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雅不覺得自己的戾氣重， 自己這都是被逼的啊。
父母根本就沒有為她這個女兒著想，就是非得那麽折騰她。那她當然也得要讓他們明白自己的態度，說來何母也是搞笑，何母一方麵說何曉雅會刺激到他們， 讓他們生氣， 可是何母還是讓何曉雅過來。
何曉雅當時真想問何母：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氣死爸， 你再來一段黃昏戀？
不是何曉雅不會懟人， 就是麵對親生父母的時候，總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寬容。到底是有血緣關係在的， 要是沒有這一層關係在的話， 何曉雅也不可能對他們這麽容忍。
雲言煜跟歐陽娜說了何曉雅在電話裏說的話， 還說何曉雅他們今天就走。
“我就說小妹遲早要被媽給氣走， 看吧，這就被氣走了。”歐陽娜道， “以前， 我還覺得就你爸奇葩一點， 你媽還懂得讓大家相處得融洽一點。現在看來， 你媽也不比你爸好到哪裏去。”
“……”雲言煜無從辯解。
“小妹最是慘， 看似她得到了一些物質上的東西，但是她缺那些東西嗎？”歐陽娜道， “再說了， 當父母的不就是應該對孩子好，不就是應該準備好這些東西嗎？人類的成長就是如此， 孩子小時候靠父母，父母老了以後靠孩子， 這一代代傳承下來的。也別說你爸媽有多好，他們以前給何曉雅那些東西， 那也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缺這些東西。”
歐陽娜說到這兒，她想到一點，“小妹說不見爸媽，那就不見，爸媽出事了，你也別讓小妹過來，頂多就是跟小妹說一聲。你呢，你就跟爸媽說，哪些東西是小妹花錢買的，說小妹這個月又給他們多少生活費。”
“行，就這樣。”雲言煜沒有意見，“這是不見麵，也不打電話。”
“有什麽好打電話的。”歐陽娜道，“爸媽打電話過去，不也是要說小妹的不是嗎？小妹在外麵多風光啊，多麽出名啊，就是在外麵，別人都當她是條龍，在你父母眼中，小妹就是條蟲。”
雲言煜不禁看向門口，歐陽娜見到他的舉動不禁道，“媽一早就出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過來我們這邊的。晚點，你再去替換媽。媽也真是的，有護工在，她非得要小妹來。她要小妹來了，卻不要大妹來。”
歐陽娜見別人多數都是偏心小的，而何父和何母都是偏心大的。
好在自己的丈夫是被何父和何母弄丟的，好在自己的丈夫不是在公公婆婆的麵前長大的，歐陽娜想幸好自己的丈夫跟公公婆婆不一樣。要是自己的丈夫也是那一副死德行的話，那她絕對不可能跟丈夫結婚的，更不用說跟丈夫生兒育女。
“也不知道美麗知不知道。”雲言煜道，“我打個電話過去。”
“是該打！”歐陽娜道。
何美麗才跟何曉雅說完話，她又接到電話，她本來以為還是何曉雅，“曉雅，我忙完今明兩天的事情就過去，你們……”
“是我。”雲言煜開口，看來是小妹打電話給大妹了，而何美麗還想著手裏頭的那些事情。這讓雲言煜都不知道怎麽說好了，何曉雅是飛快地趕到廈市，何美麗是還要拖一拖。
“是哥啊，哥，我過兩天過去。”何美麗解釋，“手裏有一個大單子，得定下來。公司這麽多人，大家都要生活，沒了這個大單子的話，大家……”
“那就等兩天。”雲言煜沒打算繼續聽何美麗解釋。
何美麗和何曉雅之間還是有差別了，而父母還是更加偏心何美麗一點。
雲言煜想自己沒有資格去說這些話，父母還更偏心自己呢。雖然他沒有在父母身邊長大，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父母對他就溫和許多，他們都擔心他們的舉動讓他不高興。
