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想不到, 五十多歲的王導會做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舉動。
作為一個導演,他演技逼真,且極注重細節, 捂著胸口躺在沙發上,眉間微皺,嘴角下垂,疼得克製又隱忍,嘴角時不時滲出極輕的□□。
原本站在辦公桌後光明正大偷聽的季湛、薑朝暮,以及陸子野聞言起身,緩緩走到虞圖南、許獨行坐的沙發後,既沒想著去安撫王導,也沒叫王導別裝, 五個人認真觀察著王導的一舉一動,半晌,虞圖南淡淡道:“不愧是王導, 演技比內娛明星還好。”
陸子野:“我就演不出這狀態。”
季湛:“還好你演技一般, 如果演得如此出神入化,我們都會被嚇死。”
許獨行:“你到時候免不了被圖南姐罵一頓, 演技不好也有好處。”
薑朝暮無聊地撥弄頭發:“我們還要看多久呀。”
一人一句, 說了一堆。有心情調侃, 愣是沒人主動打斷王導的演戲生涯,一個個看著,跟看什麽稀罕一樣。
王導:....
這群人很不禮貌。
又裝了三十秒, 還沒等到想象中的安慰,王導蹭一下坐起來, 連連擺手:“沒意思,跟你們在一起沒意思, 一點都不知道尊重一下老人。”
虞圖南:“我們已經很尊重你了。”
陸子野輕哼,微微有些得意:“你又不是我,模仿我裝病沒用,沒人吃這一套。”
王導無言以對。
裝病沒用,直接開擺。
“這部戲的男主,我隻要祁逾白,其他你們看著辦吧。”
薑朝暮狐疑:“他有這麽好嗎?”
“反正造型在我這裏,非常過關。我看過他之前拍的兩部劇,演技細膩,對人物的思考到位,跟其他隻會裝模作樣的演員不一樣。”王導強調:“他火之前,演了兩三年的龍套,一直沒得到什麽角色,後來就因為這段古裝扮相的視頻小小火了一次,在觀眾麵前露了一次臉,有曝光度後被現在的公司簽下。又會唱跳,還有演技,我們這部劇的主題曲都不用找別人幫忙,多好?”
“之前的投資商都說我不用流量,現在我用流量給你看,虞總,你得開心。”王導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我們這部劇的所有投資都放在了劇集內容、創作上,宣發上的錢少,但有了祁逾白,到時候宣發都省了,每天都能住在熱搜上。”
“說了這麽多,總之你是非他不可,沒有第二選擇了?”虞圖南問。
“隻能是他。”
虞圖南沉吟片刻,沉沉點頭。
“知道了,王導多多費心其他角色,男主這邊,我想想辦法。”
...
等王導離開,虞圖南盯著他留下來的兩張照片發呆。
薑朝暮彎腰湊了過來:“照片拍得不錯,現實裏...好像更好看?就是冷了點,一股別人欠他百八十億的感覺。”
“姐,你真要找他?他冷得跟個冰渣子一樣。”
許獨行眉心蹙了蹙,表情稍顯沉重:“私下性格冷一點沒什麽,關鍵是他從不接古裝戲。”
他這個不關心娛樂圈的人都知道這一點。
陸子野:“什麽原因?”
“不知道。”虞圖南放下照片,頭一次因遇到難題有些惆悵:“很多記者在他剛出道時隱晦問過這個問題,但都沒有回答,現在直接不讓問了。”
薑朝暮也跟著惆悵起來,臉皺巴巴地擰成一團,沉甸甸地問:“那怎麽辦?”
語畢,靈光一閃。
“用幾倍的薪酬邀請他怎麽樣?有錢能使鬼推磨,就不信他不來~”
虞圖南莞爾,看到薑朝暮這樣,略顯苦悶的世界恍如春風拂麵,一瞬心情就好了起來。
也是。
薑朝暮靈動又可愛,頭發粉粉嫩嫩,令人心情舒暢,連帶著語氣也輕鬆起來,帶著點調侃的意味說:“方法很好,可是我沒有這麽多錢給他。”
“等等喔。”
薑朝暮神秘兮兮地從包裏拿出一個木質小盒,將裏麵的鈔票拿出來。
“看這個!”
虞圖南掃了眼,“你什麽時候找的伯母?”
