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席一就可以, 為什麽林靜不可以?”江芷蔓不明白。
“常席一,那是何老師給錢的了。”校長道,“吃飯是給錢的,學費是……”
“小靜吃飯給錢也可以啊, 她回家吃也可以啊。”江芷蔓道。
“……”校長黑線, 江芷蔓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
校長不是什麽人都給學費免費的, 常席一那是被人打得很慘啊, 那個人還是親媽。校長當然不可能做事不管,而且何曉雅還出了飯錢。學費和住宿費確實是學校免費的了, 那也是因為常席一是真的慘。
而林靜呢, 江芷蔓可以賺錢, 江芷蔓還結婚了, 她的老公就不能賺錢嗎?
讓別人給林靜免費,那真的太可笑了。
以後, 是不是別人也要來學校說他們的孩子多麽多麽淒慘, 又或者說他們親戚家的孩子很慘, 就得要他們免費?
做夢去吧!
校長不可能讓林靜免學費, 絕對不可能。
“你們回家吧。”校長道。
“校長, 你看看我妹妹啊。”江芷蔓還把自己的妹妹帶過來了。
“我知道,這是你妹妹。”校長道, “你自己看, 你要是交不起學費,你就去借, 學校不可能給你們免費。我們學校的老師也是要活的,不是說我們有人可以不要工錢的。”
“常席一……”
“別說席一了。”校長道, “席一跟你妹妹不一樣,你妹妹要讀小學六年呢, 整整六年。她年紀還那麽小,你就想讓她住校,你是不是不想養她?”
“不是,我不是不想養,而是她……”
“別說了。”校長道,“如果是繼續說免學費的事情,那就別說了。不管你怎麽說都是一樣的。”
“校長,你就不怕我去教育局嗎?”江芷蔓道。
“你去啊。”校長道,“你去,就說我不給你的妹妹免學費。”
“……”江芷蔓就是不明白,校長為什麽就不讓林靜免學費呢。學費便宜一點,那才好呢,哪怕是不免費。
然而,校長就是不肯,不管江芷蔓說什麽樣的話,都沒有用。江芷蔓就隻能先行離開,再說下去,校長就要直接把她們趕出去了。
江芷蔓從學校出來,她看著自己的妹妹,她覺得妹妹很沒有用。兩個人回去的路上,江芷蔓還冷著一張臉,當別人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就笑笑。
等回到家裏,江芷蔓才對她妹妹道,“你怎麽這麽沒有用呢?你就不知道多說說話嗎?”
“……”林靜低頭不說話,江芷蔓自己沒有用,就知道怪她這個妹妹。
“說你呢,一句話都不說。”江芷蔓道,“我怎麽就有你這樣的妹妹呢。”
呂萍說常席一的時候,她可以直接在外麵說。而江芷蔓說林靜,她就是在家裏說,不在外麵說。
呂萍可不管別人說她對常席一好不好,她是常席一的親媽,鄉下人都是那麽教訓孩子的,不罵罵孩子,孩子不聽話,以後可怎麽辦哦。
江芷蔓是林靜的姐姐,又不是親媽,加上江芷蔓要臉麵。她害怕別人說何美麗對她那麽好,她對自己的妹妹就那麽差勁兒。
這也就導致江芷蔓在外麵的麵前,她還對林靜笑笑。由於江大海和向柏軒說了買雞蛋的事情,江芷蔓也在外麵買雞蛋了,她還說自己買雞蛋是給林靜吃的,說妹妹那麽瘦弱,得給妹妹補一補。
外麵的人都說江芷蔓對林靜很好,江芷蔓還知道要給林靜買雞蛋呢。
也有一部分人說江芷蔓就是做做樣子,等到江芷蔓煮雞蛋的時候,這雞蛋落到誰的肚子裏還不一定呢。
“今年,你是不能讀書了,得等到明年。”江芷蔓道,“要是下半學期能讀書,直接讀一年級,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江芷蔓想著明年開春讀一年級,林靜還能少讀一個學期,也就能少花一點錢。
“不知道。”林靜道,反正她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江芷蔓雙手叉腰。