在何曉雅的麵前，父母他們總是比較隨意的。
“爸的情況嚴重嗎？”何美麗道，“我剛剛想要多問曉雅幾句，曉雅都不說的。”
“媽今天要打她。”雲言煜道。
“怎麽可能？”何美麗下意識道，“是她惹媽不高興了吧？她也真是的，爸都已經躺在病**了，她說話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不是小妹說話是不小心，是爸媽對她一直都有偏見。”雲言煜道，“爸媽就是要讓曉雅跟他們一樣，曉雅沒有跟他們讀一樣的專業呢。他們退休還去當老師，出事了，就怪曉雅。”
“不會吧？爸媽不是這樣的人啊。”何美麗道，“爸媽一直都很不錯的。”
“爸媽在你的眼裏是這樣，在曉雅的眼裏就不是了。”雲言煜道，“爸媽對你們兩個人的態度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曉雅比較聰明，讀書成績也好，所以……”
“這不是爸媽苛待曉雅的理由。”雲言煜道，“我跟曉雅說好了，以後，她就不要多管爸媽的事情。逢年過節，她可以先買東西放在我這邊，或者是把錢打給我，我給爸媽買。這樣一來，爸媽沒有見到她，他們也不會這麽不高興。”
“哪裏有父母見到親生女兒會不高興的呢。”何美麗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非得這麽做呢，“曉雅也是，這個時候，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我當初……”
“不說你當初了。”雲言煜想自己當初也有過得不好的時候，不是每一個人過日子都能平平順順的。
何美麗有過得不好的時候，何曉雅也有。偏偏這些人就覺得何曉雅過的日子好多了，這都是個人的感覺，都做不得數的。
“好，我不說了。”何美麗道，“我等過兩天就過去，你們跟爸媽說一聲，我一定過去的。”
“等一會兒，我去醫院就跟爸媽說。”雲言煜道，“你也不要跟爸媽說是小妹告訴你的，就說是我告訴你的。”
“這有什麽啊，誰說不都是一樣的嗎？”何美麗道，“這還能有事情啊？”
“爸媽會不高興，他們不想告訴你，怕你辛苦。”雲言煜道。
雲言煜知道是何曉雅生氣了，何曉雅就是故意去告訴何美麗的，他不覺得何曉雅有錯。何曉雅會這麽做，那也是父母逼的。
“行吧，那就聽你們的。”何美麗道，“他們真要是問，我就說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哪裏可能不知道呢。”
何曉雅不知道雲言煜和何美麗打電話了，就算她知道，她也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或許父母還覺得何美麗帶著她何曉雅賺錢呢，當初，那也是何美麗的錢被江大海偷走了，何美麗自己不肯找父母幫助，這才拉來了何曉雅。
對，何曉雅當時是認為何美麗會賺錢，她相信自己的姐姐，不僅僅是因為原著的關係。而現在，父母還覺得她占便宜。何曉雅在雲言煜的影視公司有占股，也有出資，爸媽還是覺得她拿了太多的稿費。
公司請別人寫劇本，那也是要劇本費的。而何曉雅拿的劇本費真的不高了，別人給何曉雅開的價格更高，何曉雅都沒有放棄跟兄長的合作。
當何曉雅和譚彥之坐在火車上，他們看向窗外，明明很疲憊，何曉雅卻是睡不著。
何曉雅被何母的話給傷到了，她是真的怕他們有一天沒命了，他們還要說是她害死他們的。這讓何曉雅不能接受，明明不是自己的錯，他們憑什麽都怪自己呢。
“沒睡嗎？”譚彥之問。
“睡不著。”何曉雅道。
“還在想那些事情？”譚彥之道，“不用想那麽多，我和孩子都站在你這邊。”
