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一定，隻要能賺錢，讓我們熬夜待一個晚上都可以。”江大嫂道。
“做這一行，就是得要做到晚上十二點多一點的。”呂萍道， “回來之後， 就是早點休息， 上午的時候也可以多睡覺。你們家裏人多， 要是太辛苦，還可以輪班。”
“輪班？這可不行， 真要是生意好， 那就該多弄個攤子。”江大嫂道。
江大嫂都已經想過了， 那個攤子又不是很大， 炸串也不需要很多人。他們一個人看一邊，就是忙的時候要多一點人。他們家有五口人， 完全可以兩個人一邊， 特別是忙的事情。
其他時候， 大家還可以串串。
“你們自己看著辦。”呂萍想要是這些人真願意努力做事情， 這最好不過了。
總靠著別人接濟， 那也不是一回事情。
呂萍就不想自己的丈夫總是接濟這些人，自己不是何美麗， 也不願意拿出那麽多錢來給江大河夫妻。
呂萍等人出攤子之後， 這一天晚上果然有很多人買炸串，一個人就買好幾串。有的人買很多， 是他們家裏人一起吃，有的是跟朋友、親戚一起吃。
好在呂萍早早就準備好了很多串串， 今天準備的格外多，比前兩天多， 就是為了今天晚上能多賺一點錢。
等到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攤子上還是有不少人，他們一直忙到二點左右才各自收攤。
江大嫂睡不著，她還算了算那些錢，確實挺多錢的。不說推車，食材的成本都已經賺回來了，還剩下不少錢。即便呂萍說等正月過後，後麵就沒有那麽多人吃炸串，但還是能養家糊口的。
“還真行啊。”江大嫂坐在床鋪上，她點錢的時候，還時不時用食指沾點唾沫，“真有不少錢。”
“早點睡，明天還得繼續。”江大河道。
江大河倒也不覺得特別辛苦，這比種地好多了。種地要翻地，那才是真的辛苦，現在稍微輕鬆一點，就是做的時間長一點，那他們就得注意休息。
“呂萍還是有點能耐的。”江大嫂道，“要我說，呂萍也算不錯了，就是……”
要是江大海跟何美麗沒有離婚，他們是不是還能去何美麗的工廠工作賺錢？
不管怎麽樣，呂萍也算是給他們找了事情做，他們也不用寄人籬下，情況可以了。就是何美麗在的話，江大海是不是能給他們更多錢。自打江大海和呂萍結婚之後，江大海給他們的錢就少了。
這一次，江大河夫妻要出來幹活，那也是因為他們知道呂萍拿捏住江大海，他們就更難獲得更多的錢。隻有他們自己出來努力，這錢才能更多。
如果他們自己能賺到錢，他們也不想著讓江大海接濟他們。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江大河知道江大嫂要說什麽，大年初一的時候，何曉雅沒有吃素，她就是早上起來得晚一點，早上和中午飯一起吃。
“孩子呢？”何曉雅問。
“在隔壁。”譚彥之道，“你在休息，就讓他們待在隔壁。等你吃完飯，再讓他們過來。”
“行。”何曉雅點點頭，“他們沒鬧就好。”
“估計一會兒就要……”
譚彥之的話還沒有說完，兩個孩子就哇哇地哭。可能是他們覺得親媽已經醒了，他們就想到親媽的身邊。
譚母把小床推過來，兩個孩子感覺到媽媽的氣息，他們就安穩許多。
今天晚上，呂萍他們也是在外麵擺攤子，他們得趁著這個機會多賺一些錢。
常席一就是坐在攤子旁邊，要是忙的時候，他就幫一把，不忙的時候，他就做寒假作業。常席一還幫著帶帶妹妹，兩個妹妹還這麽小，他希望兩個妹妹以後都讀書。
“這是你兒子啊。”有的新客人還這麽問。
“對，我兒子。”呂萍很高興，自己的兒子就待在自己的身邊，常席一沒有待在何美麗身邊了。