自己跟何曉雅就差幾個月大,何曉雅當初去小學當老師的時候,自己已經出國了。江芷蔓就不知道校長怎麽就對常席一那麽好,就算何曉雅說了,常席一也是有親媽在的。
校長讓常席一免學費的時候,怎麽就不怕別人到學校說免費呢,到了林靜這邊就非得這樣。
有那麽一刻,江芷蔓想去找何曉雅,她想問問何曉雅,何曉雅到底是怎麽讓校長答應的。
江芷蔓去學校找校長要免林靜學費的事情傳開了,校長辦公室沒有密封,又有別人過去。那些人基本都是住在這邊的,他們知道之後,就是一傳十十傳百。
有的人還想著江芷蔓要是成功讓林靜免學費進學校,他們也得想辦法讓自己的孩子免費進去,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小學學費也很貴的,要是便宜的話,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人讀不起書。
何曉雅和譚彥之一起去找胡騁的妻子,彭濤也跟著一起去了。他們一直找不到胡騁,總得問問。
本來胡妻是不願意說的,她見到何曉雅來了,她想到自己之前在電視上看到何曉雅。隻不過她不大記得是為什麽看到的,她隻覺得何曉雅應該是比較出名的人。
“你之前在電視上出現過?我瞧見過你啊。”胡妻當時直接道。
“對,我出現過。”何曉雅道。
“你是記者嗎?”胡妻不禁問。
昨兒還有記者找胡妻呢,他們把這一件事情當作是大新聞。
“不是,我是搞創作的,但是不是寫實事新聞的。”何曉雅道,“就是寫寫小說之類的。你放心,我不是來找創作素材的。”
“找創作素材才好啊,你可以寫。”胡妻道,“胡騁絕對是跑了,我跟你們說,他在外麵有情人的。”
“情人?”何曉雅疑惑,“在哪裏?”
胡妻看看譚彥之和彭濤,她不想跟這兩個人說,她覺得就算自己說了,他們也會說男人就是逢場作戲。男人都是一個性子,他們根本就不了解女人的苦。
“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不是特別遠。”胡妻道,“應該就是附近的幾個小區。我還沒有確定到底是哪裏,也有可能稍微遠一點。我有一次還在他的鞋底下看到黃泥土,他就說是去郊外,去山上的。我不相信,有的小區就有這樣的黃泥土。我們這一帶,基本也是黃泥土,就是有的小區沒有翻新泥土,也不容易踩到。”
“這一點,我記下來。”何曉雅道,“還有沒有別的信息?”
“珠珠。”胡妻道,“他有時候喝醉了,叫珠珠,就不知道是珠子的珠,還是近朱者赤的這個朱。”
“他喝醉了的時候還叫?”何曉雅道,“還真的是一點都不講究,都不怕你知道啊。”
“他當然不怕啊。”胡妻道,“他就是覺得他已經給了我很多了,是我無理取鬧。妹子,你說,我們當女人的怎麽這麽難呢。這些男人拿那麽一點錢回家,他們就說他們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我在家裏幹家務活,那就是什麽都沒幹?”
“不是,家庭主婦很了不得的。”何曉雅道,“請一個保姆,都還要不少錢呢。”
“妹子,你說的話在理。”胡妻道,“我幹那麽多活,他怎麽不請一個保姆,讓我也出去工作啊,看看我能不能多賺一點錢。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不管我在家裏做多少,都沒有用。”
胡妻說著說著就流淚了,“他在外麵風流快活,他把錢拿走了,這些人全部都來找我。我說你們找我有什麽用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確實。”何曉雅點頭,“那你現在怎麽辦,手裏的錢夠嗎?”
