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玲在電話裏翻來覆去,變著說法地確認了一件事,我終有一日會把凶手告訴她的。

至於這個日子是早是晚,甘玲沒在乎。

如果按照不提前出獄來算,大約在明年,凶手就重回人間。

那時候,我薑小茴對甘玲來說就沒用了,我隻有這半年能捏住甘玲的尾巴,雖然我管不住她要幹什麽,卻能強行把這頭狼圈在我們家院子裏。

這頭母狼凶狠異常,兜裏踹刀,夜晚在縣城中遊**,把一個幼兒園生活老師逼得攀岩走壁周一翹班周二請假,拜她所賜,朱二婷說下班後來看望我。

我因為雙腿發軟氣息虛弱就不願意下床,除了上廁所喝水之外沒有別的活動,像是要把自己焊死在**,粒米未進。朱二婷顯然是帶著我病了的預期來的,提了一盒手指餅幹一盒肉鬆蛋糕還有一板娃哈哈來,往床頭櫃上一放,我開完門就直接鑽回**去了,朱二婷大感意外:“你走路姿勢好怪。”

“兩條腿使不上力氣。”我如實交代,但是我還沒想好怎麽解釋複雜的具體經過,我自己都沒想明白,深夜人困了的時候就容易衝動,衝動背後糾結的線索就像是一團皺巴巴的塑料袋,被我隨便一團找了個縫隙塞了,沒好意思展示給朱二婷看。

沒想到她聽完我說話之後就開始麵色潮紅,一陣激動,居然就鬼鬼祟祟四下張望了起來,還把窗簾拉上了。

大張旗鼓之後,她迫不及待地側身坐在床邊,拆開餅幹遞了一根,姿勢老練仿佛給我遞了根華子:“來,吃。”

我不疑有他,嚐了一口,用另一隻手托著餅幹渣,吃相還算斯文。

朱二婷忽然拍著大腿:“哎,是誰?什麽時候的事?”

“啊?”我正吃東西,沒有提防。

朱二婷詐我失敗,便老老實實從頭問起:“嘖,不是男朋友?嗯?這……雙腿發軟,走路姿勢……嗯?”擠眉弄眼的,省略了好多話,像是讓我做完形填空似的,我更加疑惑。

“你就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說,什麽時候的事?昨天跟男朋友共度良宵……怪不得睡過頭!能理解!春風一度……”

怎麽話題就到這兒了?餅幹噎在嗓子眼,朱二婷對我使眼色,仿佛在場還有第三個人導致她所有話不能直說,吞吞吐吐又格外暗示,我也是二十七歲的成年人了,懂得她的意思,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是怎麽牽扯到這裏的。

我把我半夜的路線如實說明,朱二婷臉上寫滿了我扯謊都開始胡說的揶揄。

沒辦法,我隻能從她的話入手:“那……從走路姿勢能看出什麽嗎?”

“當然能,你不知道吧,這個秘笈,哼哼,從走路姿勢,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處女。【注1】”朱二婷把手攏在嘴邊,像是在跟我嘀咕什麽秘密。我家門窗緊鎖窗簾緊閉,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即便如此朱二婷也覺得聊起接下來的話題得含蓄捂著嘴,不然不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