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席一實在是忍受不住, 別人對他動手動腳的,他就還手了。他挨罵可以,別人孤立他也可以,但是他不能站在原地挨打。他隻有狠狠地打回去, 他們才不敢欺負他。
不管是誰先動的手, 那些學生都被罰站了。
何曉雅看到被罰站在辦公室外的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他們的班主任站在那邊看著那些學生, “說說,這都是怎麽回事?”
“常席一瞪我。”
“常席一踩到了我的腳。”
“常席一他偷了我的錢。”
……
有的學生就是瞎說話, 有個人帶頭, 他們就開始胡扯。
“我沒有。”常席一有些委屈, 他根本就沒有做那些事情, 是那些人先圍上來說他的不是,那些人還要打他。他才還的手, 他一個人, 而其他同學有三四個人, 常席一還是把他們打得嗷嗷直叫。
常席一從鄉下來的, 他經常爬山, 還下水摸魚,他的力氣大著呢。這些城裏的孩子都沒有經常打架, 那些人的力氣能有多大啊。就是人家人多勢眾, 常席一還是虧了。
之前,常席一在原本的班級還算不錯, 那些同學倒也沒有多欺負他,頂多就是冷落他。到了新的班級之後, 這邊的班級的刺頭多,那些人還喜歡聯合起來欺負常席一, 常席一就是最為底層的存在。
常席一也不想這樣,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媽非得要讓他換班級,以至於他現在不好過,這也怨不得別人。
“他們都這麽說了,難不成一個個都撒謊了不成?”這個班主任就是不想去得罪那幾個學生,要知道那幾個學生的父母都是住在附近的,那些學生的父母也都比常席一的父母厲害。
這個班主任原先同情常席一,讓常席一來自己這個班級。這不代表她就會一直護著常席一,她當然還得考慮其他的問題。
“你也是,換班級了,就好好學習,怎麽還搞這些事情。”班主任道。
“不一定就是他的錯啊。”何曉雅道。
不是何曉雅要幫襯常席一,而是她不喜歡看到那麽多個人去欺負常席一。
之前,何曉雅教導過常席一,常席一沒有那麽差勁。可以說隻要別人去惹常席一,常席一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邊讀書。
校園暴力,要不得的。
“還是得調查清楚的。”何曉雅道。
“讓他們站一會兒就行了。”朱班主任覺得現在就挺好的了,讓他們罰站,常席一多站一節課,這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
深挖下去做什麽啊,反正朱班主任不想那麽做。
而這個時期又沒有監控,何曉雅看向常席一,旁人幫不了他。
“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的。”朱班主任道,“打打鬧鬧,少不了的。”
“不是我說他們的不是的,我一開始也沒有打他們。”常席一看向何曉雅,為什麽班主任就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呢。何曉雅都願意相信自己的清白,班主任卻不相信。
“沒打就沒打。”何曉雅道,“吃顆糖果,別站太久,低血糖了。”
何曉雅遞給常席一一顆糖果,就算她去讓其他同學站出來指認那幾個學生的不是,其他同學也可能遭到報複,別人不一定就願意站出來。這時,何曉雅就覺得還是得有監控,可惜還得等科技發展。
常席一緊緊地抓著那一顆糖果,他感覺都很無力,可是有人又相信他。
何曉雅轉身離開去批改作業,站一站還好,沒有挨打就好。常席一後麵還要待在學校繼續學習,何曉雅管太多,未必就對常席一好。
“……”馬巧蘭看著這一幕,她什麽都沒有說。她不敢上去說那些話,就怕得罪同事。也就是何曉雅這種代課的,沒打算以後繼續留下來的人才敢去說那些話。
“看著我做什麽?”何曉雅看向馬巧蘭,“想要幫著我改作業嗎?”
“你自己改。”馬巧蘭隨即就道,說完之後,又有些怕得罪何曉雅,“我得去給學生上課了。”
馬巧蘭果斷抱著課本離開,她才不要繼續看著何曉雅。何曉雅的性子這般強勢,也知道她的男朋友能堅持多久。要是何曉雅的男朋友不要她了,那就好看了。
馬巧蘭也不想想,何曉雅不是她,不是沒了一個男朋友就不行的人。何曉雅隻會覺得,這個不行,下一個更乖。
“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何曉雅嘀咕,馬巧蘭這個時候知道怕她了啊。在大學學校的時候,馬巧蘭怎麽就不知道怕她呢?
就算馬巧蘭在大學學校的時候跟何曉雅示弱,何曉雅也不可能放棄保研的機會。是,何曉雅自己去考研確實能考得上,但她幹嘛要自己去考呢,萬一發生小概率的意外事件,她沒能去考研,那就沒法讀研了啊。
呂萍去學校接常席一的時候,常席一還在罰站,而何曉雅早就已經離開學校。
朱班主任見到呂萍來了,她就說常席一的不是。
“你得好好說說你兒子啊。”朱班主任道,“他一到我們班級就打架,這算什麽?”
朱班主任覺得常席一帶壞了自己班級的班風,常席一太能打架了。
“我……”
“你們這些當家長的,就不能好好教導孩子嗎?”朱班主任不耐煩道,“天天就知道打架,那還讀什麽書,去打架不就可以了嗎?打架能混到一口吃的嗎?”