“吃完飯唄。”薑朝暮語速輕快,清甜軟糯:“我一早就料到可以用錢解決下午的事,就去了一趟,得到了不止一個億哦,還有三個億呢~”
“拿著拿著!”
薑朝暮連聲催促。
虞圖南頓了兩秒,輕輕接過:“跟季湛一樣,算你投資我們公司,待會我讓宋特助草擬一份合同,到時候你看看。”
“隨意啦。”
陸子野、季湛、許獨行和薑朝暮沒有在虞圖南辦公室裏多待,約好待會一起下班出去吃飯後,便一個個離開了。
公司收到一個億投資,虞圖南自然開心,但她不打算真如薑朝暮說的那般,以天價薪酬邀請祁逾白。
不劃算,更不合理。
虞圖南坐在辦公室裏,將祁逾白的資料看了個遍,托人找到祁逾白的經紀人,轉達了想跟祁逾白合作的想法。
四十分鍾後就得到了對方的回複。
虞圖南收到的是一張聊天記錄截圖。
準確來說隻有四句話。
【南北影視最近在投資一部大項目,SS+級的古裝權謀劇,想跟祁逾白談談,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
【沒有】
【能幫忙再問問祁逾白本人嗎?南北影視很誠心,這次全是大製作,說不定就能助力他拿下還沒拿的那個電視劇最佳男主角獎】
截圖上顯示過了大概半小時,對方才回複:
【他不接】
拒絕得幹脆利落,沒有一絲回旋餘地。
看的虞圖南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古裝劇讓祁逾白吃過多大的虧,還是說他對古裝劇過敏,怎麽能如此排斥出演這類型影視作品。
不過虞圖南在收到聊天截圖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件事沒那麽容易解決,關上截圖,掃了眼屏幕下方的時間。
五點半。
再看一個小時祁逾白的資料和作品,就準備下班。
網上關於祁逾白的新聞稿、采訪稿有很多,虞圖南挑著看了幾篇,看到一篇誇他時尚資源豐富,紅毯造型驚豔全網的新聞稿時,腦袋裏忽地閃過前些天李懷棋跟她打來的一通電話。
當時李懷棋主動跟她提過祁逾白,還勸她簽下祁逾白雲雲的。
李懷棋提到祁逾白時非常自然,且話語中透露出一股“隻要她願意跟祁逾白合作,他就能幫她成功簽下祁逾白”的自信。
無論怎樣,應該都認識的?
虞圖南迅速撥通了李懷棋的電話。
對方遲遲沒有接通。
就在虞圖南感覺沒人接聽,準備掛掉時,一道清脆稚嫩的女聲通過麥克風傳了過來,一字一字說得極其認真,比大人說話語速要慢一點點:“誰呀?”
還未等虞圖南反應過來,手機大約隔遠了一點,稚嫩的女聲帶著些氣喘不定:“你找我叔叔嗎?我現在跑去找他,你等等呀。”
“我很快的。”
摩挲衣服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音,噠噠噠跑步的聲音,間或有哼哧哼哧的喘息聲響起。
虞圖南:“好的,不急,你慢一點。”
“嗯!我不會摔倒的。”小女孩脆生生地回,鼻音很重,呆呆萌萌。
過了有一分鍾,噠噠噠的跑步聲減弱。
再然後是哼哧哼哧、咿呀咿呀的推門聲。
“叔叔,你的電話響啦,是...”女孩猶豫兩秒:“吳圖南!”
虞圖南:....
手機裏傳來一道開朗笑聲:“是虞,那個字念虞。”
“你出去玩,我下次教你。”
“嗯!”
蹦蹦跳跳的跑步聲遠離後,虞圖南問得無奈:“你女兒?”
“不是,朋友的孩子。”李懷棋笑著:“找我什麽事?”
