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答應,“好。”

校長見狀,越發認為讓我去當新生代表的打算正確無比,殊不知這事辦下來,就容熠川這個看熱鬧的人最開心。

沈宣和不僅長得一副陽光少年的模樣,待人接物也很可靠,對我更是絲毫沒有麵對關係戶時的諂媚抑或厭惡,單就是把我當成一個普通同學來對待,甚至還有幾分關照。

我變成林苒之後,見多了人心詭譎,這時遇到個不卑不亢的,還真是有些欣慰。

結業典禮上的發言稿一貫是由發言人自己準備的,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此事,自然是無法未卜先知,幸好這種稿子都是萬變不離其宗的套話,有沈宣和幫忙更是事半功倍,很快就好了。

此時容熠川還在校長辦公室裏沒出來,我隻好在走廊裏的連椅上落座,而沈宣和見狀,也跟著坐在了旁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閑聊。

我在學校裏住的時間不多,能有機會多了解一下其他人的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沈宣和聽我對這些校園裏的雞毛蒜皮感興趣,不知不覺中就說起了一些八卦,除了事件當事人外,他最多提起的是一個我挺熟悉的名字——曉蕾。

曉蕾這個名字不算很罕見,但重名率也不算特別高,我試著說了句:“真巧,我室友就叫曉蕾,你方才提到的那位女同學是法語係的麽?”

沈宣和聽到這話,並沒有作答,而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隻是暫用林苒這個身份而已,實際年齡其實比他們都大,一看到他的反應,立刻意識到他是在害羞,恍然大悟道:“難怪你這麽幫我的忙,原來是有所求。”

這其實是句調侃的玩笑話,但沈宣和聽完,卻是很慌張的擺手:“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隻是……你們是室友……”

短短幾句話被他說得磕磕絆絆。

雖然他隻比我小幾歲,但麵對這樣純情的小男生,我實在是沒法把他當成男人來看待,微笑著接話:“隻是愛屋及烏而已。”

沈宣和先點頭,又搖頭,廢了好一會兒功夫才表達清楚他的意圖。

原來他確實是因為知道我是曉蕾的舍友,所以才會對我關照,但他再三強調,即便沒有這層關係,他也絕不會怠慢需要幫助的同學,隻是既然有這個機會,那他……

我從他的欲言又止中明白了他的意圖,幫著詢問道:“所以你希望我幫著撮合你們?”

沈宣和害羞不已,整張臉都成了熟透的番茄,很不好意思地說:“如果可以的話,幫我說幾句好話就行。”

我的雖然所托非人,但畢竟是年輕過的,很能夠理解少年少女春心萌動時的心情,這時就保持耐心,默默等他把自己對曉蕾的心意說出來。

畢竟喜歡也有很多種,我就算答應幫他跟曉蕾說好話,也得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以及有沒有為這段感情付出過努力。

可不等我聽他再開口,先前總也不出來的容熠川竟是剛好從校長室裏出來了。

我生怕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抑或是影響了容熠川在容顯恭派來的人麵前演戲的計劃,連忙同沈宣和匆匆告別一句,然後挽起容熠川的手臂往外走。

容熠川目光輕飄飄地往沈宣和身上一落,顯然是捕捉到了他的害羞和不自然。

我的心也跟著一揪。

沈宣和不是保羅,沒有朋友這個免死金牌在,容熠川想收拾他就是動一動手指的事。

我生怕連累了無辜的人,在回去的路上恨不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那副依偎著他的親昵姿態都比先前自然了許多。

容熠川對此應當是很受用,因為他隻是語氣頗為輕快地問:“我瞧著那個小男生一副害羞到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模樣,該不會是你調戲良家婦男了吧?”

“我現在可沒這個心情。”

“可我看你們聊得好像還挺開心?”

我講故事一樣同他講完了沈宣和想要追求曉蕾的事,然後不失惆悵地感慨道:“沒想到竟然能在現實裏看到這麽純愛的校園戀情。”

容熠川淡聲問了句:“你很向往?”

我想得出神,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差點就下意識地點了頭,及時意識到他與其說是反問,不如說是在陰陽怪氣,這才及時製止了自己的動作。

可容熠川的小氣勁兒還是發作了,越發陰陽怪氣地說:“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因為我的存在,你錯失了談校園戀情的機會。”

完了。

我腹誹了一句他入戲太深,既是解釋也是示好地說:“我不過是借用林苒的身份罷了,並不是真的大學生,既然早就過了談校園戀愛的年齡段,這輩子恐怕也是沒機會談校園戀情,向往的也隻是美好罷了。”

其實我還有一句更現實的原因沒說,那就是現在的我根本無暇去想這些,我最應該做的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遇到沈承遠這樣的人是我的不幸,至於校園戀愛,隻能是美好的幻夢了。

容熠川一句話戳破了所有的粉紅泡泡:“我必須提醒你一句,現在時代不同了,校園戀情看起來美好,但卻不一定真的純情,而且,你那個室友曉蕾的家境似乎還不錯?”

他對我身邊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並不是朝夕相處的室友們的家境。

我對此沒覺得意外,但也因著他這句提醒,迅速讓剛剛發熱的頭腦降了溫,是啊,世上哪有那麽多從校服到婚紗的愛情?

見色起意之外,還有更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比如家境的差距。

沈宣和的外形條件和言談舉止都很不錯,看起來也是年輕有為,但這隻是明麵上的般配,我不知道他家境如何,隻知道曉蕾確實是出身優渥,並且還是家中獨生女。

這幾個條件加在一起,我登時心中警鈴都響得快要爆了。

容熠川見我不再說話,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你從前也算是深受其害,至今都還在解決那場麻煩的餘波,還是讓你舍友也多長個心眼吧。”

我神情凝重地點了頭,就此把這件事壓到心底去了。

左右我今天是辦完事就走,本就見不到曉蕾,既然此事還需慎重,那麽即便按下不表也是無所謂的,不過還是得找個機會多提醒曉蕾幾句才行。

從前我經曆過的苦,真是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它再在身邊人身上上演了。

這天之後,我仿佛是提前進入了假期,成日裏除了跟容熠川一起上下班應酬,幾乎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看在眼裏正是一對形影不離的愛侶。

公司裏的同事們因此越發篤定我是容熠川身邊的紅人,讓我也算是沾了他不少光,隻是有得必有失,我根本天天都睡不夠,不過幾天時間就累出了黑眼圈,時不時的就要靠化妝品來遮掩。

等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我距離國寶熊貓已經隻差卸妝的最後一步了,原本是打算關掉鬧鍾,昏天黑地的睡上一覺,然後就去探望我爸,看看我媽的,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容熠川的吩咐一如既往的簡短:“我晚上有個酒局,需要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