“還夠。”胡妻道,“等明年,實在不行,我就出去工作。我就怕他在外麵欠債,怕那些人來找我要錢,我哪裏有這個錢啊。”
胡妻內心有憂慮,要是別人都來找她要錢,估計她也得帶著孩子走。可是她帶著孩子能去哪裏麽,她太難了。
等何曉雅等人從胡家出來,他們就兵分兩路,譚彥之和彭濤繼續去找胡騁。而何曉雅就先行回家,她就不跟著一起去找人。
譚彥之和彭濤就打算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過去,先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情人。他們還可以問問其他人,其他人是不是知道那個情人的事情。
馬巧蘭下班的時候難得遇見何曉雅,她走了過去。
“曉雅。”馬巧蘭穿得比較厚,把肚子蓋住了,她的肚子還不是特別大,穿寬一點的厚一點的衣服,別人也看不出來。
“馬巧蘭啊。”何曉雅沒有想到會遇見馬巧蘭,她們兩個人遇見的次數特別少。
“許久沒有見麵,都沒有恭喜你獲得樹人文學獎呢。”馬巧蘭道,“你們家沒有給你辦慶功宴嗎?”
“不用辦。”何曉雅道,“你看啊,就算我家沒有辦酒席,你們不都知道了嗎?真要是辦酒席,你們還不得說我這要辦酒席,那要辦酒席,就想坑你們的錢。也不對,我可不會請你,不坑你的錢。”
“曉雅,我們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麵,你還說這話啊。”馬巧蘭麵露尷尬,何曉雅還是對她這般不好。
“不管多久沒有見麵,每次見到你,我就想著你讓我別保研了,我這麽厲害,幹脆直接去考研,考研更能證明我的實力。”何曉雅道,“我也是佩服你,你還能站在跟我的麵前跟我說這些話。”
雖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吧,馬巧蘭這樣的動作還是顯得有些可惡呢。
何曉雅就不是很想見馬巧蘭,對待討厭的人,厭惡就是厭惡,沒有必要假裝自己喜歡她。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馬巧蘭道,“聽說你準備領證結婚了?”
“對。”何曉雅道,“又要恭喜我啊。”
“我也快了。”馬巧蘭道,她的男人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一個人,他們可以直接去領證。到時候,她就能直接生下這個孩子。她跟那個人呢,表麵上是夫妻,實際上,不是。
馬巧蘭要給她的孩子一個合法的身份,讓她的孩子能上學。她的男人也不能讓他的妻子知道,他們就隻能如此。
“從情傷之中走出來了啊。”何曉雅道,她很長時間沒有跟馬巧蘭接觸,她也知道馬巧蘭沒有跟人處對象,那些人都說馬巧蘭眼光高。
何曉雅在小學學校當代課老師的時候就是這樣,她離開了,馬巧蘭還是這樣。
“人這一輩子很長,總得要走出來。”馬巧蘭道,“哪裏能一直盯著過去的那些事情。”
馬巧蘭想著她男人說得也對,人就是得往上爬,不能一輩子在山溝溝裏。他們這些人要想在大城市立足,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們就得抓緊各種各樣的機會。
就好比她男人的妻子其實也是有別的情人的,她男人都知道,她男人就隻能裝傻,就隻能當不知道。哪怕有人到她男人麵前說,她男人也得說不可能,就因為那個女的家裏有人在教育局。她男人後麵也該是要去教育局工作,那些人會打點好一切。
現在,她男人也開始跟那些人溝通。
馬巧蘭為她男人高興,就算那個女人是她男人名正言順的妻子又如何,男人的心又沒有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人還是要看開一點的。”馬巧蘭道,“看開一點,就知道著世界上還有很多道路可以走的。”
