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推開了他。

“你明知道這個口紅有問題!你還……”

容熠川輕笑,他用拇指擦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指尖殘留一抹紅色。

“你違背了我爸交代的任務,就不怕你爸因此陷入危險中?”

我說:“我之前說過,我信你。既然要投誠,那自始至終都得跟定一方,如果兩頭搖擺,最後不論是誰贏了,牆頭草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我補充道:“這是你教我的。”

容熠川“嗯”了一聲:“這句話,你要記得。”

“我會的。所以,我爸的安全你也能保證,對不對?”

“徐小姐,”容熠川說:“你隻能選擇和我做交易,或者不做。”

“要我的命?”我昂起頭顱,閉上眼睛:“我給你。”

容熠川用拇指一下一下地擦掉我唇上的紅色,柔聲說道:“又不是現在就要,急什麽?”

我緩緩睜開眼:“那什麽時候要?”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好。”

“不怕死?”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隻要父母都安置好,我就沒什麽可怕的。”

“好,”容熠川說:“明天開始,來容氏報道。”

我蹙眉:“去工作嗎?我的職位是?”

“我的生活助理。”

我明白過來。

唐小柔這個障眼法,已經失去她的作用了。

他終於要把我擺在明麵上。

而能讓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應該是他有更需要保護的人。

“你爸找到莫……”

話到嘴邊,我趕緊停住了。

莫荔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我也沒打算真的在他麵前就當一張白紙。

“什麽?”

我搖頭:“我是說,你爸找到唐小柔是擋箭牌的證據了?”

容熠川勾了勾唇:“他不是早就知道了麽,這種事情需要什麽證據?”

“那你之前跟唐小柔演的那些恩愛戲碼,他其實並沒有相信?”

“一半一半吧,”容熠川說:“他知道我並不喜歡唐小柔,但也很怕我假戲真做,真的讓唐小柔懷上孩子。”

我抓住了關鍵詞。

孩子。

“所以,你爸他……怕你有孩子?”

容熠川看了我一眼。

我反應過來,立馬伸出三根手指放在太陽穴旁:“我每一次都吃藥了,我發誓。”

但是想了想,忽然又覺得不對。

容顯恭怕容熠川有孩子,那容熠川本人是希望有孩子的?

我突然想起雪靈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

容熠川這樣縝密的人,就算他想不起來,路秘書也會提醒他的。

而他和路秘書都從來沒有跟我提過事後要吃藥的事情,難道……

我突然有些福至心靈。

他覺得跟莫荔不可能,所以要找一個跟莫荔長相相似的生孩子?

容熠川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誰讓你吃了?”

“我……我怕給你添麻煩。”

我舔了舔唇試圖緩解尷尬,容熠川卻快速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直接塞進我手裏:“漱口,吐出來。”

我不敢違抗,隻能照做。

直到嚐到嘴裏微微發苦的味道才想起來,我的唇上塗著容顯恭給的口紅,雖然剛剛被容顯恭擦掉了大部分,但還是有小部分殘留。

我趕緊又多漱了幾遍口。

容熠川擰著眉看我:“以後你這個一撒謊就愛舔嘴唇的毛病的改改了。”

“我沒撒謊,我真的是怕給你添麻煩所以每次都吃。”

“難道不是你根本不想給我生孩子?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我一滯,“難道你想讓我生嗎?”

他也頓住,然後眉心擰得比方才還緊:“做什麽美夢。”

“那不就是了。”我說:“我也算是為你著想了,一半一半吧。”

“徐小姐,你還真是,一句漂亮話都不會說。”

“是你讓我坦誠的。”

“你對我完全坦誠了嗎?”

“我……”

“但凡你不是……”容熠川欲言又止:“你爸媽,還有你自己,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凡我不是長得跟莫荔如此像。

我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不過我還有個疑問:“剛剛我嘴上還有口紅的時候,你親了我,你不會有事吧?要不你也趕緊洗洗嘴巴吧。”

容熠川卻笑了:“你爸的命不想要了?容顯恭要是知道交給你的任務沒完成,你猜猜你爸會怎麽樣?”

我不敢猜。

“你不怕中毒嗎?”

“有點症狀,又不致命,剛好給你交差。”容熠川挑眉:“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我想給他磕一個。

“容總格局大了。”

容熠川又伸手敲我的腦袋:“明天記得來容氏報道,我生病的這幾天,你來照顧我。”

“不是有路秘書?”

“男女有別。”

“那我……”我明白了,當即點頭:“好,我去。”

“嗯。”

“今晚你找我來,還有其他事嗎?”

容易穿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你說呢?”

“你都中毒了!”

“剛好,運動運動,更有利於毒素吸收。”

算起來,我們已經有很久沒有過了。

要是他隻是想跟我說這些,大可以用路秘書的電話給我打。

他親自來這一趟,肯定是要辦事的。

“還在宿舍?”我驚愕:“我舍友們是都你弄走的?”

“她們不是都想找兼職,與其再出去被騙,這樣不好嗎?”

“……”

“走吧。”

“去哪?”

“找個地方。”

“不在宿舍?”

容熠川砸了咂嘴:“突然覺得,沒人在的話也沒什麽意思。”

我頓時頭皮發緊:“那你要去哪兒?”

“你們學校哪兒人最多?”

“……”

“教室?還是操場?”

我:“小樹林。”

容熠川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小樹林一到晚上就烏漆嘛黑一片,那裏人跡罕至,除了偶爾去那裏膩歪的情侶之外,幾乎沒人了。

而且現在早已經過了熄燈時間,估計也沒什麽野鴛鴦。

“也行。”

他先從窗戶跳了出去,然後反過頭來接我。

我雖然還算瘦,但翻窗這種事兒還真沒幹過,沒經驗,就顯得有些笨拙。

容熠川就站在窗外看著我紅著臉被架在窗框上,滿頭大汗找不著北,“從來沒翻過窗?”

“你會翻窗才奇怪吧?堂堂容氏總裁居然會翻窗。”

“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總裁,我也有學生時代。”

“……扶我一下。”

容熠川看我實在艱難,歎了口氣走了過來,雙手箍著我的腰,輕輕一托。

我終於穩穩落了地。

“謝謝。”

容熠川摸了摸臉上的汗,眼神柔和了一些:“我們公平交易,下次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我一直都找你啊……”

“不用麻煩莊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