽媽你看,有人來了!”

婆媳二人正各想心事,正和妹妹在門外院壩裏玩耍的兒子薑上進忽然跑到門口,手指前麵樹林方向說道。

婆媳二人都是微微一驚,“什麽人來了?”趙金牌一邊問,一邊好奇地走出門去觀看。

隻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正朝自己家走來。男人鼻梁上架副眼鏡,看樣子有點象老師,女人雖然看不出是幹什麽的,但很有氣質,看樣子也是有正當職業的人。

婆婆也走了出來,一家四口好奇地看著兩人。

“你好,請問這兒是薑圖的家嗎?”那個年輕男人走到院壩邊後,停下問道。

“是,請問你們是……?”趙金牌納悶反問。

“哦,我姓施,名字叫施計,她叫簡潔,我們是從武漢來的,專程來這兒,是因為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們一下,請問薑圖在家嗎?”

“你們是來找薑圖的?你們……認識他嗎?”

“不,我們不認識他。”

“我老公……不在家,你們找他幹什麽?”

簡潔與施計對視一眼,說道:“你是薑圖的家屬吧?我們有一件急事想問,希望得到薑圖的幫助!請問他……?”

“哦,那……進屋坐吧。”

薑圖家客廳較大,大約有二十五平米,除了一排破舊的布沙發、一個木茶幾、一個電視櫃外,客廳裏沒有別的家俱,而家電則隻有一台29英寸康佳電視和一個立式電風扇,總之,家俱家電都不多,更將客廳襯托得有點空敞。

主人將兩名不速之客請進屋後,婆婆一邊招呼客人入座,一邊去幫媳婦給客人端開水。

“不用客氣,我們說點事情就走。”施計嘴上客氣兩句後,便與簡潔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簡潔神色不定地掃視了一會屋裏的陳設後,忽見兩個小孩子正站在門口好奇地看他們,與施計對視一眼,都沒有吭聲。

※※※

果然,秦世珍和趙金牌為客人端來兩杯開水,也在沙發裏坐下後,施計說道:“對不起,有些話讓小孩子聽了可能不好,能不能讓他們……”

“上進,你帶妹妹出去玩。”趙金牌說道。

“妹妹,我們出去玩。”兩個孩子看來都很聽話,乖乖地去了。

賓主雙方客氣兩句後,施計便又將話題扯到了薑圖身上。聽說薑圖已經失蹤了三個月,並且婆媳二人也不清楚他在洛陽幹什麽後,簡潔施計不由失望地對視一眼。

“請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找薑圖?”趙金牌問道。

施計幹咳一聲,說道:“這件事情很複雜和曲折,我們也不知該從哪兒講起,但恕我說句冒昧的話,你的丈夫可能是個盜墓者。”

“盜墓者?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施計苦笑一下,說道:“就是偷盜墳墓、特別是古墓裏的東西的人。”

他從金薇出事開始,將這件事情的前後經過備細講了一遍,最後說道:“我們將這些事情講給廖晨星――也就是那個賣郵票的女老板聽後,她才明白自己的丈夫潘鑫琅被一車煤炭活埋可能並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與那張神秘的照片有關,所以她就將你丈夫的手機號碼告訴了我們。我們又通過一個在移動公司上班的熟人的幫忙,查到了你丈夫的身份證信息,所以才找到了這兒。”

原來,廖晨星以前雖然並沒有打理郵票生意,但對於丈夫的生意情況,也並非全然不知。她知道自己丈夫除了經營郵品生意外,還暗中倒賣古玩文物之類的東西。她聽了施計和簡潔所講的事情經過後,方才明白簡潔為何對自己抱有一種說不出的敵意。想到她的弟弟和自己的丈夫都因同一件事情而死去,一點小小口角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了。

她對施計簡潔講了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情況,金薇和曾素雅兩人之所以會偷走那張照片原來事出有因:

