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在這邊多待。”江大嫂道， “先試一試擺攤子，擺攤子不行，也得打工啊。我們沒有住在你們這邊，我們還不能留下來嗎？”
江大嫂曾經是想著他們住在江大海那邊一段時間， 哪怕是打地鋪都可以， 這樣好歹省點錢。要是擺攤子不賺錢， 他們再想其他賺錢的辦法。可是呂萍不允許他們留在那邊， 他們來之前，呂萍就讓江母轉達她的意思了。
由於他們都還得靠著呂萍特製的醬料， 他們還真不能得罪呂萍。他們就隻好在外麵租房子， 租的是兩個房間， 一個房間是他們夫妻住， 一個房間是他們的兒子住的，女兒就睡在客廳裏。
兩兒一女， 他們還說兩個兒子就該睡在房間， 房間弄個上下床， 兩個兒子還能睡。女兒的話， 讓女兒睡在客廳， 弄個簾子就可以了。
這樣下來，一套房子的租金還是要不少。
不管江大嫂他們多舍不得， 他們還是得租房， 就想著擺攤子能賺回來。
“能……能的。”江芷蔓麵露尷尬，她哪裏能說不呢。
江芷蔓就是想著江大海以前總是往鄉下寄錢， 那些錢……不對，自己已經跟呂萍表明態度， 自己不可能要江大海給的補貼了。她是當母親的人了，她得懂得分寸。
“當然可以。”江芷蔓道， “你們住在這附近嗎？”
“對，就是住在這附近。”江大嫂道，“聽說你現在也沒有工作，要是有空的話，也可以幫幫你爸他們。”
“……”江芷蔓不想說話，這些人就知道這麽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生活有多麽艱難，她明明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可是很多人就因為她是肄業就瞧不起她。
不是江芷蔓不想出去工作，而是她不想被別人瞧不起。
等她多寫幾次文章，多寫一些內容，也許就有出版社願意出版她寫的東西，那她就能賺到錢了。
那個時候，別人就會說她很厲害，說就算她待在家裏，她也能賺到錢。
江芷蔓都已經想到了那個時候的盛景，那些人就不會總說何曉雅厲害了。何曉雅隻是比她先走一步而已，等到以後，何曉雅可能就沒有這麽出名。
江大嫂這些人不知道江芷蔓心裏在想什麽，這些人想的是來到城裏，總得想辦法賺錢。江大河夫妻都明白江大海不可能總給他們寄錢，特別是江母在城裏之後，江大海還又添了兩個女兒，江大海自己的手頭都緊巴巴的。
這也是江大嫂夫妻進城的原因，總等著別人寄錢也不行。誰知道江大海以後會不會叫他們還錢，呂萍都有讓江芷蔓寫欠條呢。
“你自己有手，也得想想以後。”江大嫂道，“我們女人總是伸手問人要錢，不大好的。”
“……”江芷蔓想說不用江大嫂管這麽多，自己跟向柏軒之間的感情那麽好，都不用自己說，向柏軒每次都把每個月的買菜錢給她。
隻是向柏軒是幾天給一次，而不是一次就給很多。有時候，向柏軒還自己買菜回來。主要就是因為向柏軒不相信江芷蔓管錢的能力，他怕江芷蔓亂花錢，所以他就少給一點。
在江芷蔓懷孕的時候，向柏軒有一次多給一點，江芷蔓就跑去買衣服。明明江芷蔓已經有足夠多的衣服穿了，孕婦時期穿的衣服，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也不好穿，還得改。真要是改的話，江芷蔓又覺得那些衣服是舊衣服，她就不想穿。
向柏軒當時沒有說江芷蔓，江芷蔓就隻是想穿新衣服，她又是孕婦，都怪他自己沒有賺那麽多錢，這才讓江芷蔓隻能穿別人穿過的舊衣服。
江芷蔓還說她穿著全新的孕婦裝出去的時候，別人都很羨慕她呢。
這讓向柏軒更加開不了口，他就隻能自己控製花銷。
