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威嚴離去的背影裏, 挺拔中帶著一絲滄桑。
等他進電梯，虞圖南轉身跟宋特助說：“跟王導打個電話，祝願他夢想成真、如願以償。”
“項目二組已經有人打電話過去報喜。”宋特助笑著調侃：“二組的同事都在說, 王導第一次主動找流量藝人參演，沒想到找的是內娛知名度第一的巨星，不找則已，一找驚人。”
讓一向隻拍電影的巨星許威嚴勇闖電視圈，這消息放出去，能驚倒一片人。
虞圖南：“說明在娛樂圈裏，王導是最懂流量的人。”
解決了一件事，虞圖南心情舒暢，步伐輕快, 笑著回到辦公室，剛開門——
沙發上坐著的四個人齊齊看向她。
“圖南姐，許獨行他爸爸發脾氣了沒有。”季湛說得小心。
“如果想找你們的麻煩還用等今天？又不是第一次調侃他。他是巨星, 你們沒有的膽量與氣度, 他都有。”
“這樣看來，”陸子野扭頭看著許獨行：“你爸人還怪好的。”
薑朝暮：“跟季伯父一樣, 好得不相上下。”
季湛&許獨行：？
誇他爸, 別帶上我爸, 謝謝。
虞圖南笑著走到辦公桌邊，不得不說，有四個臭弟弟、香妹妹的存在, 繁瑣的工作日常都變得有趣了些。
準備處理前段時間落下的工作時，她翻開文件夾無意間掃了眼沙發, 揚唇，笑眼盈盈地調侃著：“你們四個想坐在這裏給我當辦公室吉娃娃嗎, 上班時間，趕緊回你們的辦公室，吉娃娃這份工作，我麵前的招財貓已經做了。”
“喔。”薑朝暮起身，走之前蹦躂到虞圖南身邊：“圖南，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哦？”
“想吃什麽找陸子野、季湛和許獨行，到時候他們會湊在一起點單。”
薑朝暮了然點頭，起身往外時，白亮幹淨的辦公桌上，套著“日進鬥金，八方來財”手機殼的手機，發出低沉的“滋滋”震動聲。
薑朝暮乖巧地把被虞圖南隨手放在最左邊的手機給她遞過去，“喏，圖南。”
“你跟許伯父和季伯父一樣，都怪好的，好的不相上下。”虞圖南半是調侃，半是誇讚。
“那當然~”
虞圖南要接電話，陸子野他們四個人自然不好打擾，起身跟著薑朝暮一起離開。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後，虞圖南才接通電話：“王導，是特意打電話跟我分享喜悅的？”
“不算是。”王導清了清嗓子：“有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解決，我下午來找你當麵聊聊？”
虞圖南：“幾點過來，我安排一下時間。”
“三點。”
虞圖南在行程表上用紅筆畫了個圈。
**
薑朝暮對吃飯、玩耍這類事顯然很用心，十一點就在他們的微信小群裏鬧騰著說要為午餐做準備。
當著老板的麵光明正大摸魚，絕對是公司第一人。
小小討論一番後，把用餐地點定在陸子野辦公室裏。
中午，五個人圍坐在小餐桌上吃飯時，虞圖南跟許獨行提到了王導的事。
“不知道王導要做什麽，作為內容主創，你跟我一起見吧，剛好有什麽問題，可以當麵溝通，以免發生理念不合之類的事。”
許獨行：“嗯，我到時候過去。”
薑朝暮鼓嘴，絞盡腦汁想了會，“會是什麽大事？很難解決嗎，還特意來公司。”
許獨行：“不外乎就幾個方麵，投資、演員、後期團隊。”
“好啦，事情還沒發生，別貸款惆悵。”虞圖南安慰，順便給薑朝暮盛了一碗湯。
“謝謝圖南！”薑朝暮放下碗筷，雙手接過碗，甜甜一笑，嬌俏道：“圖南對我最好！”
虞圖南似笑非笑，繼續吃飯。
白切雞皮爽肉滑，清淡鮮美，味道很好，虞圖南多吃了兩塊，吃著吃著，明顯感受到小餐桌上驀地安靜下來。
她抬眸。
忽地。
三個空碗橫到她麵前。
“姐，我沒有湯？”陸子野一臉控訴。
虞圖南：“沒有。”
兩個字幹脆利落。
“自己盛。”
陸子野：....
季湛默默縮回手，給自己盛了一碗湯，順帶給陸子野、許獨行也盛了一碗。
“大哥，圖南姐能這樣說已經夠好了。”
陸子野：？
“圖南姐這次沒有讓你幫她盛湯。”
陸子野：....