兩人在跟郵票老板潘鑫琅發生口角之前,其實已經付了雙方談妥的60元照片費,但接下來因為她們摸了一張珍貴的小型張郵票,而又拒絕買下這個小型張,因此潘鑫琅從她們手裏將照片奪下。兩個女孩不甘示弱,要求潘鑫琅退還60元錢,潘鑫琅說,除非她們買下小型張,否則60元錢就作為賠償費收繳,兩女孩非常生氣,金薇於是拿出手機,向其男朋友簡單求救。

簡單到後,兩個男人立即大打出手,結果簡單鼻子被打出了血,幸而幾名圍觀者上前將雙方勸開,才讓簡單沒有吃更大的虧。

兩個女孩可能是氣憤簡單吃了虧,也可能是不甘心60元錢被白白投收,竟趁場麵混亂之機,將那張相片偷入包裏了。至於這個女孩是金薇還是曾素雅,因為已經死無對證,故不得而知了。

廖晨星講出這些細節後,為示歉意,當場拿出60元錢要退還給簡潔。簡潔心裏也頗為感慨,心想:“要是金薇她們不趁亂拿走那張照片,好多悲劇就不會發生了!”一來覺得60元不是大事,二來因為此事雙方都有過錯,因此不肯收下。

※※※

廖晨星見她並非虛情假意,也不多糾纏這點小節,於是將錢重新放回自己錢包裏。

然後,她將丈夫的手機拿出來,並將裏麵保存的客戶號碼一一調出來讓兩人查看。因為她剛接手郵品生意,對於這些客戶大半都不認識,因此三人就將上麵保存的所有客戶號碼都拔打一遍,將其中一些有人接聽、並證實是機主本人的號碼排除掉後,最後隻有五個號碼沒有打通。

施計簡潔將這五個有嫌疑的號碼用筆記下來後,在接下來的兩天裏,又想方設法聯係這五個號碼的主人,其中四個終於都打通了,最後隻剩下了一個號碼,因為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兩人難於判斷機主是否就是他們要調查的那個可能是盜墓者的人,因時間緊迫,簡潔擔心浪費時間,便對施計說:“根據我們的分析,不管那個將照片賣給潘鑫琅的人是否是個盜墓者,總之他已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這個一直關機的手機的主人正是我們要找的人,等他接聽電話顯然是在浪費時間,我有一個高中同學,現在移動公司上班,我們幹脆去找她幫忙,看能不能查到這個人的身份證信息。”

施計同意此議,於是兩人立即去找到那位同學,並在他的幫助下,終於查明該號碼的主人名叫薑圖,是湖北省花山鎮XX鄉XX村人。

見婆媳兩人都是一臉困惑之色,施計以為她們沒有聽明白事情經過,於是又從身上取出那張自己書寫的“備忘錄”給她們看。

趙金牌剛才確實聽得有點暈頭轉向,看了好一會“備忘錄”後,才終於大致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呆了小會,才說道:“你們的意思是……我的老公也可能已經……?”

施計點了點頭。

一直沒吭聲的簡潔見趙金牌還有些將信將疑,忍不住說道:“大姐,他剛才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我的弟弟也已經因為這件事情死去了,我們現在也說不定已經卷了進去!所以我們才會找到這兒來。”

趙金牌與婆婆都呆然不語。

簡潔看了施計一眼,又小聲說道:“對不起,我們的話一定會讓你們很受打擊,但我們也不是有意要讓你們傷心,我們也是為了……查明真相,所以才來找你們的,希望你們能提供一點線索。”

趙金牌吃吃說道:“可是我和媽都不知道他原來是在幹這種事情,他也從來沒跟我們提過,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簡潔和施計本來都有點擔心秦世珍老人受不了打擊,但不知是事情太突然,她沒有思想準備,還是因為兒子失蹤太久,她早已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總之,她並沒有傷心落淚,甚至也沒有表現得很激動,隻是象個啞巴一樣,坐在一邊發呆。

趙金牌也沒有表現得很悲傷,跟婆婆一樣,臉上除了驚奇和懷疑外,看不出太多別的情緒,呆了一會,她才問道:“按照你們紙上寫的,那個郵票老板潘……”

簡潔忙道:“潘鑫琅。”

※※※

趙金牌點點頭,“潘鑫琅是6月28日得到那張照片的,而這張相片是我老公賣給他的,這樣說來,6月28日這一天,我老公其實人在武漢,而不在洛陽?”