“是,是。”呂萍道。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知不知道?”朱班主任道。
“對,您說的都對。”呂萍道。
“我看不是我說的都對,是我說的不對,你都說對。”朱班主任道,“我都後悔讓你兒子到我們班級了。我們班級原本好好的,都沒有人打架這麽凶。你兒子一來,他們就打架了,還打得這麽凶殘。”
“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一定。”呂萍道。
“你們自己孩子身上有問題,你們就不該從別的人身上找問題。”朱班主任道。
“……”呂萍想到兒子之前的班主任,之前的那個班主任的態度就好很多,而不像是現在這般說這些難聽的話。呂萍看向常席一,都怪自己的兒子不爭氣,要是兒子聽話懂事一點,也就沒有這麽多的麻煩事情。
呂萍朝著常席一就狠狠地打了兩下,當著朱班主任的麵打。
“好了,趕緊帶著孩子回去吧。我也要下班了。”朱班主任道。
“是,我這就帶著他回去。”呂萍連忙道。
等出了學校,常席一道,“不是我先打他們的,他們要打我,我才打他們的,我是還手。”
“是不是你先惹怒他們的,他們才對你動手的?”呂萍問。
“不是。”常席一道。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爭氣呢。”呂萍生氣,“要是讓你奶奶知道……你現在這個奶奶一定不想讓你讀書的,你懂不懂?你在學校就不能乖巧聽話一點嗎?就不能好好讀書嗎?非得要去跟人打架。”
一個巴掌拍不響,呂萍想著一定是自己的兒子有問題,不然,那些人幹嘛不打別人,就打她的兒子呢。
“是不是有人叫那些人打你的?”呂萍道,“是不是何曉雅?”
“媽。”常席一被他媽那麽說,他本身就很生氣,他媽還要說是何曉雅做的,“我不在小何老師的班級。那些同學也不可能聽小何老師的話。”
“誰知道她有沒有私底下收買人。”呂萍道,“換班級可以,換學校就難了。你就好好學習,知道嗎?別再去打架了。”
“別人打我呢?”常席一問。
“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幹嘛打你啊。”呂萍不開心地道,“為了你,我把你外公外婆他們都得罪了。他們要讓別人收養你,我都沒有答應。我都沒有隨便改嫁,而是嫁給你大海爸爸。我為什麽嫁給他?不還是為了你媽?他有城裏的戶口,他能幫你!”
呂萍一次又一次地在常席一的耳邊說這些話,她就是要兒子記住她為他做出的犧牲。
“……”常席一微微低頭,他早就知道他媽沒有跟他爸結婚之前就喜歡江大海了。他媽根本就不是完全為了他這個兒子,他媽還是為了她自己。
可是他媽就是非得說是為了他,還一遍又一遍地說。
常席一在家裏受了委屈,他媽也是讓他忍著。江大海看到他,繼父是沒有說他,可他能感覺到繼父一點都不喜歡他。
“你這麽不懂事,就是要辜負媽對你的期望。”呂萍道,“你怎麽就不知道爭氣一點呢?”
“……”常席一不說話,他隻要聽他媽說就夠了。
呂萍一直絮絮叨叨的,她不斷地說兒子的不是。
“那個何曉雅也真是的,怎麽就跑到你們學校當老師。”呂萍道,“陰魂不散的。”
呂萍還真不能跑到學校說讓學校不要何曉雅當老師,學校也不可能按照她的說法去做。那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她不能去做,她也就是嘴巴上說一說。
“你要是瞧見她,就躲遠一點。”呂萍道,“忍一忍,你現在是五年級,等你讀六年級,等你去初中了,也就不用麵對她。不對,她是代課幾個月的,你忍一忍,這幾個月忍過去就好了。”
是幾個月的時間嗎?
常席一知道不是幾個月的時間,應該是更長久的時間。小何老師根本就沒有對付他,她還幫著他說過話,可是朱班主任根本就不相信,或者該說朱班主任相信了,但是朱班主任就是不想去為難其他學生,就是要為難常席一。
就是因為常席一的身份不夠好,所以別人就覺得常席一好欺負。一個兩個的,他們都跑來欺負常席一。
常席一心裏委屈,可是他不能跟他媽說。他媽知道了,她也就覺得他無用,說他一個男孩子怎麽就不懂得自己處理那些事情。
呂萍迫切希望常席一能立馬變得很厲害,能給她撐腰。可是常席一現在還是花錢的時候,不是賺錢的時候。
當他們回去家的路上,都還沒有進去,他們就聽到江母在那邊罵罵咧咧。
“都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來做飯?”
“去哪裏野去了,不懂得要做家務嗎?”
“跑外麵下館子了嗎?當大家夥都不要吃飯嗎?”
