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順著容嬤嬤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左前方有一口水井。

因這裏常年無人居住,水井中落滿枯葉,就連打水的水桶也長了一層厚厚的青苔。

不由得皺著眉道:

“嬤嬤,那井髒成這樣,喝了會生病的。”

容嬤嬤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發現,不停的咽著口水以緩解慌張,堅定的道:

“沒事,俗話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我身子骨好得很,出不了問題。”

當歸也沒往壞處想,一心隻想讓容嬤嬤趕緊給自己出主意,於是順從的走到井邊彎腰打水。

容嬤嬤如坐賊一般輕手輕腳的走到當歸身後,在她聚精會神的準備將打好水的水桶用吊繩拉上來時,突然快狠準的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啊……!”

當歸慘叫一聲,反應及時迅速拽住了係在木樁上的井繩。

身子懸掛在井中,嚇得她麵色煞白,仰頭看向容嬤嬤,顫著話音哭道:

“嬤嬤,快拉我上去,求你快拉我上去……”

幽深的井中帶著森森寒意,似一頭野獸張著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當歸連人帶骨活吞下去。

嚇得她連說話都變了音。

容嬤嬤無動於衷,一邊麻利的解著井繩,一邊神色陰冷的嗬道:

“一人不進廟,兩人不看井,當歸,你難道沒有聽過這句話嗎?

你也別怪嬤嬤我心狠,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

夫人如今精明得很,若是知道是我給你的合歡散,定會順藤摸瓜的查個清清楚楚。

月憐還在山莊裏歡歡喜喜的等著被侯爺接回府,我可不能讓她的存在被人發現。

你安心去吧,我會給你多燒點紙錢,下輩子記得投個好人家!”

容嬤嬤說完,便狠心的將井繩全部解開。

眼睜睜看著當歸掉進井中撲騰。

待井裏不再有聲音傳出來後,連忙搬來東西將井嚴嚴實實的封住。

做完這些,已是汗流浹背。

總感覺身後陰森森涼嗖嗖的,慌慌張張的跑回房間換衣,假裝無事發生。

俞采薇一回到花間院,雲袖和溪風便連忙迎了出來。

一臉擔憂的問:

“夫人,怎麽樣,您體內的藥性解除了嗎?”

俞采薇點了點頭,自然的避開被慕容寒抱進寒潭中的事,道:

“謝神醫讓我泡了藥浴後便解除了。”

“當歸呢,把她叫來,我有話問她!”

雲袖和溪風一直在擔心俞采薇的安危,聞言這才恍然想起已經接連好久都沒見到過當歸了。

清楚這件事定與她妥不了幹係,連忙兵分兩路去找。

俞采薇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

等待的過程,腦海中總是不自覺的浮現出自己在山洞中啃了慕容寒的脖頸一口的畫麵。

羞得麵色潮紅,揉著腦袋試圖將那些畫麵擠掉。

恍然想到什麽,連忙將厭離招到身旁,一臉嚴肅的道:

“厭離,你與寒王殿下認識?”

厭離心虛的搖了搖頭。

俞采薇又道:

“不認識那你怎麽會輕車熟路的將我帶去寒王府?”

厭離謹記慕容寒的交代,慢吞吞的解釋道:

“謝神……醫曾……救過……我,讓我……有事……去寒……王府……找他……”

俞采薇還沒習慣聽厭離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

將她說的話連貫起來後,若有所思的道:

“也對,寒王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你隻是羅刹閣培養的暗衛之一。

連羅刹閣都很少出,怎會與他相識呢。”

話音剛落,雲袖和溪風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道:

“夫人,奴婢們把定遠侯府都找遍了,沒見著當歸。

去問了守門的小廝,他們也說今日並未見當歸出府。

她該不會是做賊心虛翻牆跑了吧?”

俞采薇聞言麵色凝重的道:

“定遠侯府的牆足足有十尺高,上麵還鑲滿碎玻璃。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弱女子不可能翻得出去。

定遠侯府就這麽點地方,我不信她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

繼續找,每間屋子都搜遍,就連老夫人那裏也要去問!”

說完,恍然想到如今定遠侯府中最想要她與沈彥圓房的除了沈彥以外,當屬沈老夫人。

畢竟她日日都在盼著自己生完孩子替沈彥償還完恩情後,將心心念念的白月憐接回來。

清楚給自己下藥的不可能會是沈彥,懷疑當歸極有可能是受沈老夫人的指使,又道:

“罷了,老夫人那裏我自己去問!”

剛起身欲前往沈老夫人的院中,沈彥便火急火燎的衝進花間院。

一入門便怒氣衝衝的質問俞采薇:

“離府的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

又是誰給你解的毒!”

一雙眼犀利得似要噴火。

俞采薇想起他之前對自己的粗暴無禮,咬牙報複性的嗬道:

“隨便找個人解的,怎麽,你想聽聽解毒的過程?”

沈彥被這句話氣得麵色鐵青,緊握著拳頭憤憤的吼道:

“俞采薇,你是我的妻,怎能如此不守婦道!”

說著就抬起手欲一巴掌扇在俞采薇的臉上。

不料巴掌還未落在俞采薇臉上,俞采薇便先他一步扇了他一巴掌,不甘示弱的吼道:

“我不守婦道,你就守男德了?

憑什麽我為人妻你為人夫,我得守在這後庭院中僅你一人,而你就可以不潔身自好到處找人纏綿?

我在你的定遠侯府被人下了合歡散,你第一反應不是揪出下藥的人,而是跟條瘋狗似的來這裏質問我。

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是誰要下藥害我,有意偏袒下藥之人?!”

那一巴掌打得十分響亮,將屋內的眾人都驚了一跳。

沈彥也沒想到自己會結結實實的挨俞采薇一巴掌,楞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似將字咬碎了才吐出來的一般,一字一句怒嗬道:

“俞采薇,你竟然敢打我!”

俞采薇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捂著因太用力而有些疼痛的手,默默的將厭離拉到身旁,仰頭態度強硬的道:

“打你怎麽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是個女子,就可以隨意任人欺負。

若是惹惱了我,不管是誰,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要給自己爭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