簡潔點點頭,“是這樣的。”

“他既然已經回到了湖北,怎麽回家之前沒跟家裏打個電話,到了武漢,又沒有回家來呢?”

“這個……我們就不明白了。”

她雖然嘴裏說不明白,心裏其實卻在暗想:“薑圖回到家鄉,卻不回家見親人,可能並非他無情,而是他賣了照片後,在回家的路上出事了。”

屋裏四人一時誰也不吭聲。

每個人內心深處都幻想著一些恐怖的畫麵,但都沒有說出來。

施計簡潔來前,本以為可以通過薑圖的家人得到一些線索,哪知好不容易找到薑家後,他的親人除了知道薑圖在洛陽打工外,別的情況竟然一無所知。心裏都非常失望,眼見時間已將近下午四點,再坐下去可能也沒有意義,兩人交換一個眼色後,便起身道辭了。

※※※

兩人離開薑家後,跟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行了十餘分鍾後,便下了山坡。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心裏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絕望感。

山坡下麵,就是通往武漢的公路,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小車靜靜地停靠在路邊一戶人家的壩子邊上。

那是施計租借的小車,雖然他有一個關係不錯的同事有車,但因為薑家距離武漢有近八小時的車程,而且他也不知此行是否會因其他情況而耽擱行程,因此不好向朋友開口借車,而到一家租車店租了一輛小車。

簡潔不知是因為心情太低落,還是奔波太勞累,坐到副駕馭位置上後,便閉上了眼睛假寐。

施計也沒有開口說話,默默發動引擎,將車緩緩倒退到公路上後,忽然猛踩一腳油門,飛馳離去。

簡潔睜開眼睛,瞟了一眼像在跟人賭氣似的施計,本想提醒他開車小心一些,但話到嘴邊,卻終於忍住。

“反正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死去,與其被什麽東西活活嚇死,倒不如出車禍死去!”

她心裏正暗生一種自暴自棄的念頭,忽聽施計說道:“也許我們還有一種辦法,可以查明那張照片的來源地方。”

他一邊說話,一邊減慢了車速。

簡潔聞言一振,“什麽辦法?”

施計呼了口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有沒有用,很大程度要靠運氣!”

簡潔性急地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賣關子幹什麽?!有沒有用,你先講出來聽聽吧!”

施計苦笑道:“你忘了我們現在是處於什麽時代嗎?現在是網絡時代,如果運氣沒壞到家的話,我們要查的任何信息,都能通過網絡查到!”

簡潔眼睛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們將那張照片發到網上,這……未免太不負責了吧,如果真像我們猜想那樣,凡是看到或得到這張照片的人,都會在一個月內死去,你把這種照片發到網上,這簡直……”

施計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你認為我有這麽壞嗎?”

“那你是什麽意思?”

施計不答反問道:“不管照片上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究竟生活在中國的哪個城市裏,或者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至少我們可以確定一點,她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女人,或者曾今存在過的女人吧?”

“那又怎樣?”

“我想這個女人的那張照片,應該不會隻有那一張吧?如果她現在還活在這個世上,也許她和她的親人,正在觀看從前的照片?如果她已死去了,她的後人或者朋友還保留著幾張相同的照片……”

簡潔微感不耐地說道:“你到底想要說明什麽問題?”

施計苦笑道:“你看上去很知性,其實很性急。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呀,就是看過這張照片的人,或者正在看這張照片的人,未必會死去。”

簡潔爭辯道:“我承認你說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是,就算那張照片不是惟一的照片,而可能還有幾張相同的照片,但是我們看過的那張照片的背麵是附有咒語的,意義不一樣!”