哦。
這樣想想——
他還得跟他姐說句“謝謝”？
天道不公。
陸子野不情不願接過季湛盛的湯，薑朝暮在一旁偷樂。
中午，原本是午休的時間。
薑朝暮想到王導說的“急需解決的重要事件”，又想到許獨行說“可能是缺少投資”，偷偷找到季湛。
“最近公司缺投資嗎？”
季湛：“有點，《沉默的十九樓》因為投資出現了一點小問題。當時我們想幫，圖南姐沒有讓我們插手。”
“《山河萬古》的製作規模比《沉默的十九樓》還要大，”季湛撓頭，見薑朝暮一臉愁苦，忙改變了話術：“不用擔心。許獨行的爸爸在，招商很簡單，錢能解決的。”
“錢這種事有我在，怎麽能找別人幫忙？”薑朝暮皺眉：“我們現在出去。”
“去哪？”
“我媽公司。”
拿到生活費，在下午三點閃亮登場，用一張支票完美幫虞圖南解決資金問題。
薑朝暮計劃得很完美：“季湛，你跟我一起去喔。”
因為父母的關係，薑朝暮跟陸子野、許獨行或多或少見過，跟季湛則是上了綜藝後見麵認識的，但因為上次她讓季湛以“保鏢”的身份跟她一起去商場，後來又接她去虞圖南那兒吃飯，對季湛的觀感要比陸子野、許獨行好一些。
平常有什麽問題，也習慣找他。
季湛很少找理由拒絕，也不會像陸子野那樣故意調侃。
薑朝暮喜歡找他幫忙。
季湛點頭：“我下樓開車，你跟我一起下樓？”
“嗯！”
“投資需要多少錢？我拿多少生活費合適？”
“我不知道具體數額，但有三四千萬應該就夠了。除了你，《山河萬古》理應還有別的投資商。圖南姐之前說過，如果什麽項目都自己花錢，自己投資，公司經營不長久，會很畸形，得往娛樂園裏砸幾十上百個億，才能把我們想要做的影視劇創作出來，公司會像一座無人靠近的孤島。投資很重要，但跟其他公司合作，跟投資商接觸，尋找機會，擴展人脈，也很重要。”
說得太多，薑朝暮聽著腦袋疼：“那要多少錢嘛。”
“四千萬？”
“這麽少？”薑朝暮鼓嘴，因不能百分之百發揮出自己的鈔能力而鬱悶，“好吧，四千萬就四千萬。”
去的路上，薑朝暮暗自為隻能要四千萬的生活費感到苦惱，連連歎氣。
到薑清辦公室時，她剛吃完午餐。
“怎麽過來了？”
薑朝暮蔥白纖手往前，雙手手心向上，說得可憐巴巴：“我需要離家出走的生活費。”
頓了頓，她補充：“等我賺到錢，會還過來的。”
她無條件相信虞圖南，相信她投資的項目遲早能賺大錢。
當然，賺不到也沒關係。
圖南開心就行啦~
季湛原以為薑清會因為薑朝暮直來直往的做法微微有些不滿，但薑清默默鬆了口氣。
還好。
朝暮不像別人家的叛逆小孩。
一旦離家出走，連家裏的錢都不要了。
還是乖的。
把她說的“不能降低生活品質”這段話，記在了心裏。
薑清：“想要多少？”
薑朝暮扭頭看向季湛，半晌，妥協般伸出四根手指，為了吸引薑清的注意力，故意彎了彎，強調是“四”。
薑清微愣，“夠用？”
薑朝暮噘嘴：“勉強夠。”
如季湛說的那般，她已經選擇離家出走，就得學會節製，否則以後如果大人們再以“生活費”作為要挾，讓她回家，到時候就不好啦。
經濟基礎決定話語權。
既然如此，隻能委屈一下，在離家出走中學會長大。
薑清看著薑朝暮，在商圈裏展現出的幹練精明悉數褪去，眼神格外柔和，非常欣慰。
她女兒如今懂事不少，還學會了“委屈”自己。
“好，我先給你一億，剩下三億得明天或者後天，我讓助理把卡給你送過去。”
薑清資產確實多，但大部分都是不動產，想要能手頭花的零花錢，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四億？”季湛懵了，連帶著薑朝暮也懵了起來。
“伯母，朝暮她說的是四...”
“是四億！”薑朝暮連忙打斷季湛的話，杏眸圓圓的，一本正經地強調著：“四億真的不夠花，但我會努力多花一段時間！”
薑清沒把這當做一個月的生活費來看待，她純當薑朝暮是來拿今後一段時間的生活費，再加上薑朝暮花銷確實很大，上次拍賣會買了一套珠寶，花了一個億。
她時不時又會買點衣服，最近還愛給虞圖南買買買，平常花銷自然大。
薑清點頭：“不用太委屈自己，生活質量需要保證。”
“嗯嗯嗯。”
季湛：....
等到兩個人拿著支票出來，季湛看著身側捧著支票左看右看、格外得意的薑朝暮，深思半晌，低聲問：“你平常很能花錢？”
薑朝暮想了想：“沒有呀。”
“我很克製的，而且我很會買東西，每次無論是買衣服還是買包包、飾品，都能買到經典款式。”
季湛：“你都是怎麽買的？”
“就把不喜歡的退掉兩件，剩下的都要唄。”
季湛：....
“朝暮。”
“嗯？”
“有沒有可能不是你會買，而是....”
