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吧， 有什麽可生氣的，爺爺，你是長輩。”雲文傑故意這麽說，“我們當晚輩的當然不能生氣啊。”
雲文傑最討厭那些仗著長輩的身份讓晚輩要讓的人， 還有他們就喜歡說‘是不是我惹他們生氣了’。雲文傑和何父本身就沒有深厚的感情， 當他聽到了何父的話， 他不是很開心。
要是他不直接說， 那不是讓小良以為他故意在爺爺的麵前那麽表現，故意讓爺爺誤會小良嗎？
雲文傑表示這也影響到了自己的形象啊， 他當然得說說。
“……”何父看向雲文傑， 他怎麽感覺孫子說的話有些怪怪的。
而雲雪歌她不管這些事情， 她不是特別喜歡布娃娃， 爺爺奶奶上一次給她送布娃娃，這一次還給她送布娃娃。小姑都知道要送不一樣的東西， 爺爺奶奶都是送差不多的。
雲雪歌都不敢歎氣， 怕被爺爺奶奶看見。媽媽說爺爺奶奶很忙的， 他們有給她送禮物就不錯。她瞥了一眼哥哥的禮物， 哥哥就有小飛機小火車， 好歹還是不一樣的。難道女娃就隻能喜歡布娃娃，喜歡裙子嗎？
因著何父過來誤會了江梓良， 江梓良先行離開， 雲文傑也不是很想在這邊玩耍，太沒有意思了。
好在歐陽娜很快就過來喊了， “爸，雲傑， 雪歌，可以吃飯了啊。”
“好， 吃飯。”何父道，他也不想繼續說下去，怕自己多說多錯。自己年紀老了，都不大了解這些年輕人。
除夕宴會上，何母首先也是給孫子孫女夾了雞腿，雞腿比較絲滑一點，而鴨腿相對比較澀一點。何母最後給江梓良夾了鴨腿，江梓良不是很喜歡吃鴨腿。
江梓良左右看看，“媽，你吃吧。”
“不吃嗎？”何美麗疑惑。
“不想吃。”江梓良道，“我吃別的菜。”
江梓良可沒有打算硬要吃下去，他可能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到時候浪費了，別人瞧見還是要說兩句。倒不如一開始就不吃，就讓他媽媽吃。
江梓良本來是想讓他小姨吃的，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知道小姨也不愛吃鴨腿，要是平時沒有其他更好的吃的，那也就算了。關鍵是現在就是有其他的吃的，他們也沒有必要委屈自己。
“你自己吃，不用讓你媽吃。”何母道。
“可是我不喜歡吃啊。”江梓良道。
何父微微皺眉，江梓良是不是還在生氣，這孩子是不是想要鬧啊。
然而，江梓良沒有鬧，他就是把鴨腿夾到何美麗的碗裏，他自己就去吃別的東西。江梓良也沒有跟何美麗說何父冤枉他的事情，沒有必要，他說了，何美麗也會說這隻是小事情，倒不如安靜一點。
“這個冬筍好吃。”何曉雅給江梓良夾了幾片冬筍，“酸酸辣辣的，還有點甜，好吃。”
“是很好吃。”江梓良吃了一片冬筍，這冬筍的味道簡直棒呆了，還是跟著小姨吃菜比較好。小姨不是一個喜歡委屈她自己的人，她就是夾著好吃的菜。
何父見江梓良沒有鬧起來，他鬆了一口氣。
“今天晚上就都住在這邊吧？”歐陽娜道，“正好，大家一起守歲。”
“是啊，第一次。”何母點頭，“是該一起。”
“可能也就是這麽一次。”何曉雅道，“等到以後，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生活。”
何曉雅這一次倒是挺配合的，嫂子還在那邊，沒有必要讓嫂子沒臉。反正有嫂子他們在，爸媽總不會說太難聽的話。
吃完飯之後，何父和何母回去屋子裏，他們得去拿他們之前包的紅包，得給三個孩子紅包。
“小良今天是生氣了。”何父肯定地道，“我當時以為他弄壞了文傑的玩具，就說了一句，他就跑開了。今晚，你給他夾菜，他也不要。”
何父想到江梓良跟何曉雅之間的關係倒是挺不錯的，不隻是江梓良，還有兒媳婦他們，他們似乎都更加喜歡何曉雅。
難不成在這些人心中，何曉雅更為厲害嗎？
