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年輕人買菜， 又是要抹零頭，又要少切一點。”賣菜的老板覺得江芷蔓太過麻煩了，但是老板還是又重新切過肉，“這樣可以了嗎？”
賣菜的老板就是知道江芷蔓在家裏帶孩子， 江芷蔓還要養妹妹， 向柏軒一個人工作也不容易， 她就再一次切一下。
江芷蔓買菜總是買很少， 家裏沒有冰箱，她也不好把菜放到江大海家裏的冰箱冰凍。江大海家裏的冰箱是冰凍呂萍擺攤子的東西， 哪裏有空間給江芷蔓冰凍其他的菜啊。
“下一次， 要切少一點， 就再指窄一點。”賣菜的老板道， “或許，你說你要多少錢的。”
賣菜的老板經常切肉， 他也就知道怎麽切肉， 能切大致重量的肉。
“經常在你們這邊買菜， 抹零頭， 這也沒什麽吧。”江芷蔓道。
要是可以， 江芷蔓也不想跟這些人講價。她今天就是看到了何曉雅，心裏有點氣， 剛剛指的時候就沒有注意， 就多指了一點。可是她不能買那麽多肉回去，真要是買那麽多， 林靜就會多吃一點。
江芷蔓心疼向柏軒一個人賺錢養家，她每一餐都得限定一下飯菜， 不能超出花銷。她之前好幾次都超過花銷，還要讓向柏軒多給錢， 江芷蔓沒有看出向柏軒的不高興，可她能感覺到向柏軒有點壓力。
一個人養這麽多張嘴，江芷蔓哪裏可能不多關心一下向柏軒。等一等，再多等一段時日，也許她寫的故事就能出版了。
“好了，拿去。”賣菜的老板道。
“下一次還來你們這邊買。”江芷蔓道。
江芷蔓跟賣菜的老板是會有一些嘴角，但隻要能便宜一點，江芷蔓就願意來這邊買菜。
書房裏，何曉雅拿了幾本書，又用布包著那幾本書。那幾本書都比較舊了，何曉雅都擔心書本散開。
“要去姐那邊嗎？”譚彥之問。
“這個時候，估計她沒有下班回來。”何曉雅道，“但是可以過去看看，別說我們都到這邊了，卻沒有去看她。”
譚彥之拿過何曉雅手裏的書本，何曉雅生完孩子之後，她的力氣還是沒有之前的大，力氣小了很多。何曉雅是能拿得動這幾本書的，而譚彥之就喜歡幫著何曉雅拿東西，讓她少勞累一點。
正如同何曉雅所說的，當他們過去何美麗的家裏，何美麗沒有回來。何美麗還在公司，江梓良還在學校讀書，她也就沒有必要這麽早回來。
江梓良很懂事，他根本就不需要何美麗操心那麽多事情。到了高中之後，那所學校的學生非富即貴，還有一些特招生。江梓良在學校沒有遇到校園淩霸，他沒有被其他人欺負，成績又可以，何美麗非常放心。
在江梓良初中的時候，何美麗都沒有多管，就更不要說高中的時候。
傭人直接跟何曉雅說何美麗出去上班了，問何曉雅要不要在這邊等等，主要是傭人也不知道何美麗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不等了，我們先回去。”何曉雅道。
“您可有事情，要我轉告的？”傭人還問。
“沒有。”何曉雅搖搖頭，“也沒有大事情，就跟我姐說，來看看她。她沒有在，我們就先回去。”
“是。”傭人應聲。
何曉雅看向譚彥之，“瞧吧，姐她就是沒有在家裏，忙著呢。”
“回去吧。”譚彥之道。
“當然得回去。”何曉雅道，“趁著還沒有去學校的，多陪陪孩子。”
何曉雅當媽了，她就想多陪陪自己的孩子。她生孩子的時間也比較好，沒有那麽忙碌，也不用總考慮那些學生，更加不用考慮論文不論文的。
家裏還有傭人照顧孩子，譚母也會看顧孩子，何曉雅反倒是不用操心那麽多。這也是何曉雅覺得孩子那麽可愛的原因，孩子沒有總是哭鬧，孩子哭鬧的時候，還有其他人照顧。