虞圖南停頓兩秒,試探性地說:“上次你不是建議我簽約祁逾白嗎?我左思右想,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貴有貴的理由。祁逾白確實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演員,能跟他合作,是我的榮幸,但現在我有個問題。”
李懷棋聞言,樂得不行。
他一直覺得如今的娛樂圈裏,隻有南北影視以及其他少數幾家公司在認認真真做影視劇,其他公司都被資本控製,資本為了賺錢,他們也跟著賺快錢。
祁逾白如今名氣、地位在這,已經不需要用大IP影視劇的流量得到曝光度,他現在需要的是一部能讓他紮根、維持演員形象的正劇。而他跟現任公司合約即將到期,找下一家公司是他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祁逾白是他朋友的兒子,李懷棋七八年前沒錢的時候就帶著他和祁嫋來到本市發展,幾經辛苦,總算在影視圈裏紮了根。
李懷棋自然希望祁逾白越來越好。
電話那頭,虞圖南還在等待著他的回複。
李懷棋沒有透露內心的喜悅,狀似嚴肅地問:“什麽問題?”
“我想跟他合作,但連跟他見麵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簽他了,你能不能讓我跟他麵談一次?”
“可以。他出道時我就認識他了,有點人脈,我試著幫幫你。”
虞圖南笑著:“多謝李總。”
“別別別,有事李總,沒事李懷棋,這聲李總聽得我心驚膽戰,”李懷棋連連道:“如果你真想感謝我,就再送我兩盒大熊餅幹。”
虞圖南:“你確定?兩盒餅幹能解決?”
“我不知道能不能解決,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既然拿了你的東西,我肯定會更加盡心盡力。”
“行,這周六我親自給你送過去。”
李懷棋掛了電話,去了客廳裏。
祁嫋一手奧特曼,一手芭比娃娃,自導自演在演戲。
“你是打不過我的,芭比,我有魔法。”
“奧特曼,你不去打怪獸,為什麽要來破壞我的家?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好吃的零食了,我討厭你!”
...
李懷棋笑著拍下這一幕,發給了祁逾白,順勢在祁嫋身邊坐下:“衣衣,好玩嗎?”
“好玩呀。”祁嫋把奧特曼放進怪獸旁邊,一板一眼地跟李懷棋介紹:“我現在要為我的芭比治療。”
“她怎麽了?”
祁嫋圓眸定定看著李懷棋,小圓臉上寫滿了沉重,小大人似地皺著眉,沉痛地一字一字道:“我——的——芭——比——發——燒——了。”
李懷棋:....
真是個戲精。
但...
還得陪著她演。
李懷棋學著她的模樣,焦急問著:“怎麽會發燒,快給她治療!”
祁嫋:“不用擔心,有我在,她馬上就能好。”
李懷棋笑著:“衣衣很厲害,治好了芭比的病,一定要獎勵什麽。我給你獎勵兩盒大熊餅幹,怎麽樣?”
祁嫋葡萄一樣的圓眸動了動,泛著盈盈亮光:“真的嗎?在哪裏,我要吃。”
“周六,再等兩天。”
祁嫋重重點了點小腦袋瓜:“嗯!”
她穿的是一件紅白襦裙,眼眸裏帶著小朋友獨有的清澈純真,從房間裏抱出玩具小熊放在芭比身邊,為能吃到大熊餅幹特意開了一場聚會,自顧自地玩了很久。
等請假的阿姨回來,李懷棋便離開,出去工作了。
祁逾白平常沒什麽時間回家,更沒機會,不忙的時候想回來看看,會被狗仔、私生追著幾條街,漸漸的,他回家次數越來越少。
偌大的別墅裏,又隻剩下祁嫋和阿姨兩個人。
李懷棋關上大門,無聲歎氣。
**
南北影視公司裏,六點半。
下班時間,公司員工打卡下班,陸子野快速敲打著鍵盤,自“天南地北”APP上線之後,每天他肉眼可見的忙了起來。
為運營APP,公司現在已經開始擴大規模,招聘更多的客服,以及兩位內容運營、產品經理等。
但是在產品經理還沒上任之前,陸子野得先做一些維護的工作。
薑朝暮則天天用平板玩現實版的扮裝遊戲,給藝人選搭配,季湛上班時間也很忙,他把全網知名的狗仔長相、專用車輛,以及最近的出行路線,都記在心裏,時不時還要跟藝人管理部的合作,幫他們解決狗仔、私生問題。
許獨行自不必說,每天都在寫《天南地北》的劇本,每個人忙起來都很專注。因為今天下午在虞圖南那待了一會,花了點時間,工作沒處理完,臨近下班,虞圖南沒等到他們的人,關上電腦,率先去了陸子野辦公室。
敲門打開,探頭探腦地往裏看:“陸小野,下班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想關門離開。
陸子野忙道:“姐,等我!”