“你說，是不是曉雅……”
“你想什麽呢。”何母道看向丈夫，“到底是我是女的，還是你是女的。別人都說女的容易亂想，我看你就是喜歡亂想。孩子們那是知道曉雅的厲害，我剛剛還聽說很多人找曉雅呢，那些學校都想讓曉雅過去教學。也對，曉雅搞創作的，隻要有混出成績來，文憑如何的，又有什麽關係呢。就算她沒有讀大學，也有人來找她的。”
“她也算是出身不錯的。”何父道，“但凡換個出身……”
“你覺得曉雅想要當我們的女兒嗎？”何母直接問。
“這……”何父仔細想想，何曉雅似乎不是特別想給他們當女兒的樣子。
“我們跟她之間，這些年，也就是寄點東西，給她送點錢。”何母道，“我們又不是沒有那些東西，都是現成的東西，直接給她就好了。你覺得她會感動嗎？”
“……”何父沉默。
“再多的錢，都比不上陪伴。”何母道，“我算是明白了，我們也別指望曉雅多喜歡我們。小良那邊也是，你今天把東西送給小良和文傑的時候，沒發現他們的表情嗎？”
“他們不是都挺開心的嗎？”何父道。
何父是男人，心思沒有那麽細膩，也觀察得不是很仔細。
“我們送文傑的東西更多。”何母道，“送小良的少。”
“那是因為我們以前給小良送了很多東西。”何父道，“現在總得補償一下文傑吧。”
“是，我們是想著補償，可是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那就不一定是補償了，那就是偏心。”何母道。
“你之前也沒有說啊。”何父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我不也沒有想到嗎？”何母也就是剛剛才想明白的，“說到底，我們跟孩子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了，每次都是我們想如何就如何。我們沒有問他們願不願意，要不要那些東西。說白了，那就是我們把東西塞給他們。”
何父和何母上一次回去西北之後，同事們在他們回去之前就知道何曉雅獲樹人文學獎了。那些人都在恭喜何父和何母，他們都說何曉雅特別厲害，誇何曉雅的人真多。而何父和何母就在說那些人的孩子不錯，那些孩子子承父業。
別人可不覺得他們的孩子就特別厲害，他們就道。
“你們也真是，總是誇我們的孩子，都不誇誇你們自己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是好，那你們的孩子就很差勁了嗎？”
“太自謙了啊，可不興這樣啊。”
……
當時，還有人讓何父和何母請他們吃飯呢，何父和何母是請他們吃飯了，但是這不算是何曉雅獲獎請的，而是同事之間聚會。
何曉雅不知道何父和何母在說什麽，她就想著反正自己今年也沒有紅包。在何曉雅讀大學之後，父母就沒有在過年的時候給何曉雅包紅包，他們都覺得她長大了。
嗯，主要就是何曉雅不聽父母的話，父母還說也沒有人包紅包包這麽多年的。
何曉雅心想自己也沒有念著那些紅包啊，她也不差那點錢，主要就是一個儀式而已。
當何父和何母再過來的時候，他們卻帶來了很多紅包，在場的人都有紅包，何曉雅也收到了。
“不是說我們這麽大了，不用包紅包了嗎？”何曉雅疑惑。
何美麗拉扯了何曉雅一下，讓妹妹別說，她小聲道，“爸媽是想給大哥紅包，他們都還沒有給大哥準備過壓歲錢。”
“知道了，我們就是順帶的。”何曉雅道。
何母想何曉雅說的話一點都不小聲，大家都聽到了。
“那大哥的紅包得更大，爸，媽，你們可得把那麽多年的壓歲錢都給補上。”何曉雅故意道。
“你還說啊。”何美麗沒有想到自己拉妹妹一下，妹妹還說這些話。
“本來就是嘛。”何曉雅道，“爸媽這些年花在我們身上的錢不少，都沒有在哥身上花錢。頂多啊，就是讓哥多繼承一些東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姐姐你小心眼呢，爸媽要補償就補償唄，光明正大地補償。”