“我們又不是將照片的原件給別人看,而是將我翻拍的照片發到網上去,而且,我也並沒打算要把另一張拍了咒語的照片發到網上!別人看見那個女人的相片後,效果應該跟看其他幾張相片一樣吧?”

※※※

簡潔驚噫一聲,說道:

“是呀,假如那個女人當年洗照片時,洗的不是一張,而是幾張的話,其他那幾張相片,就是被人看見了,也應該沒事呀?!”頓了一下,她心裏又猛地生出一絲希望:“我沒看見那張照片原件,隻看了翻拍到電腦裏的相片,效果是不是就和看另幾張相同的照片一樣呢?”

她呆了一下,忽又失望地想道:“但我看過另一張專門拍咒語的照片,雖然也不是原件,但未必不會……”

施計似明白她的心思一樣,說道:“也許你根本沒有卷入到這個旋渦裏麵。”

簡潔道:“也不一定,我畢竟看過那些咒語。”

施計重重吐了口氣,又將話題轉到求助網絡的事情上:“雖然我們沒有在薑圖家裏得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但我認為我們此行並非一無所得。我們至少知道了一點:薑圖是在洛陽打工或者盜墓,這跟照片上寫的那句‘一九六七年二月十四日於洛陽春風相館’正好吻合,因此,我們基本可以斷定:那張照片來自洛陽市某個地方。

“所以我們可以將照片有針對性地發到一些與洛陽市有關的網頁上麵,爭取找到認識那個女人的人。”

簡潔嗯了一聲,問道:“可是你用什麽理由,才能讓別人幫忙人肉搜索呢?”

“這個就不用擔心了,現在的人好奇心都很重,一個人隻要做出驚世的出格之舉,就能一夜出名!我們雖然不會如此無恥和無聊,但要寫點什麽,引起別人的注意,應該不是太難的事情。”

簡潔深有同感地道:“是呀,現在有些人為了出名,沒有不敢做的事,沒有不敢說的話。”歎一口氣,又道:“你能肯定照片發到網上,不會給看見相片的人帶來什麽……後果嗎?”

施計頓了一下,才道:“我們剛才不是分析過了嗎?我認為從理論上來說,沒看見照片本身,同時又沒看見咒語的人,不會有事。”

說話間,車子已開進了一個隧道。

遂道很長,看不見盡頭。隧道裏沒有安裝路燈,隻在兩邊牆壁上鑲嵌了一些反光性能很強的金屬。

除了他們的車外,前後沒有一輛車影。

如是平日,兩人自不會在意,但此時兩人正在談論一張不祥的照片之際,忽然進入一個又長又寂靜的隧道裏,心裏都莫明地有些緊張起來。

施計本想假裝談話,掩飾自己的恐懼感,但卻發現此時談論那張照片,隻有更增恐怖氣氛,想要轉移話題,急切間卻找不到別的話題。

簡潔也察覺到氣氛有些緊張,雖然明知轉移話題,反不自然,但還是生硬地亂找了一個話題:“對了,你聽過那首歌沒有?”

施計啊了一聲,明知對方用意,還是接過話題,故做很有興趣的樣子:“什麽歌?是哪個歌星唱的?”

“是……是……”簡潔心裏倒是想到了一首歌,但話到嘴邊,卻突然發現自己既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誰演唱的。

她呆了一下,才道:“我想不起來了!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關心過流行歌,也沒喜歡過一個歌星了,唉,想起以前讀書時……”

施計也有同感,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對流行歌便不太熱衷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最後一次買CD是在哪一年,買的是哪個歌星的專輯。

他正要接過話題,談點自己的感想,突然,他神色大變,他看見車燈前麵,昏暗的隧道中央,竟突然冒出一個長發飛舞的黑影!

他來不及多想,本能地猛踩刹車,同時向路左邊急打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