何曉雅感覺自己跟甩手掌櫃沒有太大的區別，好在孩子見到她之後還是很開心。孩子還喜歡粘著她，她要是離開，孩子也會哭，她基本就是在孩子睡著的時候出來。
“你是一個好媽媽。”譚彥之道。
“那還不一定。”何曉雅道，“是不是一個好媽媽，得看長久的時間，而不是隻看現在。”
何曉雅都不知道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她還擔心自己以後變成爸媽那個樣子。畢竟自己是爸媽的親生女兒，也許自己以後也可能變得那麽讓兒女討厭。
“還真是小心。”譚彥之道。
“這叫實事求是。”何曉雅道，“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們誰都不知道。”
譚彥之和何曉雅一起回去，當他們回去的時候，還在路口看到呂萍在擺攤子。呂萍擺的攤子生意不錯，江大河一家子擺的攤子生意也可以。
江大河一家更懂得努力，他們就是兩個一班，還讓女兒做飯洗衣服。家裏其他四個人就是這樣擺兩個攤子賺錢，他們沒有在呂萍擺攤子的地方擺，而是在別處。
如此一來，呂萍也就不覺得江大河一家搶了她的生意。但這也讓呂萍覺得江大海沒有什麽大用處，而自己的兩個女兒還沒有成長起來。
呂萍是挺羨慕江大河一家的，她有一天回到家裏還當著常席一的麵說江大河一家子賺錢。
“別羨慕他們，他們還羨慕你呢。”常席一當時就這麽說，“我還在讀書，我的兩個妹妹以後也要讀書。而大伯和大伯母的孩子都已經定性了，不是不會讀書輟學，就是沒有考上就隻能出來幹活。”
呂萍一聽，她也覺得常席一說得很有道理。
在鄉下的時候，呂萍就覺得讀書很有用，自古以來，那些讀書人才更有出息，比地裏刨食的他們強太多。
呂萍現在賺錢了，還賺的挺多的，她也想著讓女兒去讀書。兩個女兒都去讀書，等到以後，女兒還能幫襯兒子。
而江大河一家子也怕呂萍不提供醬料，他們幹脆就說他們從呂萍這邊買醬料，親兄弟明算賬，他們總不能讓呂萍一直白忙活。呂萍配製特製的醬料，那也需要很多時間的。
當時，江母聽到大兒子夫妻說要給呂萍醬料的錢的時候，她還不大高興。她就覺得兄弟之間彼此幫襯一把，那都是應該的啊，哪裏有這麽多的事情。
“媽，這該給的還是得給的。”江大嫂道，“我們買了醬料，也不是花特別多的錢。別人想要找弟妹買一些醬料，還要不少錢呢。我們花這點錢，真的不多了。”
江大嫂不想一直都欠著呂萍的，他們給錢了，呂萍也不會太不高興。畢竟他們擺兩個攤子，賺的就更多，他們不能保證呂萍就願意看到他們賺那麽多錢。
江大河夫妻不需要補貼江大海，還能依靠呂萍的醬料賺錢，他們就得知道分寸。得寸進尺，遲早有一天會讓呂萍特別不高興。
那些年，江大河夫妻能從江大海手裏拿到那麽多補貼，也是因為他們識時務，所以這一次擺攤，他們也是認真的。
“我們兩個攤子呢。”江大嫂道，“要的醬料也多的，不能讓弟妹白忙活。”
“我也有幫忙的。”江母道。
“您幫忙，弟妹也少收我們錢了啊。”江大嫂道，“這也是值得的。”
有江大嫂的話，江母也能想明白。
“弟妹那邊忙，您就幫著多照顧您的兩個孫女。”江大嫂道，“我們這邊倒是還好，主要是弟妹的孩子小。”
江大嫂也沒有想著讓江母多幫襯自己照顧孩子，或者是讓江母幫助自己做家務。自己這邊不需要那麽多幫襯，是，有江母幫襯，他們會輕鬆一點，可是就那點活，江大嫂認為自己的女兒也能做，萬萬沒有必要因為這一點就得罪呂萍。
