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如意有點奢侈。”宋棠音想了想, 望著天上那兩顆大柿子說,“就……讓我在暴富的路上事事如意吧。”
溫逐青忍不住笑出聲,卻還是帶著濃濃寵溺:“財迷。”
宋棠音故意嘟嘴:“你不喜歡嗎?”
“喜歡。”
宋棠音歪著頭問他:“溫老師,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溫逐青無奈地反問:“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可以先把稱呼改了嗎?”
宋棠音:“為什麽?我覺得很好啊。”
或許是習慣了叫溫老師, 讓她改叫他大名,總有種冒犯的感覺。
她隻有在惱他的時候才會直呼他大名。
“哪裏好。”溫逐青滿腔認真地說,“你每次這樣叫,都讓我覺得自己誘拐未成年。”
“……”
宋棠音覺得有幾分道理:“可我不想叫你名字。”
溫逐青:“你也可以不叫名字。”
“那叫什麽?”宋棠音眨眨眼, 想起外婆和家裏人叫他阿青, 連連搖頭, “小名也不行, 我叫不出口。”
溫逐青背著她走上台階, 如有所指:“以我們現在的關係, 你覺得你應該叫什麽?”
“我……”接收到他的暗示, 宋棠音腦海裏蹦出兩個字。
瞬間臉頰通紅,頭發都甩亂了:“不行。”
溫逐青揶揄地笑:“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宋棠音光在腦子裏試了一下, 就覺得從頭到腳發毛。
到停車場,溫逐青把她放在車後座。
宋棠音正準備脫絲襪, 一看車門還開著,轉頭催他:“你快點關——”
話音未落,男人高大的身軀鑽進來一半。
她緊張地吸了口氣:“幹嘛?”
“幫你。”男人言簡意賅。
“……”宋棠音整個人顫了顫。
他是在開玩笑嗎?是嗎?
可看著男人靠近的身軀, 和黑暗裏幽邃的眸, 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溫熱的指腹已經觸碰到邊緣,她心跳在胸腔裏震得快要暈掉, 抬手推推他胸膛,卻被他的唇侵占耳垂:“乖, 叫我。”
宋棠音腦子嗡嗡的,嗓音發抖:“叫什麽?”
“你說呢?”他呼吸滾燙,帶著令人著迷的危險。
感覺那薄薄一層已經被勾住,宋棠音閉了閉眼,硬著頭皮叫出聲:“……老公。”
“嗯。”他手指鬆開,隔著裙子摁在她身上。從頭到腳,到低沉魅惑的嗓音,活脫脫一個斯文敗類,“需要幫忙嗎?”
宋棠音夾著哭腔求他:“不要。”
“好。”他用外套裹緊她肩膀,輕笑一聲,“我出去等你。”
車門“嘭”一聲被關上,宋棠音在車裏竭力地平緩呼吸。
以前的自己是瞎了吧。
到底是從哪看出這個人光風霽月,性情寡淡的?
項目的關鍵階段已經結束,宋棠音和白墨的見麵沒那麽頻繁。
這點溫逐青很滿意。
事實上在百分百確定宋棠音喜歡他之後,他便不那麽草木皆兵了。
這天溫逐青下班早,宋棠音去見客戶不在公司,據說是個外國老板,就在江城轉機停留三個小時,她和小林親自去機場談。
地方太遠,不讓他接,打算完事和小林一起坐出租車回來。
他便去超市買了些菜準備晚餐,順便取快遞。
每次無論他還是宋棠音取兩人快遞,都是滿滿一推車,快遞超市的阿姨都認識他了,邊出庫邊笑嗬嗬:“你們兩口子是真會買啊,尤其那小姑娘,每次都取十幾個,這以後有了孩子還得了。”
溫逐青把那些箱子袋子往推車裏放,淡聲回:“有了孩子不也一樣。”
“我在這兒幹快遞這麽多年,可見多了。”阿姨歎了歎,“哪能一樣啊,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有了孩子,熬得眼睛裏都沒光了,再遇上個不怎麽樣的男人,取個快遞都吵架。”
溫逐青笑了笑,沒說什麽,和阿姨道了別,拉著滿車快遞出去了。
門口一對夫妻,女人抱著個約莫半歲的奶娃娃,同一隻手裏還拎著個大袋子,似乎很沉,拽得她胳膊上肌肉都緊繃起來,另一隻手艱難地拿出手機報號碼。
男人沒進去,渾身鬆垮垮地靠在外麵的牆上打遊戲。
推車上的小盒子掉下來,溫逐青停在半路撿,聽見那頭打遊戲的男人朝他老婆喊:“你好了沒啊?”