何曉雅覺得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來唄。他們藏在心裏不難受嗎？
“都是自家人，搞那麽多小動作，是要讓哥哥嫂嫂以為我們對他們有意見嗎？”何曉雅道。
何曉雅在父母的麵前就是控製不住自己，這樣一搞，就好像她很極品是的。何曉雅覺得人有時候還是得極品一點，這樣才不容易受委屈。
“有問題，當場說，多好啊。”何曉雅道。
“小妹說的對，是該當場說。”歐陽娜笑著道，她本來也沒有想到公公婆婆再給她包紅包，之前見麵的時候，公公婆婆就已經給她準備過紅包過。
歐陽娜覺得公公婆婆在表麵上耗費太多功夫了，像壓歲錢這些東西給孩子就行了。公公婆婆是想要補償她丈夫，歐陽娜都明白，自家是得了很多好處的，公公婆婆還這麽表現，就有點把他們家架在火上烤一樣。
這也不能說何曉雅有多不好，人家就是感覺到了父母的偏心，人家也沒有憋在心裏，有話就說了。
何曉雅這種的小姑子還好，就怕那種自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不說，非得要去跟外頭的人說，非得要讓所有人都覺得父母是偏心，父母重男輕女。家醜外揚，那就更不好聽。
“你還真疼她。”何母道。
“小妹的性子好啊。”歐陽娜道，“也不是我疼她，而是這是事實啊。你們都坐下，吃些糕點吧。”
歐陽娜可不想他們繼續再說下去，都把場麵弄得很僵硬。
“吃，吃糕點。”何美麗道。
“我們從廈市帶來的，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歐陽娜道，“你們都嚐嚐。”
大年初二，江芷蔓和向柏軒去了向叔叔家。向叔叔之前就叫他們過去了，他們一直沒有過去，就這樣拖到正月裏才過去吃飯。
“你們倒是會挑時候。”嬸嬸道，“這個時候還真有幾個菜。”
嬸嬸還是有端出來一些好菜，反正向柏軒和江芷蔓過來的次數很少了。她也不用總是看著向柏軒，嬸嬸還是不喜歡向柏軒。
別人家的孩子工作了，他們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還有就是把錢給父母。
而向柏軒不是向叔叔親生的，他都是自己藏著錢的。
嬸嬸覺得自家也沒有得到多少好處，就不用對向柏軒那麽好。自己以前是說一些難聽的話，可她也沒有苛待向柏軒，向柏軒得到的東西不算少了。要是換成其他人家，向柏軒隻會過得更差。
“你們要是換一個人來，家裏就得專門為你們多買幾道菜了。”嬸嬸道。
向叔叔坐在那邊也不多說，妻子的嘴巴就是這樣。
“所以我們才這個時候來了，也為你們省點錢。”江芷蔓道，向柏軒的嬸嬸還真是惡心人。
江芷蔓都想拉著向柏軒直接離開，可是她不能。向柏軒要待在這邊，江芷蔓就隻能忍著。她就是要讓向柏軒明白，自己永遠都站在他這邊。
“沒事的。”向柏軒輕聲地對江芷蔓道，“也就是今天。”
他們不經常過來，偶爾過來一次，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是……真是難為你了。”江芷蔓心疼向柏軒。
這一次，何父和何母沒有被一個電話叫走，直到何曉雅舉辦婚宴的那一天，他們都還在。
酒樓裏，何父和何母非常正常地參加完何曉雅的婚宴。這人讓何曉雅覺得很不可思議，婚禮這一天，何曉雅是先穿婚紗，等著譚彥之過來接她去酒店，後麵才換上中式嫁衣。
婚宴結束的時候，何曉雅就覺得很累。她看向她爸媽，多看兩眼。
“怎麽了？”譚彥之疑惑。
“就是想著是不是因為在酒店，他們早點過來，沒有接到電話，就沒有走？”何曉雅道。
“爸媽就是想留在這邊參加我們的婚禮。”譚彥之道。