江大嫂這些人走後，江芷蔓忍不住跟向柏軒說。
“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有沒有工作，跟他們有什麽關係。”江芷蔓不耐煩，“我還在坐月子呢，他們就一口一個工作的。還說你一個人要養這麽多人很辛苦。我當然知道你很辛苦啊，可是我這不是才生了孩子，孩子還這麽小，也沒有人幫助我們照顧孩子……”
“按照你想的去做。”向柏軒道，“他們說他們的，你做你的。”
“嗯。”江芷蔓點點頭，“柏軒，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明明向柏軒經常說的都是重複性質的話，江芷蔓還是很感動。
向柏軒隻是已經看明白江芷蔓而已，他曾經以為江芷蔓會出去工作，兩個人一起努力，這日子肉眼可見能好很多。等江芷蔓懷孕之後，向柏軒就明白了，江芷蔓更想當一個家庭主婦。
別看江芷蔓去寫文章，那不過就是她隨便折騰的，她想著壓過何曉雅。
向柏軒想江芷蔓在寫文章這一條路上是沒有多大的成就，他還是附和，“你也有努力跟我一起過日子啊。”
“必須的啊。”江芷蔓道，“知道嗎？在高中的時候，我就想著要是我能嫁給你，那一定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向柏軒高中的時候沒有想著情情愛愛，他倒是想著認真讀書，可惜自己沒有讀書的天賦，還是沒有能考上好的大學。他去讀的大專，本質上是中職技校類型的，初中生畢業去讀技校之後還是能到他們的學校讀書。
向柏軒一直都非常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他不如譚彥之強，也沒有想過要比譚彥之強，就是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雖然馬上就要過年了，但是江大嫂還是有跟呂萍一起學習如何切片，如何製作一些簡單的調料。呂萍沒有把所有的調料配製方法都告訴江大嫂，要是教會了江大嫂，江大嫂傳出去，那她還如何靠著這些醬料賺錢。
呂萍明白自己的炸串，主要是靠著這些醬料，還有就是炸串時候的火候，得控製一下。
“這幾種醬料，到時候是要混合的。”呂萍道，“配製的時候就是分開做，分開弄好。天氣冷一點的時候，這個醬料可以多做一點，天熱的時候就少做一點。我們得讓顧客知道我們的材料都是頂頂好的，都非常新鮮。你們最好還是得買一個冰箱，現在呢，你們可以把東西放在我們這邊，但是等到你們賺了錢，你們就會覺得我們這個冰箱太小了。”
呂萍說實話，冬天的時候，有的東西還可以放在外麵，比如米果之類的。
“這個米果，一定得是熱乎乎的時候切片，隨即就串起來。”呂萍道，“稍微冷一點，都不好串了。這個竹簽子一定得是新的，得是幹幹淨淨的，不能是別人用過的，你又拿過來用。做吃食，最重要的就是注意衛生。不講衛生，別人吃壞了肚子，還是得過來找我們。我們在鄉下的時候，還覺得不幹不淨也沒什麽，但是在城裏賣吃食不行。”
呂萍就是一點一點地教導江大河夫妻，他們最好是多學習一點，也把她的話聽進去。
“之前，我們這邊有人用地溝油擺攤子，最後出問題了，還得整改。”呂萍道，“他們再擺攤子，別人就不相信他們，過去買東西的人就少了。有的人就去了別處擺攤子。”
“是，是，你說的對。”江大嫂點頭，“你放心，我們一定注意衛生問題，也不用便宜的東西。”
“不僅僅是地溝油的問題，還有以次充好的，用老鼠肉當羊肉牛肉的。”呂萍道，“這都不行。別說他們聽到價格就該知道那些肉不是好的，那也不成的。”
“好，我們都記下了。”江大嫂道。
