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人聲音的刹那間,我整個人的身體倏地僵住了。
相比意外感,心裏麵更多的情緒是恐懼。
這個女人是怎麽做到在我眼皮子底下繞到我身後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剛剛溜號的時間比我想象中的時間要長。
現在並不是深入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已經被發現了,我該怎麽辦?我最不擅長的就是撒謊!
這下完了!
但我很快就靈光一閃。我為什麽要撒謊呢?一切照實說不就好了?
這樣想著的同時,我緩慢地轉過身來。
不得不說,看到鄭月的刹那間,我有些吃驚。
根據我所了解到的情況,她應該已經是一個年齡快到五十,甚至已經超過五十的半百老人,但站在我眼前的女人,顯然十分年輕,憑她的穿衣打扮,說是剛過三十也有人信。
莫非我跟蹤錯了?
但我稍加仔細端詳,又覺得她似乎就是我要找的人。
可能她就是會保養吧,現在很多女人都特別懂得保養,凍齡的大有人在。
緩過神來,我發現她正看著我,臉上露出來的表情高深莫測。
“被一個這麽年輕的帥哥跟蹤,我很榮幸嘛。”
看她的表情不算嚴肅,我剛才緊繃的弦也跟著鬆了下來。
然而我剛要鬆口氣,她忽然就變了臉。
看到她眼神的瞬間,我反而更加確定自己找對了人,那絕對是警察才會有的眼神,好像老鷹的眼睛裏蓄滿了警覺和威嚴。
我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此時的我本想說點什麽,卻覺得口幹舌燥。
“你不該對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麽?”她的話雖然不是多麽犀利,語氣卻仿佛是在審問犯人。
我在心裏下定決心後,直接說了出來:“您好,請問您是鄭月麽?”
問完這句話的同時,我直直地盯著對方的眼睛,零點幾秒的畫麵也不想放過。
然而她的表情十分複雜,我一時不知該怎樣解讀。
她很快放鬆了表情,說道:“你之前給我打過電話吧?”
“對!”我連忙承認。
鄭月對我露出奇怪的笑容,然後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電話中問我是否認識一個叫梁......”
“梁家偉。”我說。
“哦,好像是這個名字吧。”
她忽然瞪起了眼睛,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
我忍不住問:“怎麽了?”
鄭月說:“你說的這個名字我好像有些印象,但你第一次和我提出來的時候,我真的是完全想不起來。”
“哦。”
這在我看來是一個特別奇怪的回答,如果她是我要找的鄭月,對梁家偉應該不止是有印象那麽簡單。如果她不是我要找的鄭月,又怎麽會認識梁家偉?
“你為什麽要找梁家偉?”鄭月忽然問。
我想了想後說:“梁家偉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兒子,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讓他們父子團聚,也算做個好事吧。”我難得撒謊撒的這麽自然。
眼前的女人對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說:“小夥子來吧,我們找一個地方好好交流一下,之前沒有想起來梁佳偉這個人是我的失誤,我來和你聊一段往事。”
她的反應有點奇怪,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我隻是不動聲色地對著她微笑,決定一切都先看看再說。
她接著找到了一家咖啡店,我們倆人分別點了飲品後,坐在單間裏麵聊了起來。
鄭月先是問了我的職業,我如實相告。她聽後露出羨慕的眼神說:“非常不錯的工作,真是後生可畏啊。”
我聽後在心裏發出冷笑,心說,她如果徹底了解了我的工作性質,恐怕就不會說的這麽輕鬆了。
叫鄭月的女人隨後說出了一段令我瞠目結舌的往事。
她和我說,在她年輕的時候,曾因工作的關係,結識一個和她叫相同名字,職業相仿,且年齡也差不多的女人。
“那個女人也叫鄭月?” 我問,心裏同時生出一種同時混雜著不安和奇怪的感覺。
眼前的鄭月點頭。
“我猜你想找的人應該是她,因為你提到了梁家偉,我忽然想到,我認識的那個鄭月當時談了一個男朋友就叫梁家偉。”
我不由怔住了,心裏的感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
居然會有這麽巧的事兒?
然而坐在我對麵的鄭月,表情卻很真誠,繼續給我講故事。
她說自己認識的那個鄭月,好像特別愛那個男人,每次和她聊天,三句話不離那個男人。
講到這的時候,她還插了一句話:“我其實有點想不通,一個女人居然可以愛一個男人愛到這麽卑微。”
說這話時,眼前這個女人的眼中蓄滿了不屑,顯然十分不認同她口中那個女人的做法。
“她怎麽愛的卑微了?”我問。
鄭月說:“感覺她愛的沒有自我,所有的事情都以那個姓梁的男人為重。”
她和我舉了幾個例子,她說關於梁家偉的一切,她的同名好友鄭月都記得輕輕楚楚,而她好友對於自己的事,卻反而很迷糊。在她麵前,梁家偉幾乎說一不二,梁家偉就好像是她生命中的太陽。更誇張的是,梁家偉有一個孩子,而她居然還要經常幫梁家偉照顧孩子。
說這段話時,我對麵的女人眼中射出一道在我看來有些奇怪的光。
“總之鄭月的愛有點過於卑微了,我完全不認同。”
咖啡已經早就上來了,說完這些話後,眼前的女人第一次端起杯子品了一口咖啡,然後又看著我說:“很好喝,你也嚐嚐?”
我照她說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然後問她:“後來呢?”
“後來”
眼前的女人用勺攪著杯裏的咖啡說:“後來那個男人背叛了她,而她也是夠蠢,居然選擇了自殺。”
“她自殺了......”我算是自言自語。
對麵的女人點了點頭說:“多不值啊,這個女人,為了一個渣男自殺,在我看來就是蠢。”
“可能那個男人很有魅力吧?”我說。
“誰知道呢?不過就算再有魅力,也是不值得,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值得一個女人去死。”她歎了口氣,繼續說,“還是年輕。”
說完這些話,她忽然把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說:“小夥子,我了解的信息已經全都告訴你了,我接下來還有事要做,失陪了。”
扔下這句話後,她起身就要走,我連忙把她叫住。
“你還有什麽事麽?”
她一臉疑惑地轉過頭來看我。
略作猶豫後,我還是覺得開門見山的好,於是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口中的好友鄭月,其實就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