……
江母之前還誇呂萍好,最近要是稍微有個不高興,她就站在家門口說呂萍,還故意大聲一點。她讓呂萍送走孩子,呂萍不肯送,那麽她就得多說幾句。
“媽。”常席一聽到了江母說的話,他扯了扯他媽的衣角。
“沒事。”呂萍道,“你奶奶就是說兩句。”
哪裏是說兩句,分明就是說了很多句。
常席一見他媽媽還要忍著,他也就不說了。他們都得靠江大海生活,江母是江大海的親媽,他和媽媽都沒有辦法多去說江母。
“媽。”呂萍整整衣服,她走過去,“大海今天要晚點回來,我就想著晚點做飯。不然,等一會兒飯菜涼了,還得熱一下。”
“我看你就是想偷懶。”江母道。
“城裏燒火做飯都是要錢的。”呂萍道,“我就想著能省著點就省著點。”
“你是真的想省著點,還是想偷懶,你自己知道。”江母道,“別想著你嫁給大海了,你就不用幹這些活了。我們大海對你們這麽好,還讓你的兒子去上學。你做人不能這麽沒有良心啊。”
“是,我這就去做飯。”呂萍道。
呂萍和江母之間,江大海還可能站在江母那邊。畢竟何美麗在的時候,江大海就是站在江母那邊的。呂萍又比不過何美麗,她拿什麽東西來讓江大海對她好,讓江大海不站在江母那邊站在她這邊。
最好的法子,那就是呂萍快點懷上江大海的孩子,那麽她才能想辦法壓下降母。否則,她就得忍著江母。明明江母之前想要賣了常席一,呂萍都還得妥協。
何曉雅回到家裏的時候,譚彥之已經在院子裏釘木板了,他在做狗窩。
“要不要上個色?”譚彥之問。
“不用。”何曉雅搖頭,“就這樣簡單樸素一點比較好,不用弄顏色。”
何曉雅想著要是上色,那狗窩還不能立刻就用。等到以後,那些顏色也會掉色。要知道狗狗是很喜歡這咬咬,那咬咬的,何曉雅就認為沒有必要上色,省得狗狗間接吃了油漆。
“你還真是厲害啊。”何曉雅看著已經有雛形的狗窩,就跟一棟小房子似的。
“就是有個大致的想法圖案,直接釘著就可以了。”譚彥之道,“要是榫卯結構,那就更難。”
“用釘子釘一下就可以了,哪裏要弄得那麽複雜。”何曉雅想自己就是白白占便宜的人,哪裏還能要求別人要如何如何做,“改天,你給小良也弄一個,可以教教他,他一定很開心。”
“可以。”譚彥之道,“可以多練習練習,等到以後熟練了,小良都還能教導弟弟妹妹。”
“……”何曉雅看向譚彥之,他想得太遠了。
馬巧蘭去見她的男朋友,她跟她男朋友說了她遇見何曉雅的事情。
“你不得罪她,不就行了嗎?”馬巧蘭的男朋友道。
“……”馬巧蘭一聽到這話,她哪裏還能說其他的,她就隻能自己吞下那些苦果,自己去做好事情。要是她多說幾句,她的男朋友又要不開心了。
她的男朋友總是這樣,他希望馬巧蘭去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之前的保研,他也是讓馬巧蘭想想辦法。當他得知就差一個名額的時候,就設法讓馬巧蘭讓出來,說他以後會對馬巧蘭好,他們遲早要成為夫妻的,他也是為了他們日後的美好生活。
馬巧蘭就是聽她男朋友說的,她男朋友說的都對,她的男朋友都是為了他們以後的生活考慮,她不能掉鏈子。
夜晚,何美麗回到家裏,她聽到了狗叫聲,一開始還以為聽錯了,她再仔細聽,她就看到客廳裏的小狗。
江梓良很喜歡這隻小狗,他就把小狗帶到客廳,他做作業,小狗就坐在旁邊。江梓良做了一會兒作業,他還朝著小狗汪一聲,小狗也汪汪。
“哪裏來的狗?”何美麗疑惑。
“是未來小姨夫給的啊。”江梓良道,“小姨一條,我們一條。這隻小狗狗還很聽話呢。”
“想養就養著。”何美麗道。
“之前,有小偷過來,門被撬了都沒人知道,還是等後麵才知道的。”江梓良道,“有這隻狗狗,要是有人來了,我們就知道了。”
“作業都做完了?”何美麗問。
“做完了。”江梓良回答。
“那就早點去睡覺,別繼續待在這裏。”何美麗道,“早點睡,身體好。”
“媽,你要我早點睡,那你自己呢?”江梓良問。
“媽很快也去睡了。”何美麗道,“很快的,你先上樓。不能把狗帶進房間,知道嗎?”
江梓良跟狗狗依依惜別,“明天,我們再見哈。”
江梓良走了幾步,還要回頭看看,他還是有點想把狗狗抱去樓上,可是他媽媽看著呢。
清早,向柏軒就去了工廠,工廠那邊的人說他們一些人都要分流走了,向柏軒畢業後怕是不能進他們廠子。向柏軒曾經想著他能進工廠,那他就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他就不用再擔心吃住的問題。
“不招人了嗎?”向柏軒問教導他的師傅,他雖然沒有拜師,但是他們就跟師徒差不多,他很敬著眼前的師傅,他早就做好畢業就進廠的準備了啊。要是工廠真的不招人了,那他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