“我的攤子生意這麽好，就是注意衛生，也注意品質的。”呂萍道，“我們少賺一點，沒有那麽高的利潤，讓一點。來買東西的人多，還是不錯的。”
呂萍還去問過店鋪，店鋪的租金還是不低。這讓呂萍覺得自己直接擺攤子也沒有什麽問題，旁邊還能擺兩張桌子呢。
“有的地方是不能擺攤子的，你們也得看。最好是在能擺攤子的地方，那就不用總是跑了。”呂萍道，“我把賺錢的方法都告訴你們了，要是你們自己不懂得前車之鑒，也不怪別人。”
“小萍啊，你還都會說成語了啊。”江大嫂感慨。
“跟那些人學的。”呂萍挺直腰板子，她的兒子也有說過，她就記下來了。
鄉下來的人也能說這些話啊，幹嘛不能說，說成語又沒有犯法。
“這些話，學不學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懂得吆喝，懂得把東西做好。”呂萍道。
“一定，一定。”江大嫂道。
“明天晚上，吃完年夜飯就出去。”呂萍道，“這幾天，生意都挺不錯的，比平日裏的生意強太多太多了。”
呂萍隻要想到這幾天賺的那些錢，她就沒有想著要停下來。
除夕這一天，何曉雅還躺著，隻是她到了中午出太陽的時候，她就用熱水擦擦身體，還有頭發。譚彥之還幫襯她擦一擦，水要是稍微冷一點，他還會說。
何曉雅就覺得這麽一弄，身體就清爽許多。
“今天還是另外給你做吃的。”譚彥之道，“我陪著你一起吃，就不用下樓。”
譚母的意思也是讓何曉雅先養著，就沒有必要上下樓。重要的是其他人吃除夕宴的時候，那些飯菜的味道可能就會比較重口味，而何曉雅現在還是不能吃那些菜，還得等一等。
讓大家都跟何曉雅吃一樣的，那也不現實。
倒不如讓譚彥之陪著何曉雅吃一點，其他人也都是在家裏，大家也算是團聚。
“我又不是剖腹產，是順產，會好很多的。”何曉雅嘀咕。
“媽都那麽說了，你就等等。”譚彥之道，“你也該知道，老一輩他們就是有很多顧忌。”
“嗯。”何曉雅點點頭，“反正也就是這一陣子。”
何曉雅都明白，那些人也是為了她好，她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何曉雅一向是不喜歡別人擔心她，她能做好就努力做好。
在江梓良來到譚家說了那些話之後，何美麗沒有過來說，她也沒有打電話給何曉雅。
何美麗就當這一件事情沒有發生，說出來，反而讓大家都不高興，倒不如不說。
而何父和何母還想著何美麗是不是就是說一下不過去，實際上，何美麗還是有可能會過來。
“美麗和小良還沒有過來？”何父在雲言煜的家裏坐著，他想了一會兒還是問了。
“沒過來。”雲言煜道，“大妹昨天就打電話說不過來了。”
“說過來又不過來的。”何父板著一張臉，“也不知道是誰讓她別過來的。”
“……”雲言煜沉默。
“反正不是小妹讓他們不要過來的。”歐陽娜不是雲言煜，她直接開口，“小妹跟大妹也沒有一起過年了，小妹都已經結婚，她們就是各自分開過來。估計是大妹想讓我們這些人一起過年，他們就不過來了。就算不是這個原因，那也可能是她臨時有事情。”
雲言煜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子會這麽說，他真想給妻子豎起大拇指。
歐陽娜朝著雲言煜挑挑眉，雲言煜就是一個比較孝順的人，哪怕何父和何母有不對的地方，雲言煜還覺得他們做了那麽多年的實驗，他們不懂得說話。歐陽娜可不管這些，該說的時候就說，別因為石頭沒有砸到自己的腳上，所以他們就不說。
雲言煜和何曉雅有很多，他們在公司都有占股份。
歐陽娜又想著何曉雅那麽優秀，何曉雅這個小姑子都沒有為難過自己，自己要是不多站在小姑子那邊，站哪邊啊。
