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他媽給我回來......”

我一口氣喊了出去,接著就開始手舞足蹈,其實是想去拉人,但拉到的都是一場空。

就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兒上,我睜開了眼睛。

眼前多了兩個人。不,應該說隻有他們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臉上始終都帶著研究人員特有的那種認真表情的李博學,另一個則是我的愛人林若兮。

我的眼睛沒敢在林若兮的臉上停留太久,幾乎隻是晃了一下,接著就立刻去看李博學,問他:“什麽情況?”

林若兮開口道:“應該是我倆問你吧?你看來做夢了,夢到了那個胖子。”

居然還是夢!我簡直不敢相信!

這麽說,剛剛那名護士講的沒錯,胖子還是走了。那我剛剛夢中那種疼痛感是怎麽回事?

我忽然想,會不會說我通過夢境潛入儀進入另一個人的夢境太多次,大腦的功能有些混亂?對現實和夢境中的界限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這種想法讓我感到害怕,李博學在這時問我:“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沒事。”我有些煩躁地回答。

我心情不可能好。

胖子已經不在了,他媽的連我的夢都要來消遣我。

李博學難得用溫柔的語氣對我說道:“胖子沒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有些事情我之前已經對你和若兮說好了,你們這次做的任務非常苦難,希望你不要為此自責!”

林若兮也在旁邊附和:“是啊。”

我偷偷瞥見,林若兮的眼圈已經紅了。

我沒回話,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接下來的氣氛十分壓抑,我不做過多描述。

李博學事後告訴我,吳海洋的遺體已經被火化,他畢竟是衝在第一線的員工,公司打算在一周後給他個人開一個追悼會。

這在我聽來都不太真實。

出院以後,我的身體受本能的驅使,直接回到了宿舍。

我其實有自己的房子,但胖子沒有,之前我之所以住在宿舍,就是因為他住宿舍。

胖子人不在了,但他的很多東西都還在。

物是人非。此時看著胖子的那些東西,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傷感的情緒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

思忖著,我吸了一口氣,坐回到自己的**。

我的大腦好像被什麽東西綁住了,思考的範圍十分有限。坐在這間屋子裏,想到的都是和胖子有關的點滴。

有時我甚至有種錯覺,胖子還沒死,之前的任務隻是我做的一個恐怖的夢,夢醒了他就會回來。

我看著門口,感覺他隨時都會推門進來,像往常一樣躺在自己的**,給我講搞笑的段子,順便唱衰我們所在的公司。

然而已經發生的很多事又讓我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再回來了,我現在隻能強迫自己在心裏把這一頁揭過去,早一點走出來,就早一點解脫。可道理誰都明白,做起來談何容易?

吳海洋的追悼會是在一周以後。

那一天果然是個大日子應該有的感覺,罕見地下起了大雪,是最近幾個冬天之最。

追悼會當天,萬總親自到場主持,公司另外幾個大股東仍然沒有出現,但公司各部門的高層幾乎都到齊了,還有近乎所有功能科室的職能人員。

整個人公司上上下下一百多人,難得因為胖子的死聚到了一起,然而衝到公司一線的員工,其實就隻有胖子和我,還有後來加入的林若兮。

我忽然想到了很早之前相聲演員牛群和馮鞏表演的一段相聲,名為小偷公司。整個小偷公司,一共隻有兩個小偷是真正意義的小偷,剩下的100多人都是領導幹部。

我們公司和相聲演員口中的小偷公司簡直異曲同工。

追悼會的流程我暫且不提,但坐在下麵看那些領導輪流講話的時候,我心裏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說是追悼會,可整個會場的人,有幾個人是發自心底真正過來悼念的呢?

這些事情其實認真不得,否則得到的一定是令人失望的答案。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會場上還見到了胖子的養父養母。

他們兩個人的臉上也都掛著不快的表情,可給人的感覺,他們的養子似乎並不是去世了,隻是被人打了一頓而已。

總之這老兩口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總覺得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市儈氣息,他們之所以把胖子養大,主要是看在錢的麵子,否則胖子估計早就成了死胖子。

我之前見過他們一次,當時給我就是這樣的感覺,如今一點變化也沒有。再次看到他們倆,我也沒有上前打招呼。

他們倆在某一個流程也看到了我,和我也一樣連最基本的眼神交流都沒有。我覺得這樣挺好,免得彼此尷尬。

我隻是替胖子感到惋惜,他偶爾還和我念叨,自己雖然並不喜歡養父養母,但畢竟他們對自己有恩,將來等他們倆老了,他還是要回去孝敬他們。然而他自己卻提前一步走了,而他的父母也並沒有表現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追悼會結束後,我開始想下一步的事情。那個想要弄死我們的人,而且已經殺掉胖子的人,我別說掘地三尺,就是掘地一百尺也要把你找出來。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皮特張。

我要找到他,把他拉入到我的陣營,然後和他一起去找胖子夢境中的那個山洞。那裏應該能找出一些重要的線索。

追悼會結束的第二天,我依著記憶,找到了皮特張自己的門市那裏。

其實在來的路上,我給皮特張打了電話,但他沒接,之後也沒給我回。我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盡管如此,我還是來了。

皮特張此時未必在這裏,這我是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就算來到他的店鋪這兒,也未必能見到他。但這也沒什麽,隻要能見到鄭琪涵,一樣可以找到他。

想著我就來到門前,準備敲門前,不知為何,我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這裏和之前相比似乎有很大的不一樣,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呢?

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眼瞥見了門的下半邊,立刻倒吸了一口氣。那些看起來像是汙漬一樣的東西其實是血跡,肯定不是之前就有的。

我的本能反應就是出事了,緊接著,我很輕鬆就拉開了門,一股不祥的氣息迎麵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