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腳底下的那片黑色是螞蟻後,我們三個人都嚇得直往後退。
然而我退了沒幾步,立刻覺得不對勁,假如它們真的是螞蟻,不可能沒有發現我們,這些家夥為什麽一動不動?會不會是我們看錯了?
我小聲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另外兩個人,他倆也覺得奇怪。但林若兮堅持稱自己剛剛看的很仔細,那片黑色的玩意兒就是螞蟻。
吳海洋忽然說:“管它娘的是死是活,還是在午睡,趁著它們不動,趕快過去把它們一個個都踩扁了。”
我搖頭:“假如它們真的就是外麵那種螞蟻,應該不是活的。”
吳海洋立刻就鬆了口氣:“那就更不用害怕了。”
我和林若兮這時相互對視一眼,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我決定再過去看看究竟,於是便壯著膽子又靠了過去。
重新來到剛才的位置,我感覺自己的心髒都懸到了嗓子眼兒,尤其想到剛剛外麵潮水一般的螞蟻,假如裏麵也是如此,那我們必定是十死無生。
我這時看的更加仔細,那些成片的黑色果然就是螞蟻。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不過這些螞蟻也真的是一動不動,難道真的如胖子所說,它們在午睡?
我隨後便自嘲般的笑了出來,自己也真的是被嚇得腦子生鏽,居然淪落到和胖子一個思維水平。
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這些螞蟻都死了。可為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多的死螞蟻?
林若兮這時忽然說:“周涼,這個好像巢穴一樣的東西會不會是蟻穴?我記得自己早年曾看過一個生物科普節目,說有些習性生猛的螞蟻會把一部分巢穴露在外麵。”
吳海洋接過話頭說:“啥?你說這是蟻穴?外麵那些螞蟻都是從這裏跑出去的?我們逃命逃到螞蟻的老窩裏來了?”
這時我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我看著眼前的蟻穴和死螞蟻,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想到了一個專門針對精神病患的詞匯,表象危險。
所謂表象危險,是指很多有精神問題的患者,他們的表現出來的精神問題,其實隻是一種表象,而導致它們出現這種問題的內在動機,卻隱藏的很深。
假如醫生的水平不高,不去分析其中深層次的發病緣由,就很容易被患者的情緒表象所迷惑,那麽治療的進程也很緩慢,就算病情暫時得到控製,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我隨後又想到了這一個夢境空間的投射,我們在進入到這個鬼屋之前,曾經有兩次被超大型蟲子追擊的經曆,每一次都差點掛掉。
最開始出現的蟲子是蝗蟲,我們都以為它們是終極的危險,被它們殺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已經開始做好和這裏的世界道別的準備,然而事實卻是,它們當時也是在逃命,背後有更大的危險元素,就是那些蜘蛛。
這種蜘蛛追蝗蟲,而蝗蟲打頭陣來嚇唬我們的情況,其實就是表象危險在田野夢境中的一種投射模式。
我忽然想,此時他會不會仍然使用了這種招數?換言之,這些螞蟻的確是從蟻穴裏跑出來的,隻不過它們不是出去覓食,而是跑出去逃命,至於它們過來咬我們,隻是順帶著的事,可能它們也真的是餓了。
所以我們最初看到它們時,這些家夥才會抱成一團行動。這是蟻群在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
假如事情真如我設想的這樣,那情況就大大的不妙了。剛剛那些大個的螞蟻已經非常凶猛,能讓它們四處奔命的天敵,會是怎麽樣一種存在呢?
我正這麽想時,林若兮忽然用手指著我腳下的某個位置來了句:“剛剛那個蟻穴......”
“蟻穴怎麽了?”我連忙問。
林若兮繼續說:“蟻穴的那個位置好像動了一下。”
我頓時屏住了呼吸,瞪著眼睛盯著林若兮說的位置看。
很快,我也發現她用手指的那個位置不斷有粘土一般的東西撥落,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蟻穴裏出來。
這一幕的詭異程度和爬滿玻璃門上那些蟻群不分伯仲。我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時不知道眼下的情況該如何應對。
裏麵的東西很快伸出來一個尾巴一樣的東西。
吳海洋見狀,立刻就大聲叫嚷:“我的娘,是螞蟻!”
我當即反駁:“你見過螞蟻有這麽長的尾巴?”
那個東西很快從裏麵整個鑽出來,我們三個人得以看清它的全貌,居然是一直白色的蠍子。
蠍子是螞蟻的天敵之一,看來的確是被我猜中了,這又是一次表象危險在夢境中的投射。
這隻蠍子的個頭有手掌般大小,如果隻有一隻,倒也不足為懼,大不了冒著被蟄的危險一腳上去把它踩扁。然而這隻蠍子幾乎剛鑽出來,陸續有七八隻同樣大小的白色蠍子從蟻穴的不同位置鑽了出來。
我突然想,外麵那麽一大群螞蟻被這些蠍子嚇得玩命奔逃,恐怕這裏蠍子的數量也要有成千上萬隻,如果它們全部從蟻穴裏鑽出來,那我們三個要考慮的就不是逃不逃命的問題,而是被蠍子蟄死還是被螞蟻咬死的問題。
眼見爬出來的蠍子越來越多,再不采取點措施,我們恐怕連亂叫的時間都沒有。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自己可以控製物體的能力,我雖然拿那些蠍子沒轍,但我可以控製蟻穴。
我於是不顧蠍子隨時會爬到身上的危險,雙眼緊盯著眼前的蟻穴。
我集中精神,不斷的施展念力。
一開始那個蟻穴沒有任何變化,然而當兩隻蠍子爬到我身上的同時,蟻穴在我念力的作用下,開始不斷壓縮,所有的縫隙都變得越來越小,直到全部關閉,還沒有爬出來的蠍子被徹底困死在裏麵。
我來不及高興,開始用力將身上的蠍子甩掉。
據說紅色的蠍子是無毒的,黑色的蠍子隻有少量毒素,對人的威脅不大,但這種白色蠍子是劇毒的,它們的毒液可以使人產生劇痛、麻木的感覺,還可以破壞人的神經係統,導致人心力衰竭而亡。
我一麵向後退,一麵奮力地將身上的蠍子弄掉。
當我的身體靠著實驗間一側的牆壁,已經退無可退時,我發現眼前已經是白茫茫一片,至少有幾百著毒蠍子。
此時屋內的光線好像比剛剛亮了一點,我快速朝玻璃門的位置掃了一眼,發現剛剛爬滿玻璃門的黑色螞蟻已經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