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霍信衡不明白她這二十七分鍾,是打哪來的,明顯一愣。
但就像得到來之不易的機會一樣,根本顧不上多想,忙點頭回她:
“可以,不然,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不用!”顧娉婷當即否決,朝前麵拐彎處的安全通道一指,“就那吧,你長話短說,我還有事。”
顧娉婷無情地說道。
說罷,帶頭走在前麵,隻十幾步的距離,便站到安全門後,靜待步伐緩慢的霍信衡跟上來。
霍信衡忍了又忍,終是重重地歎口氣,隨後推門而進。
“娉婷……”
顧娉婷在霍信衡張口的瞬間,按下早在手裏打開的手機上的計時器,然後握在手裏,視線落在上麵,之後便不再有任何動作。
仿佛她現在隻想做這一件事——計時,而並不是聽霍信衡的解釋。
霍信衡果然沒有立即開口,他整個人,就如同父女二人之間的空氣一樣,僵死般地沉默下來。
顧娉婷眼角的餘光看到,霍信衡垂落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倏地蜷起來。
而後越握越緊。
顧娉婷在心裏冷笑了聲。
嗬!
該不會一天父親的義務沒盡到,便想行使做父親的權利吧?
她抬起頭,終於朝左側緊跟她一步之遙的霍信衡看過去,臉上帶著嘲諷的冷笑:
“怎麽,想打我?”
顧娉婷看著霍信衡氣得發白的臉,再度冷笑一聲:
“這就受不了?”而後瞥眼手機,“你還有二十六分鍾,”
顧娉婷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撇嘴笑了下,
“當然,如果你不稀罕我這點兒時間,你可以繼續回去照看你太太,剛剛我們出來時,她病房裏沒人,萬一這時候醒了找不著人,也挺嚇人的,畢竟,”
顧娉婷無情地再度扯了下唇角,“她病得不輕嘛!”
——血液綜合症。
前麵那些太多的專業術說,隻一眼之下,她記不清,但她記住了最關鍵的。
她就那麽右手攥著手機,擎在半空,冷笑著斜睨著霍信衡,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看得出來,霍信衡怕是拚上了這輩子所有的耐心,才沒朝她臉上甩過來巴掌,或者幹脆朝她身上來那麽結結實實的一拳。
霍信衡拚盡全力冷靜了下,終於繼續說了下去:
“你來之前,思琪剛剛打過電話,她已經帶著孩子到樓下了,所以我們不用惦記。”
顧娉婷立刻露出一個“笑話,誰惦記,你才惦記”的嘲諷表情,而後聽著霍信衡繼續說。
“當年我跟你媽媽……”
顧娉婷立刻糾正道:“抱歉,請換個說法,‘媽媽’這麽神聖的稱謂,我暫時跟她對不上號,”
顧娉婷輕描淡寫地說到這兒,又再看眼手機,補充道,
“還有二十四分鍾,請繼續。”
霍信衡終於一個忍不住,轉身踏出安全門,閃回醫院走廊裏。
顧娉婷聽著身後的門發出一聲巨響後,垂下肩膀。
麵上那點殘存的冷笑,也在這一刻消失。
這時,她捏著手機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她開始在心裏質問自己——顧娉婷,是不是有點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