虞圖南再度探頭探腦地進來:“好,快點。”
像高中時大家一起下課回家,陸子野趕緊關上電腦,隨手拿起手機衝了出來:“他們在哪?”
“可能跟你一樣,醉心工作中。”
陸子野的辦公室跟季湛隔得很近,虞圖南帶著陸子野率先去了季湛那。
剛到門口,陸子野握著門把手準備“哐”一下開門嚇季湛時,門從裏打開。
季湛不解地掃了眼陸子野,偏頭看向虞圖南,乖巧道:“圖南姐。”
虞圖南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的找,每進一個辦公室,身後的跟屁蟲都會多一個。
其他同事看著默默流淚羨慕。
能跟好朋友、弟弟妹妹一起上班,這也太!快!樂!了!吧!
等他們人齊,在電梯口等時,已經六點五十。
他們晚上計劃在一家港式餐廳吃飯。
新店開張,人不多。
不過公司同事群裏有三四個人推薦過這家餐廳,說它家的甜品非常非常好吃,五星級好吃。
薑朝暮在微信群裏看到消息後,便攛掇虞圖南過去吃。
餐廳離公司很近,走路六分鍾就能到。
公司同事多次強調,附近沒有停車位,非常不好停車,虞圖南便打算走過去。
一路上,薑朝暮挽著虞圖南的手,興奮叭叭著,說她吃飯的經曆,說各種有趣的事。
晚上七點,湛藍的天空多了幾分夜色的沉穩。
人行道兩旁的路燈亮起。
商場附近的公交車站上的廣告燈牌格外亮,最中間的廣告牌就是祁逾白代言的遊戲。
陸子野忽地問:“姐,演員的事棘手嗎,能不能解決?”
薑朝暮:“鈔票計劃有用嗎?”
“我暫時不打算把錢給祁逾白加薪,朝暮的投資用在以後的綜藝裏,至於祁逾白那邊,我已經托人詢問,對方跟祁逾白認識,等等他的回複。”
陸子野:“行。”
“好呀,都聽圖南的。”
在公交車站路口左轉,就到了港式小餐廳。
位置比較偏,人確實不多,環境很港式,牆上貼了很多港星以及影視劇的海報,背景音樂也是港樂。
他們挑了個最裏側的位置坐下,點了幾款同事推薦的招牌菜品。
等全部上齊後,薑朝暮拍了一張食物的大全景,把手機收起,認真說:“我要寫日記。”
把照片打印出來,記錄每天吃了什麽。
虞圖南:“很好的想法,陸子野,你也跟著朝暮一起寫日記吧。”
陸子野:?
“不要。”
“不行,必須寫。不然一周後我都不記得今天做了什麽。”
陸子野古怪地問:“你不記得,為什麽要讓我寫?”
季湛老實巴交地說:“當然是圖南姐不想寫。”
許獨行:“你不寫,我來?”
陸子野:??
“不行。”
這是弟弟的責任。
他拍了兩張照片,打開備忘錄,表麵上對寫日記這事很勉強,但寫時又很認真。
【七月二十一,周三下班後的晚餐。薑朝暮在群裏發了十多張表情包,非鬧著要吃的一家店,姐姐同意了。燒鵝皮脆肉嫩一**汁,還不錯,姐姐知道我喜歡吃水晶蝦餃,在服務員擺好餐碟後,調整了水晶蝦餃的位置,放到了我麵前。她是個好姐姐,勉強接受逼我寫日記這回事。】
..
陸子野打著字,薑朝暮邊吃邊讚美。
餐桌上熱熱鬧鬧。
虞圖南忽地收到一條微信。
【李懷棋:初嚐敗仗,沒關係,為了餅幹,我會努力】
【李懷棋:你看到我的努力沒有?】
虞圖南一刹那無言以對。
合理懷疑李懷棋是想坑她做餅幹。
【看到了看到了,您繼續努力】
放下手機,對上陸子野的目光。
“姐,他回複了?”
虞圖南輕歎:“回了,不過再次失敗,他還在嚐試。”
陸子野:“再?”
