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張最開始給出的說法是,他當時偷偷離開營地的時候,的確隻看到兩輛車,他挑了其中一輛汽油較多的車開走。找到這片綠洲後,他完全沒有料想到這片綠洲是在懸崖下麵。
他當時的車速很快,刹車不及時,直接從上麵墜了下去,沒有直接摔死,也算是命大。
再之後就是在這裏看到我,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他完全沒有印象。為什麽會有第三輛車,他也搞不清楚。
我一陣冷笑後,瞪著他說:“我對微表情的研究是專家級,你小子撒沒撒謊,對我有沒有隱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接著我就罵了他一句,嗔怒道:“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他媽居然還掖著藏著?”
我這樣罵他,他也不生氣,定定地望著我,也不說話,心裏不知道在合計什麽。
我倆在沉默中僵持了一會兒,我隨即又用猜測的口吻說:“當年你們離開這片沙漠的時候,究竟遺棄了幾輛車?”
我這麽問完全是試探的心態,那本阿軍留下來的日記上寫的明明白白,當時考慮到汽油的問題,遺棄了兩輛,我覺得他們沒有道理臨時變卦,就算葉家再怎麽不差錢,一輛車畢竟一百來萬,除非這家人腦子有病,或者和錢有仇。
皮特張的眼睛轉了一圈,說了句:“當時是遺棄三輛車。”
雖然我也料想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我聽到這句話後,還是感到一陣吃驚。
我再問他:“你們當時不是商量著要扔掉兩輛麽,怎麽又臨時變卦了?”
皮特張這時的表情也很困惑,似乎在絞盡腦汁地琢磨為何我會對當時的事情了解的這樣清楚。
根據他做出來的反應,我基本可以確定他不知道筆記的事情,否則以他這麽聰明的人,一定會想到我已經看過那本筆記,他也不會表現得如此驚訝的。
不過看到他心裏沒底的樣子,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爽快,心說這就叫以牙還牙,讓你什麽事都愛搞隱瞞,這種招數老子一學就會。
皮特張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說:“你說的沒錯,我們最初的確是想遺棄兩輛汽車,但準備離開前,負責管理車隊的人稱,為了更加保險起見,還是開四輛車走妥當一些,所以最後遺棄的車就是三輛。”
瘦子這次的表情不像在說謊,但我很快就找到了邏輯漏洞,問他:“你們當時放棄汽車,是因為擔心汽油不夠,但留下來的其中一輛車中,汽油卻是滿的,這又怎麽解釋?”
皮特張聽後就搖頭:“這件事你問不到我,當年有專門管理車隊的人,這件事全聽他的安排。”
皮特張說話的時候,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他變老實了不少,看來我不經意間釋放出來的消息,對他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他現在也捉摸不透我了。
我隨即又問他:“當年被你們遺棄的三輛車都留在營地吧?”
皮特張定定地看著我,然後點頭。
巨大的疑惑從我的大腦裏一閃而過,接著我就笑了。為何要笑,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然後我就問他:“你該不是想說,你當時自己一個人開著兩輛車過來?”
皮特張就撇嘴:“你以為這是豆漿?可以一次拿走兩碗,喝一碗倒一碗?我在這裏的營地,就隻見到了兩輛車,當時我也納悶,因為當年這裏的確應該是有三輛車。”
我看得出,皮特張這次沒有撒謊。就是說,把那輛滿油的車開過來是另有其人。
想到這一點,我冷汗立刻就下來了。那個人會是誰呢?
皮特張的臉色也不好看,估計也想到了和我一樣的問題。
但他很快說:“有些事不是光靠想就能想明白的,我們先離開這。你不是還有一個同夥麽?我們去找他。”
我問他:“你現在能自由走動麽?”
皮特張對我點頭:“喝完了水,感覺好了一些,走路應該沒問題。”
我再度感慨,在人體處於極限的情況下,補水的效果同補血一樣。
為了保險起見,我先仔細檢查了一下坐在座位上的皮特張有沒有受傷,發現他的身體完好無損。
我接著就想到了他剛剛說的話,心說這小子從那麽高的地方開車墜下來,居然還沒死,也真的是命大。
我接著下車,從另一側把他接了出來。
他一開始走路的時候還有點一瘸一拐的意思,或許是長時間坐著的緣故,腿已經徹底麻了,但沒一會兒他就恢複了正常。
我這時回了一下頭,還能隱約看見身後那輛汽車。心想這輛車雖然已經不能開了,但對我們而言是一個很好的保護罩,就這樣棄它而去,心裏多少有點舍不得。
但這種糾結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沒過多一會兒,我就完全看不到那輛車了。
此時吳海洋不知道躲到了什麽地方,我也不敢大聲叫他的名字,怕吳海洋沒過來,反倒引來了野獸。
皮特張和我並肩走著,一開始誰也沒有說話,各自都在心裏合計著彼此的小九九。
之前皮特張被困在車裏,嘴上說在這片林子穿行,需要幾個人共同協作,但他現在被放了出來,天知道他會不會再一次玩失蹤。
總之我仍然不能完全信任他,因為他的身上始終散發著一種隨時會出賣一切的氣場。
我偶爾偷瞄他一眼,發現他麵色凝重,不知道腦子裏在合計著什麽。
我們倆又走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找個位置停下來,我和你聊幾句。”
我頓時就吃了一驚,感覺皮特張除了萬不得已,基本不會和我有什麽交流,他現在居然主動申請要和我聊幾句,這還是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我和他隨即就找了一個看起來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了下來。
皮特張開口先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如實交待一件事,你為何會知道我們當年的行蹤?”
聽到這個問題,我本能地就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心說你個狡猾的兔崽子,明明是一副要給我講線索的意思,結果開口第一句卻還是先從我這裏套話。
我對著他冷笑:“你把我叫停,就為了問這個?”
“那倒不是。”皮特張緩緩搖頭,“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不耽誤我對你講我知道的事。”
聽他這麽說,我頓時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