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袖的這一句話讓沈彥更加確定了俞采薇的背叛。

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雲袖,強壓住怒火嗬道:

“這是本侯的定遠侯府,怎麽,本侯來與不來還得同你一個奴婢稟報?”

他眼神犀利,話音沉冷,周身透著一股讓人壓抑的陰霾氣勢,嚇得雲袖連忙低著頭道:

“侯爺恕罪,奴婢不敢。”

沈彥冷冷垂眸瞥了她一眼,轉身繼續坐在俞采薇平日裏最愛躺的貴妃椅上,沉聲道:

“你方才提起姨夫人,還說什麽如采薇所料,她料了什麽,你最好原原本本的把方才吞下的話全部說出來!”

雲袖低著頭,大腦飛速運轉,強裝鎮定的道:

“采薇夫人之前和奴婢打了賭,料定姨夫人生的一定是個小少爺。

采薇夫人心係老夫人,怕府醫給她開的藥不奏效,所以一大早便去城南給老夫人買藥了。

因此錯過了姨夫人生產的時間。

奴婢今日在外麵守了一會,聽穩婆說姨夫人生的是個小少爺,便想著趕緊回來告訴夫人。

奴婢方才想說的就是這些。”

沈彥聞言皺著眉頭冷哼一聲,顯然不信雲袖的這套說辭。

一雙陰冷的眼直勾勾的看向她,命令道:

“抬起頭來看著本侯。”

雲袖聽話的抬眼看著他,因為緊張,手心額頭滲得滿是汗珠。

沈彥眸色犀利的盯了她片刻,冷著話音道:

“你是夫人最親近的侍女,她平日裏的行蹤你一定了如指掌。

你跟本侯說說,本侯去上朝或不在府中的時候,她都幹了什麽。”

雲袖被沈彥那似要吃人的眼神看得渾身顫起一層雞皮疙瘩,低聲顫道:

“夫人每日去老夫人那裏請安後,都會回到院子中焚香點茶,或者看書練字打發時間。

偶爾出去買些補品,拿去將軍府看望笙少爺。”

沈彥眉頭一緊,有些不滿雲袖不對他說實話,耐著性子繼續問:

“還有呢?”

雲袖慌張的搖著頭,道:

“沒……沒有了,夫人她喜靜厭擾,不常與盛京城中的其他夫人和官家小姐們走動。

除了去將軍府和尚書府外,鮮少出門。”

沈彥聞言,有些氣憤的突然站直身子,毫無征兆的一腳踹在雲袖的身上,怒道:

“你說謊!

她是你的主子,你定然要維護她。

別以為本侯蠢,什麽都被你們蒙在鼓裏,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說著便將那株被他揉得七零八落的朝暮花枝扔在雲袖身前,青筋暴漲的瞪著她。

雲袖被那一腳踹得猛吐一口鮮血,忍著疼痛繼續跪倒在地。

目光瞥到那株朝暮花時,心頭咯噔一下,踹著明白裝糊塗的道:

“這……這是一支快要枯萎的朝暮花。”

見她還是不肯對自己說實話,沈彥揚聲朝外喊道:

“無羈,給本侯進來!”

隨之繼續對雲袖道:

“采薇與寒王殿下以朝暮花為暗號,在茶樓中私會一事本候已經知道了。

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話,最好一五一十的把她瞞著本侯做的事全部說出來,不然——

本王定讓你掉層皮!”

雲袖顫抖著跪倒在地,依舊嘴硬的道:

“奴婢每日都跟在夫人身邊,侯爺口中的茶樓相會一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夫人她安分守己,從未做過對不起侯爺您的事。

此事定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離間,還望侯爺莫要輕……”

話還未說完,沈彥便忍無可忍的猛地將手邊的空茶杯砸向雲袖。

雲袖來不及閃躲,額頭上被砸出一個大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推門而入的無羈恰好看到這一幕,心中心疼得暗暗捏緊了拳頭,麵上卻依舊雲淡風輕的道:

“侯爺,找屬下何事?”

沈彥麵色陰沉的指著雲袖道:

“這個奴婢不肯對本侯說實話,用你對付刑犯的那套對付她,打到她吐露真言為止!”

無羈垂眸瞥向雲袖,隻見她滿臉血跡,一身狼狽。

縱然疼得身子直打顫,依舊倔強的挺直腰身,眼裏沒有半分畏懼。

向來殺人如麻的無羈根本沒有辦法傷害她分毫,楞在原地遲遲不肯動手。

沈彥見他第一次忤逆自己的意思,有些不悅的道:

“怎麽,連你也要跟本侯對著幹?”

無羈咬了咬牙,突然掀開衣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神色淩重的道:

“請侯爺恕罪,屬下堂堂七尺男兒,無法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

沈彥聞言氣得冷笑一聲,嗬道:

“你無法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

無羈,你看清楚了,她如此倔強,哪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你如此抗拒,莫不是對她有意思吧。

別怪本侯沒提醒你,一個暗影最忌諱的便是對女人動情!”

在沈彥的印象中,無羈就是一把冷血無情的刀。

跟隨自己的這些年,但凡他下令要殺的,不論男女老少,無羈都不問緣由的照殺不誤。

曾經為了從一個病女口中逼問消息,他還親自操刀一刀刀的割下那病女的血肉,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那時他的眼裏連半分憐憫的沒有,現在卻說無法對雲袖下手。

沈彥越想越覺得生氣,眼睛直勾勾的盯住無羈。

無羈被沈彥拆穿心事,臉上露出一抹久違的慌色。

從前對雲袖有所關注,僅是因她的臉長得像他那早死的妹妹。

可後來雲袖隔三差五總笑吟吟的纏著他,陪他說話,給他送吃的,甚至記得他的生辰。

給他過了二十年來唯一的一次生日,讓他久久難以忘懷。

久而久之,無羈發現自己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但清楚一個暗影最忌諱動情,因此將這份剛萌芽的愛意強壓在心底,刻意疏遠冷落雲袖。

不想讓雲袖知道自己對她喜歡,連忙否認道:

“侯爺誤會了,無羈永遠不會對任何人動情。

隻是想著雲袖是采薇夫人最親近的侍女,若是隨意對她用刑,隻怕采薇夫人回來會怪罪。”

沈彥知道無羈心中在想什麽。

念及與他的主仆情誼,沒有繼續讓他為難。

將他遣退後,隨手拿起一個花瓶摔碎在地上,冷冷嗬道:

“跪上去!

你這雙腿能不能保住,就看你識不識時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