過了一會兒，江梓良和朋友一塊兒出來玩，有朋友提議買炸串。
“那是你後媽，可以去買嗎？”
“要不，你就遠遠地站著，你不要過去，我們過去？”
“聽說他們家的炸串還是可以的，味道不錯。”
……
江梓良的朋友擔心他不高興，一個個還說他們過去買，不用江梓良過去，那麽江梓良也就不會顯得這麽尷尬。
“我跟你們一起去。”江梓良道，“我請客。”
江梓良跟著朋友一起到呂萍的攤子，呂萍看到江梓良，她還防備著江梓良。
“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江梓良從口袋裏拿出錢給呂萍。
呂萍直接接過錢，她鬆了一口氣，她還擔心江梓良不付錢。江梓良要是不付錢，呂萍要是跟江梓良鬧起來，她怕影響不好。擺攤子也得注意口碑的，她可不能讓那些人覺得自己是一個惡毒的後媽。
“我們這邊的食材都很新鮮的。”呂萍笑著道，“都很不錯的，這油也是今天的。我們每天都是限定一些油的，一天最後剩一點油，也沒有反複用。”
呂萍每次都控製一下，重複用油，那油的顏色都會變了。要是自己吃的話，他們都會留著油，後麵再炒菜的。
現在賺的錢多，呂萍就不總是用那些油，每天要是隻剩下一點點，她就倒掉那些油，也不自己吃。有的人知道呂萍每天剩下一點油就不要了，還有人說把油給他們。
呂萍的口碑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地積累起來的，別人也就覺得她這邊不錯。小孩子就是喜歡吃油炸的這些東西，他們看到別人吃也想吃，而大人也喜歡吃這些香的。
常席一看到了江梓良，他沒有想到江梓良還會來呂萍的攤子請客，江梓良是故意要給呂萍賺錢嗎？
這一次，常席一沒有走到江梓良的麵前，他之前已經跟江梓良說過了，他不做江梓良的跟班。如今，江梓良對自己的態度……冷漠一點就好，他們彼此都不要去說話。
“要打包帶走嗎？”呂萍問。
“打包帶走。”江梓良道。
“好咧。”呂萍隨即道，“我們家的醬料很好吃的，我給你們多塗一點。”
呂萍隻要有錢賺，甭管眼前的是不是她的繼子，她都得笑臉相迎。別人都送錢上門了，她哪裏有把錢推出門的道理。
江梓良見呂萍如此熱情，他又轉頭去看常席一，常席一背對著他，江梓良又回頭了。
等呂萍炸串都炸好了，常席一都沒有再回頭看向江梓良。
江梓良等人拿了炸串就走，他們也都沒有多看常席一一眼。
“他們給錢了？”常席一走到呂萍的麵前，他故意問。
“給了。”呂萍還把錢拿出來給常席一看看，“這個江梓良還是挺有錢的。”
“有給錢就行。”常席一道，“今天是人多，他出的錢要多。下一次，要是他一個人，你也得收錢，別不收。要是他這邊不收錢，其他親戚也不收錢，我們就得虧本了。”
“嗯，不給他們白吃。”呂萍可沒有那麽大氣，就是唐桂香夫妻來吃炸串，他們白吃一串可以，吃第二串的時候，她就是要他們給錢。
唐桂香夫妻還說呂萍都擺攤子賺錢了，說呂萍怎麽這麽小氣。呂萍就是自己這邊隻是小本買賣，賺的錢不多，不像是唐桂香能賺那麽多錢。
“你要不要吃一串？”呂萍問，自己的攤子很幹淨，那些東西的品質也是很好的，她就敢讓自己的兒子吃，“有沒有餓了，我給你炸一串米果，還有一串火腿腸。”
呂萍隨即就給常席一準備吃的，常席一現在就是她的寶貝心肝。
時間匆匆，轉眼間就到了五月，江芷蔓和何曉雅都已經坐完月子了。江芷蔓在家裏帶孩子，她覺得小孩子真的很麻煩，小孩子總是鬧。
別人還說她不去工作，她怎麽出去工作啊。
家裏每天都得收拾，她得做飯，得洗衣服，就算林靜自己會洗衣服，那她還是得自己和向柏軒的衣服，還有孩子的衣服。孩子的尿布，這些東西都不是很好洗。