買得太多，怎麽都能碰到經典款。
薑朝暮扭頭：“是什麽？”
季湛長歎：“沒什麽，你很會買東西，我們回公司吧。”
“嗯嗯！”薑朝暮重重點頭。
她要帶著一個億的支票，驚豔四座！
**
薑朝暮和季湛回來時，剛剛兩點半。
王導已經到了，兩分鍾前剛進辦公室。
陸子野也在辦公室裏，正躺在沙發上玩遊戲機，虞圖南拍拍他的肩膀：“去你的辦公室玩。”
陸子野撇嘴：“辦公室就我一個人，沒意思，我要在這裏玩。”
他起身，直接坐到虞圖南的辦公椅上：“你們聊你們的，我不開聲音，不會打擾你們。”
“不行。”
陸子野皺眉，保持雙手拿遊戲的動作，三秒後，忽地把遊戲機放到辦公桌上，倒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說：“沒力氣，走不動，我不舒服，全身無力。”
虞圖南：？
“耍無賴？”
“沒有，我不舒服，走不動。”陸子野直接擺爛。
絞盡腦汁也要留在這裏。
表麵說的是不想一個人待在辦公室，實則是想幫虞圖南點忙，聽聽《山河萬古》究竟出了什麽事，看到時候能不能幫忙解決。
王導五十多歲，在一旁握著茶杯，跟看戲一樣看著虞圖南和陸子野，樂嗬嗬笑了兩聲。
有意思。
虞圖南回頭時跟他視線撞上。
王導擺手，悠哉悠哉喝了口茶：“別管我，你們繼續，怪好玩的。”
虞圖南：....
虞圖南最終敗下陣來，重重用文件敲了下陸子野的腦袋，嘀咕著：“不準出聲。”
“知道知道。”陸子野得意地繼續擺弄遊戲機。
虞圖南看不慣，臨走前大力地轉了下辦公椅，看著陸子野坐在上麵被迫轉了兩圈，才心滿意足坐到沙發前，跟王導談。
季湛和薑朝暮適時趕過來，在陸子野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光明正大的偷聽。
許獨行最後一個過來，坐在虞圖南旁邊。
“王導電話裏說的要當麵談的重大事情，究竟是什麽事？”虞圖南擰眉：“擔心投資？這個問題，項目二組已經在跟進，現階段投資情況良好，有八家公司都想跟我們合作，更別提廣告商。”
王導放下茶杯，搖搖頭：“這個我不擔心。”
“那是什麽？”許獨行直截了當地問：“劇本有哪裏不滿意？”
王導笑著：“不是，劇本我很喜歡，關鍵在於....”
“演員。”
“我看上了一位演員，演男主非常合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讓他演上。”
虞圖南：“素人？沒關係，隻要你敢栽培，我就敢用，不會因為有沒有名氣而不用他。”
王導從隨身攜帶的檔案袋裏拿出兩張照片，背朝著放在虞圖南和許獨行麵前。
“恰恰相反，他名氣很大。”
虞圖南微愣。
“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請到他。”
辦公桌邊，正聚精會神偷聽的薑朝暮不以為然：“名氣多大，我們都能請到。”
她可有錢了。
鈔能力不行，鈔鈔能力，雙倍價格，難道還不行？
王導笑得意味深長。
“誰呀？”陸子野皺眉。
許獨行翻開照片，看清照片上的人時，微微一愣，將照片遞給虞圖南，對上陸子野、季湛、薑朝暮不解的目光，淡淡道：“祁逾白。”
王導：“就是他，祁逾白。”
“虞總，我最近為了男主角，看遍內娛明星，無論是頂流還是學生，我都看了，但是沒一個真正拿得出手的，六十分及格線的候選者有，但《山河萬古》如此大的製作，要請就要請最合心意的。原本我遲遲沒找到完美人選，已經打算讓人去通知候選人了，這個時候，被我刷到了一段考古視頻。”
“祁逾白沒演過古裝，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段他古裝扮相的視頻，儀態、步伐、氣勢簡直是活的靖遠。”
靖遠就是劇本《山河萬古》裏主角的名字。
“看看這段視頻，再問問你們的餅餅，讓他說說，祁逾白是不是最佳人選。”
許獨行一聲不吭地看完王導手機裏存的視頻，第一次沒有糾結別人喊他餅餅的事，朝虞圖南點了點頭。
“從現有的視頻和照片來看，他很合適。”
虞圖南揉眉，無奈道：“他不演古裝，我到哪裏去把他弄來。”
祁逾白從不出演古裝劇，無論正劇還是爆火的仙俠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就算是天大的古裝餅擺在他麵前，他都不願意。
這種事，之前就發生過。
好幾家投資商輪番勸祁逾白，一個月裏談了起碼十次，最後愣是沒成。
王導強調：“我隻要他。”
眼見著虞圖南表達出一絲絲反對的意思，王導腦袋轉得飛快，忽地靈光一閃，學著剛才陸子野的模樣，嗖一下倒在沙發上。
“哎呦，人老了，身體不行。”
“好不容易找到一位男主演，還不能演，胸口疼。”
“疼疼疼。”
陸子野：？
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當學人精？
薑朝暮一臉嫌棄：“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