反正不管歐陽娜怎麽說，何父和何母都不會跟她鬧起來，歐陽娜早就知道這一點。
“去年，爺爺奶奶送給我和妹妹的東西還多。”雲文傑補一刀。
雲文傑想要是自己是江梓良，自己就不在這個時候過來。他過來幹嘛啊，看外公外婆對別人好嗎？
真是夠了！
他們想想就知道的事情，當然就是能躲開就躲開。本來也沒有多麽想念，那就不要見麵啊。
“不來就算了。”何父道，這讓他還能說什麽啊。
“對，沒來就算了。”何母連忙道，“來來來，該包餃子了，來，一起包餃子。”
何母朝著何父示意，讓丈夫就別去說那些話。丈夫就是控製不住嘴巴，他每次說的話就沒有那麽動聽，這不就是得罪人麽。是，何美麗和何曉雅都沒有在這邊，但是雲言煜夫妻明顯更喜歡何曉雅。
要是他們當長輩的總是說那些難聽的話，這讓雲言煜夫妻怎麽想。
“文傑他爺爺，你不是還想著退休之後就到廈市工作嗎？”何母笑著道，“這邊還是有好幾所高校的，我們在這邊的話，還能多看看文傑他們。”
“你們要來這邊工作？”歐陽娜驚訝。
“對，是有這個打算的。”何母道，“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歡迎。我們到時候就是買一套房子，也不住在你們這邊，頂多就是住在你們這邊附近。”
“附近的房子確實還可以。”歐陽娜道，“我們這幾天也能去看看，要是你們有滿意的，可以先買下來。”
“……”何母微笑，她原本還以為歐陽娜會讓他們住在家裏呢。
歐陽娜才不想他們住在自家，他們真要是住在一起，矛盾就多了。歐陽娜認為他們住不同的房子，有一段距離還是比較好。她本身也有想過公公婆婆退休後會去哪裏，她覺得公公婆婆那麽看重兒子孫子，那他們一定是來廈市。
譚家，譚彥之還真的陪著何曉雅一起吃飯，他就沒有去樓下。
譚母還特意端上來一些吃食，還有好幾道菜，她特意告訴廚師，得多做幾道適合何曉雅吃的菜。過年就得有過年的樣子，他們不能因為何曉雅要忌口，所以他們就少做菜。
“今天就先這樣吃。”譚母道，“多吃一點。明天我們吃素，你也不用吃素，繼續這樣吃。”
譚母都已經跟廚師說好了，他們家大年初一都是吃素。但是何曉雅才生了孩子要養身體，他們就不能讓何曉雅跟著一起吃素，別說就隻是一天，就算是一頓，譚母都怕何曉雅沒有養好身體。
“沒關係的，吃素……”
“有關係的。”譚母打斷何曉雅的話，“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得注意，聽我們的話，你就安心養著。彥之，你好好陪著曉雅。”
還沒有等譚母下樓，何曉雅的孩子就哇哇哇哭了，一個孩子哭了，另外一個孩子也跟著哭，就跟湊熱鬧一樣。
譚母又舍不得下樓，她就開始幫著何曉雅夫妻一起哄著孩子，又是給孩子換尿布，又是給孩子喂奶的。
何曉雅心想幸好自己不是一個人，要是自己一個人照顧孩子，那自己一定會發瘋的。還好這些人沒有留下自己一個人，何曉雅滿臉慶幸。
“還真會挑時候哭。”何曉雅感慨。
“這說明他們還是很乖的。”譚母道，“懂得在人多的時候哭，大家就能多照顧他們一點，他們的媽媽也就能輕鬆一點呀。”
譚母很喜歡這一對龍鳳胎，每天都要來看好幾次。
江大海一家人早早就吃過晚飯，呂萍先去出攤子，她還讓江大河夫妻去另外一條街出攤子，還得讓江大河夫妻自己感受一下。這個時候，有很多小孩子手裏都有錢了，家長也允許他們多吃一些零食。
“今天晚上都晚點回來，他們都要守夜的，外麵的人也就多點。”呂萍提醒江大河夫妻，“炸串這種東西，就是晚上賺的錢多。你們別覺得累，就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