江芷蔓出去買菜，她還得把兒子背在後背。
當何曉雅過來找一本書的時候，她就看到江芷蔓背著孩子。江芷蔓這樣的身影，真的很像是那些沒有文化早早出嫁的女子，那個背帶還的顏色花紋很像是上一輩的人用的。
“怎麽了？”譚彥之見何曉雅傻愣在那邊，疑惑，“看到熟人了？”
譚彥之轉頭掃視周圍，可能是因為江芷蔓背著孩子，所以譚彥之就沒有想到那一個人是江芷蔓。譚彥之和江芷蔓又沒有那麽熟悉，他哪裏可能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就想到江芷蔓。
“這邊的人，很多人都是熟人啊。”何曉雅道。
“你在這邊生活了那麽多年，自然都是熟人。”譚彥之道，“不過這邊也有不少陌生人，那些人應該是在這邊租房子的。”
“是，這一帶確實有不少人租房的。”何曉雅道，“還有人搬出去了，他們去買的商品房，住更好的房子。”
何曉雅沒有繼續盯著江芷蔓的背影看，沒什麽好看的，不同層次的人而已。何曉雅就是很難想象出江芷蔓照顧孩子的樣子，這一次看到江芷蔓背著孩子，她想江芷蔓應該會對孩子不錯吧，那個孩子是一個男孩，也算是全了江芷蔓的想法。
當何曉雅和譚彥之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江芷蔓回頭看了一眼何曉雅。
江芷蔓剛剛就看到了何曉雅，她還歪頭，就是不想讓何曉雅看到自己。她瞧見何曉雅和譚彥之都沒有抱孩子過來，何曉雅穿得還很好看，而自己呢，自己就顯得邋遢很多。
為了照顧這個孩子，江芷蔓白天夜晚都很忙，好不容才睡著，她又被孩子給吵醒了。
江芷蔓希望孩子快一點長大，孩子長大之後，她就不用操心那麽多。她想何曉雅是不是讓別的人帶孩子，譚家人那麽有錢，他們有錢請傭人，當然也能讓人照顧孩子。
譚家那邊有好幾輛車，也不隻有一個司機。
江芷蔓都聽別人說了，那些人都在說譚家多有錢，說譚家過的日子有多好。
“是不是很後悔？”許大嬸又不出現了。
“後悔什麽？”江芷蔓皺眉。
“相親啊。”許大嬸道，“當初，美麗是用她妹妹的名義引人跟你相親的，雖然別人看中的是何曉雅，但是沒有見過麵。你過去相親，指不定你們就成了，現在過這麽好日子的人，就是你啊。”
“……”江芷蔓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
別以為她不知道，譚彥之在相親之前就知道何曉雅了。這還是譚彥之後麵說的，江芷蔓都聽別人說過。
如果江芷蔓還想著自己跟譚彥之相親，自己就能嫁入譚家，那就太過可笑。這邊很多人都知道的，他們一定會笑話自己。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許大嬸道，“你當初就是太蠢了。”
“錢再多，沒有愛，那也不行。”江芷蔓道。
“我瞧著曉雅她男人是很愛她的。”許大嬸道，“哪裏不愛了。”
“何曉雅長得很好看。”江芷蔓道。
“你當她男人就是看中她的臉啊。”許大嬸上下打量江芷蔓，“你確實沒有何曉雅好看。”
“……”江芷蔓想許大嬸就沒有必要說這些話。
“你也沒有何曉雅的才華。”許大嬸道，“論家世，論名氣，你還真是樣樣都不如她。”
“我知道，你能不能不要說了？”江芷蔓道，“每次見你，你都這麽說，煩不煩啊。”
“不煩啊。”許大嬸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後悔嘛，你沒有後悔，這就對了。你所想要的愛情啊，你一定得堅持下去。”