“……”何曉雅感覺馬巧蘭有些奇怪。
“既然你不請我吃酒,我也就不請你吃酒了。”馬巧蘭道。
“今天很冷嗎?”何曉雅疑惑,“你穿的似乎比我還多。”
“我……我是胖了。”馬巧蘭道,“工作之後,也不用擔心學習成績的事情,心寬體胖。”
“還以為你工作了會緊張工作上的事情呢。”何曉雅道,“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胖一點好。”
何曉雅還想自己稍微胖一點為好,可是胖不了。
“是,胖點好。”馬巧蘭道,“他們都是這麽說的,說是胖一點,肉多一點,屁股大一點……”
“好生養嗎?”何曉雅隨即就知道馬巧蘭要說什麽,“看來你是真的要結婚了。”
“嗯,很快了。”馬巧蘭道。
何曉雅準備走,她跟馬巧蘭之間沒有那麽多話說。當何曉雅走了幾步,馬巧蘭又轉頭叫住何曉雅。
“何曉雅,其實就算你當初沒有讀研,你現在獲獎了,你也能直接去大學當老師吧。”馬巧蘭道。
“你還真是對這一件事情耿耿於懷。”何曉雅沒有回頭,“就像你說的,人這一輩子很長,人也不能緊緊地抱著那麽幾個獎項。有文憑總是好的,否則,你出去,你就要跟別人說你獲得了什麽什麽獎項嗎?”
何曉雅覺得每次出去找工作都那麽說,又或者是去開講座的時候,她要那麽說,那多不好呢。總有一些人會懷疑她的水準,何曉雅知道自己也不算是特別頂尖的作家。她不知道別人是如何的,她知道自己能往上走,那她就得往上走。
“何況,我占用的是我自己的機會,而不是你們的機會。”何曉雅道。
如果是何曉雅排名靠後,她需要別人讓她,她才能保研,那麽這就是別人的機會,是別人讓給她的,她確實得對別人感恩戴德。然而不是,何曉雅靠著自己努力去保研,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你說你放開了,其實你沒有。”何曉雅道,“馬巧蘭,你就承認吧,你還是那麽小心眼,還是想著曾經的那一點事情。你把機會讓給了別人,你後悔了也不去鬧,這得怪你自己。”
何曉雅不可能去幫助馬巧蘭鬧,要是她,她絕對要讓那個男的不能保研的。可是馬巧蘭不鬧,那個人就是繼續讀研,那個男的都要研究生畢業了。
“何曉雅,你每次都這樣。”馬巧蘭道,“我們過得不好,就是我們不夠努力。可現實就是這樣,我們怎麽努力都沒有用。”
“……”何曉雅嘴角微扯,“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
不是說大家努力了就會有回報,就像是經濟不好的時候,大家沒有升職加薪,還要減薪。
這是大家不努力嗎?
不是,這是周圍環境造成的。
人家也是非常努力的,也是努力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
何曉雅直接離開,她不跟馬巧蘭廢話了,說來說去就是那樣。她跟馬巧蘭就不能聊到一起去,馬巧蘭最喜歡說的就是別人不努力就能收獲什麽。
別人沒努力,可是別人的父母努力了啊,祖輩努力了,這也不算是不公平。
大家的天賦、得到的教育不同,這也會導致大家的生活水平不一樣。
何曉雅一直都知道這一點,她不去怨天尤人,能做的就是不斷強化自己,讓自己足夠強大。
馬巧蘭看著何曉雅離去的身影,她不敢用手去觸碰腹部。何曉雅能跟別人名正言順結婚,還能大辦喜酒,而自己呢,就隻能跟人領證,辦酒估計就是一兩桌。
畢竟她馬巧蘭不是真的結婚,是假的。
何曉雅不知道馬巧蘭是要假結婚,要是她知道,她也會覺得結婚證是真的,這婚姻能算是假的嗎?那可是法律認可的婚姻啊,受法律保護的。
當何曉雅回到家裏,她家裏當然沒有被偷,而是季勝男大著肚子坐在那邊,這讓何曉雅感覺不是太好。
“你這是……跟你男人吵架了?”何曉雅問,“還紅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