女人說了什麽沒聽清,倒是男人,不耐煩的聲音無比刺耳:“就知道買買買,買那麽多,賺點錢都被你花光了。”
溫逐青把小盒子塞進縫隙裏,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轉頭往自己的樓棟走去。
路上他給宋棠音發微信:【老婆,快遞取完了。】
宋棠音似乎在忙,隻匆匆回過來一個字:【嗯。】
他收起手機,看向身後滿滿當當的推車,忽然笑了笑。
老婆會花錢,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回到家,他戴著手套坐在門口拆快遞,紙箱和袋子都扔到屋外。
也許是職業習慣,這點他比宋棠音更講究,快遞包裝都不會在家裏停留,有灰塵和細菌,有的還有蟑螂卵,所以每次都會及時拆開扔出去。
那個掉過一次的小紙盒也被他拆開,拿出裏麵的東西看了看,有十秒鍾他沒有動彈。
彩色的盒子上明晃晃幾個大字——
Durex。大尺寸,暢享愛。
把包裝的紙箱翻過來,又仔細確認了一下快遞單。
溫逐青看著上麵熟悉的電話號碼和名字,不禁勾唇笑了笑。
“師傅,麻煩先去下我工作室,謝謝。”宋棠音對前麵的司機說。
小林轉頭問她:“你不回家嗎?”
宋棠音:“我過去拿個東西。”
前兩天寄了個快遞到工作室。
她最近回家都晚,而家裏快遞溫逐青都會扔掉紙箱再拿進屋,不太方便的東西她都會寄到工作室。
小林沒再多問,車開到她家附近便先下了車。
宋棠音回到工作室,在前台櫃子裏找了個遍,卻都沒看到寫著她名字的快遞箱。
記得確實是到了的,並且顯示已代收,可當時在和合作商吃飯,隻匆匆瞥了眼,沒看清。
於是她拿出手機再確認一遍,待看清上麵的收貨地址和“本人簽收”的字樣時,整個人瞬間石化。
完蛋了……
她是腦子被豬吃了嗎?怎麽可以寄錯地方?
一邊跑進電梯,一邊慌忙給溫逐青發微信:【那個,我快遞你全部拆了嗎?】
溫老師:【嗯,都拆好了,你回來自己看。】
宋棠音腦袋裏嗡地一下,兩眼一黑,差點沒站穩。
溫老師:【別的都沒問題,你買的收納盒稍微有點瑕疵,包裝我沒扔,你回來檢查一下要不要退貨。】
宋棠音欲哭無淚地打字:【好……】
【還有嗎?】
溫老師:【回來再說。】
回來再說。
回來,再說……
這幾個字怎麽看,都透著一股讓她視死如歸的味道。
電梯“叮”一聲停下,門緩緩打開,看著麵前空無一人的寫字樓大廳,宋棠音無比緩慢地抬腳走出去。
每一步都邁得生無可戀。
出寫字樓走了沒幾步,突然聽見隱隱約約一道腳步聲,時有時無。宋棠音瞬間警惕起來,把寄錯**的事拋到腦後,加快腳步往地鐵站走。
這個點乘地鐵的人還挺多,她跟隨人流進入地鐵站,上了回家方向的地鐵,又在裏麵穿越了好幾節車廂,最後躲在角落觀察。
雖然沒看見鬼鬼祟祟的人,可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在離家一站的地方下了車。
確認身後沒有人跟著,才上大街攔了輛出租。
坐進車裏,整個人就像被掏空力氣,軟軟地倒在座椅上。
回到家,溫逐青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怎麽了?”香噴噴的男人穿著浴袍走過去,捏捏她臉頰,“好像很累的樣子。”
“沒有啦,就是坐車坐太久,憋得慌。”宋棠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快遞呢?”
溫逐青轉過頭,用下巴指了指茶幾上那一大堆。
宋棠音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坐到沙發上看她的快遞。
收納盒的確有點瑕疵,但還好,應該是接口處的原因,她確認完收貨,繼續檢查別的東西。
等她把茶幾上的快遞全檢查了個遍,卻並沒有讓她忐忑不安的那一樣。
望向旁邊正在看手機的男人,宋棠音抿抿唇,問:“就這些了?”
男人放下手機,看過來時眉梢微動了動:“怎麽?少了什麽東西嗎?”
“沒,沒有。”宋棠音默默地舒了口氣。
可能是拿掉了吧。
她突然覺得這玩意就算丟半路上,也比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溫逐青麵前要好一些。
隻是可惜了,她買的是豪華款,光12隻就很貴。
她隻心疼她的錢。
宋棠音最後還是把桌上的快遞對著購物app再一個個檢查了遍,還看了看茶幾洞和腳下的地毯,以免它是卡在哪個角角落落,有朝一日又突然出現。
正無比認真地尋找著,身旁傳來一聲輕笑。
緊接著,男人修長手指夾著一個彩色的小盒子伸到她麵前,同時鑽入耳膜的,是挾著熱燙呼吸的低沉嗓音:“你是在找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