可以說呂萍在這個家族是翻身了，她有手藝在，又能賺錢，江大河一家子、江母都得多看呂萍的臉色做事情。江大海的意思就顯得沒有多重要，哪怕江大海沒有去補貼江芷蔓，他在這個家的地位也到底層了。
常席一還不斷給呂萍洗腦，說是看看別人家的女兒，那些女兒多孝順啊，有的人家的兒子就是白眼狼，還是女兒照顧父母的時間更多。常席一告訴呂萍，呂萍能賺那麽多錢，她對女兒好一點，那也是在給她的未來投資。
為了這個家，也為了他和兩個妹妹的未來，常席一很努力地跟呂萍說那些話。他還不是說空話，身邊一有現實的例子，他都要說一下。
一來二去，呂萍也就記得這些，她以前看重男人，現在就沒有那麽看重了。特別是在她發現自己有能力多賺錢，江大河這些人還捧著她的時候，呂萍就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天地。
這不，呂萍不看重江大海，江大海的地位當然就得往下降。她還覺得江大海以後還能依靠江梓良，自己的兩個女兒比江大海可靠許多。
當江大海提前從公司回來的時候，他瞧見江芷蔓背著孩子，她手裏還提著菜。
“芷蔓。”江大海上前，他幹脆伸手幫江芷蔓提東西。
“爸。”江芷蔓看到江大海，她還有些心酸，她以前都不用做這些事情，而現在，她都做順手了。
“我幫你提回去。”江大海道，“你一個人出來買菜嗎？”
“嗯，柏軒在上班，小靜在讀書。”江芷蔓道，“總不能每次買菜的時候都讓鄰居幫著看孩子，就隻能自己背著孩子出來。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挺重的，慢慢地就習慣了。”
江芷蔓曾經覺得那些初中沒有畢業的那些女同學早早就嫁人不好，還覺得那些女同學都很邋遢，都不夠精致。輪到她自己生孩子帶孩子的時候，她也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底，這些人都沒有工作，她們本身就沒有那麽自信，難免就是得多做家裏的那些事情。
江芷蔓讀了那麽多年的書，到最後，她不是不能更進一步，是她自己放棄了更進一步的機會。是她自己選擇了當家庭主婦，還想著到時候靠著小說能一鳴驚人。
這麽多年了，江芷蔓還活在夢幻之中，還是不夠現實。
“這一會兒，他睡著了，還好一點。”江芷蔓道，“要是他哭起來，很難哄的。”
江芷蔓原本是想讓孩子待在家裏，她買菜之後就回去，前前後後，半個多小時就夠了。可她不敢，之前有一次讓孩子待在家裏，她回到家裏，孩子就哇哇大哭，孩子的聲音都要哭啞了。有一次，江芷蔓都還沒有出門，孩子就哭了。
於是江芷蔓就隻能帶著孩子出門，總不能讓鄰居說她不懂得帶孩子，也不能讓向柏軒憂心孩子。
孩子的破事多，有一次，孩子還半夜發燒，向柏軒就直接帶著孩子去醫院。江芷蔓當然也是穿好衣服跟著一塊兒去醫院，她就是覺得比較辛苦，隻要孩子一有事情，他們就得忙得團團轉。
向柏軒有空的時候還好，要是向柏軒沒有在家裏，江芷蔓是真的很頭疼。
“養孩子就是這樣的。”江大海道，“小良小時候也是這樣。”
“爸，您跟小良的關係還好嗎？”江芷蔓問。
“……”江大海跟江梓良之間就是塑料父子情，但是江大海還是道，“還不錯。”
江芷蔓聽到這話，她就知道江大海和江梓良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爸，你是小良的親生父親，他……”
“他很好。”沒等江芷蔓繼續說下去，江大海就打斷江芷蔓的話，“小良還是很懂事的。”
江大海不希望江芷蔓說江梓良的不是，他對江梓良還抱有希望。