許大嬸不喜歡江芷蔓的態度，但她見到江芷蔓這樣，她又覺得很開心。
“我會堅持下去的。”江芷蔓道，“我們夫妻會過得很好。”
“過得好就過得好唄。”許大嬸道，“我看很多人家都過得比你們過得好。別人家不是有公婆帶孩子，就是有自己的爸媽帶孩子。你呢，你自己帶著孩子，容易嗎？”
“我……”江芷蔓帶著孩子，她當然不容易，整天都得忙，而這些人還在旁邊說風涼話。
別人都覺得她在家裏就隻是帶帶孩子而已，別人也帶孩子啊。那些人都不說她辛苦，一個個都說她得償所願，說她有了一個孩子，她就可以不用出去工作，她也算是牢牢捆綁住了向柏軒。
江芷蔓背著孩子，孩子有點重量，她也不好跟許大嬸鬧起來。跟往常一樣，江芷蔓快點離開。
“背著孩子呢，走那麽快也不會摔倒嗎？”許大嬸衝著江芷蔓的背影大聲道。
江芷蔓臉色不好，自己走路自會小心，不用許大嬸說。
此時，何曉雅和譚彥之正在書房找書。何曉雅以前買了很多書，有的書就在這邊的房子，她沒有把那些書都帶到譚家。
“是這一本嗎？”譚彥之拿到了一本書。
書的紙張都已經泛黃的，有的頁麵比較破。
“是這一本。”何曉雅道，“就是比較舊了。”
何曉雅以前經常翻看這一本書，還在上麵做筆記。這本書還有點氣味，上麵還有些黑點，不單單是黴點，還有蟑螂爬過的痕跡。
榕城天氣稍微熱一點就有很多蟑螂，漏掉一隻蟑螂，很快就有許許多多隻的蟑螂出現，那些蟑螂很難全部被滅掉。
“要不要買過一本？”譚彥之問。
“上麵還有筆記，我主要是想看看那些筆記。”何曉雅道，“以前有些想法，就直接記下來。那個時候，也沒有找一個本子記。”
何曉雅想到一些靈感，記下來之後，有時候又沒有去寫。等到一段時間之後，她又想到之前的想法，她寫了一些字，寫不下去了，她又想難怪自己當初沒有寫。她就是這樣反複想，來來回回的，她現在就是寫自己比較有把握的，寫不來的就不衝上去了。
她不是成熟穩重了，單純就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裏。
一個人哪裏可能這會寫，那也會寫。
作者，也是分很多不同類型作品的作者的。
“當時，還想著顯擺，讓別人瞧瞧，看，我看書能做這麽多筆記呢。”何曉雅道，“就是特別幼稚。”
“筆記，還能顯擺？”譚彥之還真不知道這一點。
“能啊，怎麽不能顯擺，能顯擺的東西多了去了。”何曉雅道，“那個時候，我也想讓我姐，讓爸媽他們知道，我多麽努力，我是很喜歡很喜歡中文係的，是很想要搞創作的。”
何曉雅還故意把那些書放在顯眼一點的位置，特別是在她爸媽回家的時候，她還假裝把書落在沙發上。她還會在吃飯的時候把書放在旁邊，而她爸媽隻會說她沒有把東西放好，再讓她少看這些書，說這些書都沒有什麽用。
“就是一點小動作。”何曉雅道，“做的時候還很忐忑。可是……他們都不關注。”
何曉雅曾經就想著他們會不會多看一眼，隻要他們多看一眼，他們就會發現啦。可是他們就是隨手把書扔到旁邊，甚至都不翻翻看，在他們的眼裏，那些書都是無關緊要的存在。
“這些書都放好。”譚彥之道。
“以後留給孩子看嗎？”何曉雅不禁道。
“不是，也許別人參觀的時候會看看，就跟展覽館裏的書信一樣。”譚彥之道。
“那……還是算了吧。”何曉雅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寫了多少內容。”
菜市場，江芷蔓跟賣菜的老板吵架了，“我是讓你切一點，沒有讓你切這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