“知道。”何曉雅道，“就是感覺不舒服。”
何曉雅還是想要一個好一點的原生家庭，如果要讓她用自己的才華去換取好一點的原生家庭，她也許也是不願意的吧。自己擁有的東西才是最為實在的，而原生家庭的關愛和親情，本質上還是別人給她的。
別人給她的東西，那麽別人也就能收回去，也有很大的變數。
隻有自己擁有的東西，何曉雅就不用怕別人把這些東西奪走。
“開心點。”譚彥之道，“該翻篇的事情翻篇，就不去管。”
“話是這麽說，真要是遇上這些事情，想要翻篇，就沒有這麽容易了。”何曉雅道，“我在寫小說的時候，我也知道那些劇情是假的的，可有時候也是會落淚，嘩啦啦地落淚。更別說這還是現實之中發生的事情，就讓人更加不能忍受。難受幾天就好了。”
何曉雅想自己也就是別扭幾天，等到後麵，自己不到何父和何母的麵前，也就沒有那麽多事情。
“日複一日重複差不多的生活，開開心心的，那不錯。”何曉雅道，“事情少一點，沒有那麽多波折，平平淡淡的。”
何曉雅算是明白那些老人家說的平平淡淡才是福，確實啊，平淡一點，不需要承轉啟合，人生平一點才高。這樣就不會因為高一點之後，後麵還要摔下來。
“我們的生活還算是挺平的了。”譚彥之道。
“是。”何曉雅道，“要是有那麽多波折的話，我和你早就分開了！”
何曉雅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早點跑掉，還是得早點跑掉。
經過許大嬸的大嘴巴，很多街坊鄰裏都知道江大海之前去住橋洞了。許大嬸沒有看到過江芷蔓怎麽對待江大海的，她就是隨意說幾句，大家都是能腦補的。
“江芷蔓真是狠心呢，讓她爸住在橋洞，她自己住在非常好的房子。”
“她是還有人伺候吧，聽說是有保姆呢。”
“她的命也真好，非常幸運，這不是別人能比的。”
“可不是嘛，她還能找到有錢的人接盤她，可不就厲害咯。”
“也不知道江大海會不會後悔把這個女兒養大，他這個女兒壓根就滅有給她什麽好處啊。”
“好處啊，臉麵啊。以前，大家不都誇讚他養了戰友的女兒嘛，都說他心善。”
“他心善啥啊，還不是他妻……他前妻何美麗出錢出力。何美麗跟他離婚的時候，江芷蔓都多大了啊。江芷蔓出國留學的錢，都還是他偷何美麗的錢的。”
“也是活該他住橋洞的，他沒有養好江芷蔓，可不就是得受罪嘛。”
……
那些人就在那邊說，沒有幾個人同情江大海的。他們都是親眼看見江大海對江芷蔓有多好的，為了這個江芷蔓，江大海連妻子、兒子都能不要的。
江大海離婚了，他還能再婚，他當然不去關心前妻和兒子，反正他前妻會給他養兒子。
跟江大海情同兄弟的江利仁拿著酒去找江大海，江大海回來了，江利仁就想看看江大海情況如何。外頭的人都在說江大海如何如何，那些人說得繪聲繪色的，這讓江利仁十分好奇。
這也是江利仁第一次到江大海的新家，“你這新家還相當不錯的，也是，有了自己的新家，以後也就不用付房租了。”
“確實不用付房租。”江大海原本還想著自己可以少拿一點錢出來，隨即又想到自己沒有工作了。沒有工作就沒有工資，他去哪裏拿錢出來給呂萍啊。
“話說……”江利仁上下打量江大海，“你真的去住橋洞了？”
江大海今天早上去剪了頭發，江利仁再看江大海，江大海就顯得精神許多。
“你們都知道了？”江大海皺眉，“呂萍跟你們說的？”
“可能是呂萍跟別人說的時候，有人聽到吧。”江利仁道，“你也真是的，江芷蔓讓你住在橋洞，你就不知道早一點回來嗎？”
“……”江大海想這些人就知道說讓他早點回來，“那是命案，弄不好，要是冤假錯案，是要人命的。”
江大海當時主要就是怕江芷蔓真的被那些人當作是殺人凶手，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等到江芷蔓被迫承認殺人之後，他再去處理。他就是得早點去處理，得讓那些人都知道江芷蔓是無辜的。