“那好吧……”江芷蔓明白了江大海的意思。
江大海送江芷蔓回到家裏，他把東西放下之後就走了，也沒有在江芷蔓這邊多待。
譚家，何曉雅回到家裏還沒來得及喝水，她的兩個孩子就在哇哇地哭了，她就隻能先去看孩子。
“乖點啊。”何曉雅抱起女兒，見女兒不哭了，又放下女兒抱一下兒子。來回抱一下，讓孩子們都乖巧一點。
何曉雅有時候都懷疑一雙兒女是不是已經說好了，媽媽抱你的時候，我就不哭哦，我們乖乖輪流啊。
龍鳳胎，還真神奇。
譚母他們也是說這兩個孩子很乖巧了，要知道一些雙胞胎是非得當媽媽的同時抱著他們的。
“才到門口，他們就哭。”何曉雅感慨。
“你呢，一到門口就聽到他們在哭。”譚彥之道，“這聽力還是真的好。”
“母女連心，母子連心，就會有感覺。”何曉雅道，“然後，就上來一看，他們果然哭了。”
何曉雅伸手輕輕地碰觸孩子的臉蛋，“他們哭聲也不小啊，我哪裏能沒發現呢。”
譚彥之也抱著一個孩子，等孩子不哭了，他們才把孩子放在小床裏。
“對了，我聽說你過年前差點被人捅了？”何曉雅問。
何曉雅前兩天才知道這一件事情，沒有人告訴她，她還不知道呢。
“沒事，就是先前跟你說的那個間諜。”譚彥之道，“我們公司把他偷去的材料都公開了，別人就要他把錢吐出來，他就發瘋了，就要捅我。我反應快，一腳就把他踹開了。沒有受傷，就沒有跟你說。”
“沒有受傷，這也是大事情。”何曉雅道，“你要是真被捅一刀，捅幾刀，那可能是要人命的。”
“都踹開他了，沒事，沒事的。”譚彥之道，“你當時在坐月子，我也是天天見到你的，你也能看出我是真的沒事。”
“以後小心點，再不行的話，雇保鏢啊。”何曉雅瞪了譚彥之一眼，“你還幫姐找過保鏢呢，你自己就不能找一找嗎？”
“就那麽一次。”譚彥之見何曉雅不大開心，又連忙道，“好，一定找一個厲害的保鏢。”
等向柏軒回到家裏，他嗅到了焦味，他趕緊去廚房，原來是青菜燒焦了。向柏軒趕緊處理，等處理之後，這才走出廚房。
“柏軒。”江芷蔓連忙抱著孩子出來客廳。
“我來做飯吧。”向柏軒道。
“是這孩子總是鬧騰。”江芷蔓道，“我都哄他好久了，他還是鬧。我就隻能抽空做飯，這一次一沒有注意……”
“還有別的菜，晚點吃飯就可以。”向柏軒道。
“剛剛……孩子還差點被燙到，我真不敢抱著他去廚房。”江芷蔓道，“聽說有人抱著孩子去廚房，孩子被燙傷了，還是一大片，要是手腳還好，要是臉呢，那可不就毀容了嗎？我……”
“沒有關係。”向柏軒示意江芷蔓不用這麽焦急，“就隻是燒焦了菜，不是燒了房子，不用緊張。”
“柏軒……”江芷蔓就是怕向柏軒不高興，“你白天辛辛苦苦上班，現在還要做飯……”
“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向柏軒道，“晚點吃飯就可以，孩子要是鬧，沒法做晚飯，你就等等做。等我回來做也可以。”
向柏軒想其他同事回到家裏都能吃一口熱飯，而自己現在還得親自做飯。江芷蔓是他自己要娶的，這也怪不了別人。同事曾經也給他介紹過非常能幹的人，人家也滿意他的，可向柏軒自己不滿意，他覺得差點意思。
這等於是向柏軒自己放棄了回家吃口熱飯的機會，江芷蔓本身就是比較懶散，她手裏頭的動作也沒有那麽麻溜的。
“我今天買菜回來遇見爸。”江芷蔓道，“爸跟小良之間的關係似乎不是很好，我多說一句，爸就打斷我的話，就不讓我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