“嗯,下午我讓人幫忙問過一次,很快就被拒絕了,現在這個人是嘉朗的李總,他跟祁逾白認識。李懷棋人不錯,願意幫我們跟祁逾白爭取機會。”
薑朝暮皺眉,吵著想看下午的回複,看完對方冷冷的拒絕後,氣得吃不下飯。
“他竟然在一個下午拒絕你兩次,還是這麽不留情麵的拒絕,我還以為剛才是第一次問呢。”
這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一直拒絕圖南,還拒絕得這麽無情!
小迷妹憤憤不平地想著,完全忘了很久之前,她也拒絕過虞圖南很多次。
“他耍大牌!”薑朝暮一錘定音。
虞圖南被她逗得想笑:“他本來就很大牌。”
“那又怎麽樣?他一點都不會說話,拒絕時都不委婉,明明對他非常有利,最後卻像是我們可憐求著他。”薑朝暮氣鼓鼓地說:“我不喜歡他,才不要把錢給他加薪,一塊錢都不給他多加。”
“以後呀,一定要拍一部劇,然後讓他苦苦的哀求圖南,然後圖南再狠狠的拒絕他,讓他也嚐嚐被人拒絕的滋味。”
虞圖南想笑,給她夾了一塊燒鵝:“吃吧吃吧,別再說你的複仇計劃了。”
陸子野:“這計劃很好。”
季湛點頭。
他們三個人都是有仇必報、受不得一點委屈的人。
“哼!以後我們公司驚豔全網,他想跟我們合作,就算像許伯父一樣,免費給我們打工,我們都不要呢。”薑朝暮津津有味地談論著她的複仇大計。
正巧茶壺沒水,轉身抬手想找服務員拿水時——
背後忽然出現一道頎長身影。
全身黑色,戴著口罩和墨鏡,酷得不行。
鴨舌帽下,漆黑眼眸深不見底,帶著寒潭一般的冷冽與深沉,居高臨下地掃過薑朝暮這桌,收回目光,麵無表情地在最裏側坐下。
最裏側一共兩張桌子,他和助理一起坐了一張,對麵就是虞圖南他們這桌。
許獨行順著薑朝暮的目光看過去。
“是祁逾白?”
店員可能不認識助理,但他們幾個之前在晚宴或者其他活動上見過祁逾白,無意間看到過祁逾白的助理。
陸子野淡淡掃了眼,感覺對方表現得很酷,不甘示弱,挺直脊背,懶洋洋地道:“是又怎麽樣。”
虞圖南:...
臭弟弟的龍傲天病又犯了。
薑朝暮呆滯地縮回手,聽到陸子野的話,感覺有道理,理直氣壯地說:“就是!”
祁逾白並沒有待很久,他打包了兩個甜品,提著袋子快速離開。
等他走後,薑朝暮和陸子野氣勢瞬間弱了下來,像泄了氣的皮球。
陸子野小心翼翼地問:“姐,真是他嗎?”
薑朝暮弱弱縮在虞圖南身邊,可憐巴巴地問:“圖南,我是不是給你惹事了。”
放在平常,她不怕跟祁逾白對著幹,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但如果因此給虞圖南惹事,性質就不一樣了。
虞圖南安撫地拍拍她的腦袋:“沒有,或許就像當初的許獨行一樣,你們的挑釁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呢?陸小野也挺好的,還記得你龍傲天的人設,不錯。”
她轉移話題催促陸子野、薑朝暮吃飯,過了一會,總算沒人再提這件事。
吃完後,虞圖南率先走到店外,跟李懷棋打了個電話。
李懷棋以為虞圖南是來催他的,忙解釋:“慢慢來,跟祁逾白見麵本來就難,多多煩他幾次,總能抓住機會。”
虞圖南抿唇,糾結良久,沉聲說:“其實吧,我今晚吃飯時見到了祁逾白。”
“跟他說什麽了?”
“沒機會說話,出了點小問題。”
“什麽?”
虞圖南將他們的複仇計劃以及複仇計劃被祁逾白聽見這事,跟李懷棋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安靜良久。
“是不是...沒機會了?”虞圖南試探性地問。
半晌,李懷棋沉聲說:“有倒是有,但你得為此付出一點代價。”
虞圖南深呼一口氣:“說吧。”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無論是更多的錢還是更多的資源,如果不是非常過分,她都可以同意。
“這樣吧,接下來一周,你得每天做一盒大熊餅幹。”
虞圖南:?
“就這?”
幾盒餅幹,你說得那麽沉重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