“不管他們，反正他們參加了。”何曉雅撇嘴，隻要他們到時候別說為了她在這邊待了那麽多，那她就不說別的。
譚彥之和何曉雅暫時住去譚家，先在譚家住一段時間，後麵再說要不要搬出來。
在何曉雅結婚的時候，街道裏有很多人都去吃了酒席，他們回來之後還說酒席的飯菜好。他們帶孩子過去，多過去幾個人，也能做上桌。
譚家人直接包下酒樓，還有空餘的桌子呢。飯菜足足的，都沒有因為來的人多，就減少菜的分量。
江芷蔓就是聽別人說，她沒有收到請帖，江大海也沒有收到請帖。
而江芷蔓和向柏軒還沒有辦酒席，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想著去酒樓辦，他們沒有那麽多錢。
“柏軒。”江芷蔓發現向柏軒今天晚上比較晚回來。
其實就是向柏軒在外麵路過何曉雅和譚彥之舉辦婚宴的酒樓，他就在那邊站了一會兒。他站在酒樓外，他都能感覺到裏麵的熱鬧，那些人說說笑笑的。
向柏軒回來的時候還買了一些鹵肉回來，“工廠那邊臨時有點事情，我過去幫一下忙，就晚回來了。”
至於他加班又怎麽跑到何曉雅和譚彥之辦婚宴的酒樓，他當然不可能告訴江芷蔓。
“小靜呢？讓她也吃點。”向柏軒道。
向柏軒以前在他叔叔家的時候，他嬸嬸買了一些好吃的東西就要藏著。向柏軒嗅到了氣味，他也是當自己不知道。而現在，向柏軒再不喜歡林靜待在這邊，但是他對林靜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有好吃的，他也會分給林靜一點。
這人心還是挺矛盾，向柏軒一方麵不想在林靜的身上花太多錢，一方麵又不想林靜跟曾經的自己那樣。
“來了。”林靜都不用江芷蔓叫她，她自己都醒了。
林靜嗅到了肉香，加上她就是睡在客廳的，大冬天的比較冷，她睡一會兒又清醒了。這不，她聽見向柏軒叫她，她立馬就應聲。
“……”江芷蔓嘴角微扯，她本來是想讓向柏軒把東西拿到房間的，偏偏向柏軒都那麽說了，要是她再那樣說，不就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了嘛。
“來，吃點肉。”向柏軒還夾了一塊肉塞到林靜的嘴裏。
“好吃。”林靜眼睛一亮，“還很香。”
“我跟學校打好招呼了，我們給小靜交學費，小靜就可以去上學。”向柏軒道。
“嗯，小靜要上學。”林靜點頭。
“你對她還真不錯。”江芷蔓道。
“她是你的妹妹啊。”向柏軒道，自己跟林靜又沒有血緣關係，就隻能是因為江芷蔓。
江芷蔓聽到這話，她隻覺得向柏軒是愛屋及烏，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向柏軒對她真好。
“還有，你阿姨什麽時候生孩子的？”向柏軒問，“是不是快了？她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到時候也得準備租房子的事情。”
“應該沒有這麽快吧？也不是很清楚的。”江芷蔓道，“等著吧，她真要是生了，她一定會打電話回來，哪裏可能一句話都不說。要是她生了兒子，她的小辮子都要翹上天了。”
江芷蔓還是希望呂萍生一個兒子，有這麽一個兒子，江大海對江梓良也就沒有那麽看重。江芷蔓還是希望江大海的心能在這邊，不希望江大海多向著江梓良。她有些害怕，怕江大海沒有別的兒子，等到以後，江大海就怨恨她，他認為是她害得他不能跟親生兒子一起生活。
清早，何曉雅還躺在床鋪上迷迷糊糊的時候，譚彥之就先行起床。譚彥之下樓的時候，家裏其他人都已經醒了。
“你們都吃過了嗎？”譚彥之問，這些人還坐得挺整齊的，不會是在等自己吧，“曉雅比較累，她得多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