“江芷蔓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不可能去殺人。”江大海道，要是說江芷蔓騙錢，這個可能性或許還高一點。
“她現在過得怎麽樣？”江利仁疑惑，“聽說她跟大老板在一起？”
“你哪裏聽來的？”江大海想自己都沒有跟呂萍說更多的，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他不能讓別人知道江芷蔓去當小三。
他江大海養大的孩子去給別人當小三，說出去多不好聽啊。這一件事情就隻能爛在他的肚子裏，他不能說出去。
“聽別人說的啊。”江利仁道，“都說她一定是找了有錢的人。要是沒找有錢的人，她早就回來了，哪裏可能還繼續待在外麵，是有人養著她吧。”
“……”江大海想這些人還真能說，有的事情正如那些人猜測的那樣。隻不過江芷蔓不是去給人當正室的，而是當小三的。
江大海就不知道江芷蔓哪裏來的那麽厚的臉皮，自己都已經跟江芷蔓說讓她打掉孩子，讓她回來，她不回來。江大海還記得江芷蔓當時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他牢牢記住。
“向柏軒都已經再婚了，你還要我回去做什麽？”
“你要是真的為我好的話，你就不應該讓向柏軒再婚，你就該直接坐到他們的家裏，直接讓向柏軒放棄再婚。”
“我回去幹嘛，你們家有我的位置嗎？你那個好妻子，她就隻知道問我要錢！”
“那是你們自願為我花的錢，不是我拿刀架在你們的脖子上，要你們給我花的。”
“你們就知道怪我，就不想想你們自己的問題。”
“我是你們養大的，我有問題，你們不也有很大的問題嗎？”
……
江芷蔓在榕城的時候都沒有跟江大海說過這樣的話，她去了莞市，江大海過去幫助她，江芷蔓還說出這樣的話。
這足以說明江芷蔓心裏就是一直那麽想的，隻是江芷蔓以前跟江大海生活在一個城市，她就沒有把那些話說出來。
江大海看著眼前的江利仁，就算他們兩個人關係還可以，他還是不能說出那些事情。
“怎麽，不能跟我說嗎？”江利仁道，“我不說去就是了。”
“沒什麽好說的。”江大海道，“我以後也不管芷蔓的那些事情。”
“看來她傷你傷得很嚴重啊，竟然讓你說出這樣的話。”江利仁道，“讓我猜猜，她為什麽能對你說出這樣的話。這說明，她不用依靠你了，而她又不喜歡工作，那她應該就是找了一個有錢的男人。你說說，你前妻當初不讓她跟向柏軒在一起，說向柏軒比較貧窮，前途也就那樣了。江芷蔓還不願意，還要鬧。現在呢，她不是還要找一個有錢人。”
“……”江大海無話可說。
“繞來繞去，還是這樣的結果。”江利仁道，“但她也算是經曆過很多事情，也去嚐試過所謂的愛情。”
“不說她。”江大海道，江芷蔓如何都好，這都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
江大海回來之後，他沒有打電話給江芷蔓，江芷蔓也沒有打電話給他，沒有問他是不是已經平安回來了。
醫院裏，何母看顧著何父，何父能說幾個字，他就是說話慢一點。
“曉雅真是不行，我就說了幾句，她就說她以後都不來了。”何母道，“她以後不來也好，就沒有人氣到你了。”
何母想著丈夫磨磨蹭蹭能說話的時候，他還說了曉雅的名字呢。而曉雅過來，曉雅就跟一隻刺蝟似的，何母覺得何曉雅就是想要把別人刺死。
“……”何父聽到何母的話，他想要說話，也非常吃力，“不……”
就在這個時候，雲言煜從病房外走進來，他剛剛在門口就聽到了親媽說的話，“爸，媽，我想還是得讓大妹知道爸的情況，我就給她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