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僵持一瞬,我繃緊神經,冷眼盯著陳浩。
他費盡心思找來,不讓他說出口,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三個月離婚期限隻有一個多月了,忍過這段時間,自己就徹底擺脫他了。
他從燈光下走了出來,停在離我三四步遠的距離處。
“曦月,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了你,你想報複我有很多種方法,但你跟陸司南攪在一起……”
他忽而頓住,語含失望。
“你不了解京市的豪門圈子,陸司南是有錢有勢,但他身邊的女人也從來沒斷過,每個女人他都隻是玩玩而已,沒有一個是他正經承認過的。”
“你生活簡單,心思單純,根本就玩不過他,他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男人。”
見他又舊事重提,苦口婆心為我著想的模樣,我隻覺想笑,也真的諷笑出聲。
“陳浩,你還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無視他微變的臉色,我抬起下巴,眸光上下斜掃他,
“你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我是恨你婚內出軌,但我有最基本的道德,為了報複你隨便找個男人的事,我做不出來。”
“還有,我跟陸司南之間清清白白,別什麽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話是糙了點,但他突然出現的動機不得不讓我懷疑。
空氣安靜下來,隻聽見周邊樹上不知名的蟲鳴聲。
陳浩倏然發出一聲苦笑:
“雖然做不了夫妻,但我想至少我們還能做朋友,我隻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真正能給你幸福的男人,可那個人不會是陸司南,你以為這圈子裏的男人誰都跟我一樣嗎?”
我抿緊唇角,眸帶嘲諷。
他這是提醒我呢。
生不了孩子,又是離過婚的女人,這富貴圈裏的男人除了他,沒有一個男人會要我。
嗬,他以為我有多稀罕呢。
他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無風不起浪,以陸司南的身份地位,他為什麽會幫你撐腰?還給你牽線拿下北宸集團的花藝?溫蘭是他親表妹,從她嘴裏聽到的話,沒有人會不信。”
我杏眸微眯,嗓音驟沉:
“她親口跟你們說,我跟陸司南在一起了?”
心底突生一股惱意,這個溫蘭到底安的什麽心!
陳浩沉默一會後,聲音悶悶:
“還有人看見你扶著他從君雅國際酒店門口出來,上了你的車。”
聞言,我懵了好半晌都沒想起來還有這回事。
“就是一個多月前,我晚上去花店找你,讓你陪我應酬重要客戶那次。”
他低聲提醒,我恍然想起,卻被氣笑了。
是有這麽一回事,但當時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哪裏是陸司南,明明是霍炎宸。
那晚他說喝醉了,讓我去接他。
哪知道竟會被人看到,還被錯認成陸司南。
這人要麽是根本沒看清,要麽就是根本不認識霍炎宸和陸司南,無非就是想把我和陸司南湊在一起造謠。
盯著陳浩的眸光多了絲銳利,冷聲問:
“誰看到的?張口就來。”
他眉眼微垂,聲音幽幽:“被人拍到照片,寄給了我。”
我眼底怔了下,勾起唇角:“我都不知道,你們那圈子裏竟然還有人這麽關注我。”
真有這麽巧的事?
他這話真真假假,隻有他自己知道。
“既然已經有人在傳,不管你和陸司南發展到哪一步,還是早點斷了的好。”
他忽而抬眸直視我,眼底黑沉沉一片,神色看似很平靜。
我忽生一股煩躁和倦意,他已經認定我和陸司南關係不單純,再扯下去毫無意義。
深吸一口氣,鬆了鬆蜷緊的手指,肅著臉:
“行了,該說的你也說完了,趕緊走吧。”
“曦月,你不要這麽固執。”
他說著,大步上前想靠近我。
我下意識往身後退去,怒斥:“你別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車前大燈從不遠處照了過來,一輛黑色汽車緩緩停在單元樓前的綠化帶旁,離兩人極近。
或許是顧忌到有人,陳浩停下腳步,神情複雜地看著我:
“曦月,你好自為之。”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我身體鬆懈下來,注意到他經過那輛黑色汽車時,駕駛位車窗驟然降了下來。
車燈有些晃眼,看不清裏麵的人,估計是停在樓下等人的。
見陳浩走遠後,我轉頭就進了單元樓。
剛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鈕,身後便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我心一緊,以為是陳浩去而複返,忙不迭轉頭。
下一秒,驚訝出聲:
“怎麽是你?”
竟然是消失了幾天的霍炎宸。
一身淺藍條紋襯衣,領口解了兩粒扣子,袖口隨意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緊實的小臂肌肉,深色西褲褲腿微皺,看著風塵仆仆。
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緊盯著我,麵無表情,薄唇微張:“你以為會是誰?”
聞言,我腦子裏驀然閃過什麽,收斂神情,緩緩道:
“外麵那輛車是你的。”
所以,他剛才也看到了陳浩。
電梯門開了,又闔上。
四目相對,他深邃眸光透著冷意:
“他為什麽還來找你?”
並不意外他會如此問,隻是我實在心累了,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再者心底還有些微妙情緒,說出口的話也衝了幾分:
“為什麽不能?他以為我和陸司南在一起了,特地來勸我呢。”
男人明顯愣了下,很快又蹙起眉,低沉嗓音慍怒:
“誰在亂傳?”
“不是溫蘭嗎?”
我扯了扯唇角,眸底無波瀾。
他臉上閃過一抹微訝,似乎是沒想到我突然會這麽直白挑明。
“陸司南之前已經警告過她,叫她管好嘴別亂說話。”
他垂眸,眉心仍皺得極緊,對上我眼底的諷刺,聲音沉了幾分:
“你不相信?”
“相信啊,我當然信。”
我麵上笑著,心底卻冷然。
警告過又怎樣,溫蘭如果是存心的,再警告也沒用。
陸司南是他好友,也是溫蘭表哥,連我一個外人都看出溫蘭愛慕他,陸司南自然也知道,不然中午臨走前不會對我說出那番話。
無非是希望我知難而退,遠離他。
那他呢?
知道溫蘭對他的心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