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接連在俞采薇手中吃過三次虧,自然知道她早已今日不同往昔。

餘光瞥了一眼站在俞采薇身旁隨時準備出手護主的厭離一眼,心有餘悸的暫時將心中的火氣壓下。

皺著劍眉不爽的道:

“下藥一事我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我也是被你院中的丫鬟叫過來的,你要查,盡管把她找來質問。

查清真相後你要怎麽處置以及處置誰我都不會插手。

我現在隻關心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那裏,找了誰。

趁我還能壓得住火氣跟你好好說話之前,你最好主動告訴我。”

“別逼我對你用私刑。”

最後一句話沈彥說得輕飄飄的,卻聽得屋內的人皆是一陣唏噓。

俞采薇捏緊繡拳咬牙嗬道:

“對我用私刑?沈彥,你敢嗎?!

我舅公是配享太廟的開國元老,舅舅是聲名遠播的護國將軍,舅媽是聖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

他們疼我入骨,倘若讓他們知道我在你這裏受了委屈,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告到聖上麵前?

你毀了常安公主的清譽,害得她如今被迫前去邊疆和親,聖上對你多有不滿。

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頗得聖寵、任誰見了都要尊喊一句侯將軍的沈彥嗎!”

沈彥清楚俞采薇說的是事實。

自他與常安公主的事傳出來後,聖上多他多有偏見。

不僅收了他的兵權,還暗地裏帶頭讓朝中重臣與他疏遠。

如今他雖有侯爺之名,但權利已被架空。

若不是有賢王一直護著,隻怕他這條命早已被聖上命人奪去。

種種瑣事壓在身上,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不敢也不忍傷害俞采薇,發泄怒火般重重一圈砸在一旁的檀木桌上。

上好的檀木桌瞬間裂成兩半,擺在上麵的茶具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麵容痛苦,話音卻幾近懇求的咬著牙問俞采薇:

“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求你告訴我為你解毒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從前他隻將俞采薇當做一枚棋子,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

如今卻逐漸被她吸引,她任何抗拒他、厭惡他的舉動都似一把利刃般狠狠刺中他的心髒。

他已經確定了俞采薇對他的感情已經被消磨殆盡,不甘眼睜睜看著她身為自己的妻,心中裝的卻是別人。

很想知道她不顧一切推開自己去找的人究竟是誰,崩潰得脖頸上的青筋全部暴起。

麵色看起來甚是嚇人。

俞采薇就喜歡看他崩潰的模樣,冷冷一笑,道: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我的私事。

你不是眼線眾多嗎,找人去查啊,這點小事怎能難得倒你堂堂沈侯爺?”

聽俞采薇如此肆無忌憚的說出這種話,沈彥又是一拳打在另一張桌子上。

眸色犀利的盯住俞采薇,忍無可忍的一把扼住她的脖頸,咬牙憤憤道:

“你最好別讓我查到那個人是誰,不然,我定要將他拖到你麵前活剮。

就算是寒王殿下也不例外!”

他話音剛落,無羈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

“侯爺,該進宮送公主啟程了。”

沈彥深深的看了俞采薇一眼,留下一句“這段時間,給我安分一點!”

便憤憤的甩袖離去。

俞采薇惡心的拿出手帕擦著被他碰過的脖頸,不屑的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句“瘋狗!”

雲袖和溪風早已被他們方才劍拔弩張的模樣嚇到,心有餘悸的連忙跑過來安撫俞采薇。

不明白她為什麽不直接將真相告訴沈彥,想問但又不敢問。

隻得遵從她的吩咐再次去找尋當歸。

回內室換了身衣服後,俞采薇拿著當歸放了合歡散的那瓶酒直接動身前往沈老夫人的院中。

沈老夫人這幾日被她那貪得無厭的妹妹和嗜賭成性不成器的侄子攪得心神不寧。

再加上為沈彥送常安公主去邊疆和親一事擔憂,病倒在塌上,接連好幾日都躺在房中養病。

俞采薇一直在她這裏做了充足的表麵功夫,隔三差五就差人給她送來昂貴的補品。

有了謝清萍做對比,一來二去,沈老夫人看俞采薇越發順眼。

雖不再像從前那般對她總是苛待,但存有私心,一直明裏暗裏的催俞采薇趕緊與沈彥圓房。

一踏進院中,俞采薇便見容嬤嬤扶著沈老夫人在院中慢悠悠的散步。

頓時揚起一張虛假的笑上前扶住她的另一隻胳膊,笑盈盈的道:

“婆母,您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不過今日風大,您最好別在屋外吹太久。

兒媳給您帶了樣好東西,扶您回屋嚐嚐吧。”

沈老夫人已經習慣了俞采薇每次來看她都備上厚禮前來。

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這次帶來的究竟是什麽好東西,連忙道:

“好好好,我們回屋。”

屁股一入座便迫不及待的道:

“采薇,快把你帶來的好東西拿出來讓婆母看看。”

俞采薇讓丫鬟將那瓶桃花釀端上桌,抬手斟了一杯遞到沈老夫人麵前,皮笑肉不笑的道:

“婆母,這是當歸去年埋在朝暮花樹下的桃花釀,今日剛挖出來的。

午時當歸給兒媳倒了兩杯,兒媳喝完後身子飄飄然,覺得這釀得比去年的好,是不可多見的好東西,所以便拿過來讓您也嚐一嚐。”

一旁的容嬤嬤聞言虛汗直冒。

清楚俞采薇這是懷疑合歡散是老夫人讓當歸下的,故意前來試探。

沈老夫人這幾日都呆在屋裏,下人嘴嚴,她根本不知道花間院今日發生的事。

眼看沈老夫人接過俞采薇遞過來的酒杯毫無防備的就欲喝下肚中。

且俞采薇還毫無波瀾的看著她喝,根本沒有出手製止的打算。

擔心沈老夫人一把年紀了會受不了,連忙一把將酒杯從沈老夫人手中奪過來,道:

“老夫人,您身子才剛好,大夫說不能飲酒。”

沈老夫人喝過當歸釀的桃花釀,對那味道很是惦記。

聞言一臉不悅的道:

“這桃花釀算得上是藥酒,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我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一杯酒礙不了事。

快拿過來讓我嚐嚐這味,我都念了一年了。”

說著便伸手去奪容嬤嬤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