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遠門裝備是必不可少的,瀟瑤打算出門去淘一淘,她在房間裏躊躇了半晌,背上書包輕手輕腳地拉開門,就被沈修離當場抓包。

現在是下午四點,平時這個點他不是都泡在書房裏嗎,難不成故意守株待她?

瀟瑤不想跟沈修離說話,裝作沒看見,不等她腳底抹油,沈修離便領著書包走過來,錯開瀟瑤推門,不冷不熱地說了句:“一起。”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瀟瑤嘴一撇,氣鼓鼓地蹬腳坐回沙發上。

哪有這麽冷戰的,別人冷戰恨不得上房揭瓦下地撒潑,眼不對眼嘴不對嘴。他倒是特別得很,一邊給瀟瑤甩臉色,一邊跟緊瀟瑤,深怕她跟別人跑了,啊呸,深怕她被人拐走了去。

“再不去就閉店了。”沈修離單手插兜,視線落在瀟瑤臉上。

瀟瑤哼哼:“那你去唄,再不去就閉店了。”

沈修離被噎得臉色一沉,重重一甩門,幽怨地折回來,氣息壓得特別低。

“那門還可以再甩重一點,反正質量好,再不濟沈先生有的是錢,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瀟瑤托腮朝著沈修離冷嘲熱諷。

沈修離不悅道:“非得這樣跟我說話?”

瀟瑤氣一上來,指著沈修離罵:“啊,就許你生氣,許你甩臉色,我就不行。我隻是想盡快找到斷穀山,盡快找到爺爺,我覺得我沒錯。”

“我沒說你錯了,我隻是覺得在你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別和他太近,如果他和凶手還聯係,那我們做的那些都白做了。”沈修離語氣稍稍軟下去。

瀟瑤彎腰將手臂平放在繃直的雙腿上,悶聲回答:“不是有你嘛,你盯緊他就行了,難不成他要明搶?”

沈修離淺淺應了聲,算妥協了,抬手在瀟瑤發尖卷了卷:“走吧。”

這突如其來的曖昧舉動驚得瀟瑤坐直身軀,一把拿掉他的手,匆忙起身往外走,隻聽得身後笑聲起,紅了一臉。

一股灼熱的、繾綣的叫人臉紅心跳的感覺不停地朝瀟瑤襲來,這讓她腳底像是踩在棉花上,有些發軟。

她竟然被沈修離給調戲了,而且還是用超曖昧的舉動,她伸手順了順被沈修離摸過的發尖,暗暗感受著殘留在發尖上的溫度。

直到買完裝備,瀟瑤心裏那抹強烈的情感才跟隨晚風遠去,慢慢歸於平靜。

經過一家發廊時,瀟瑤停佇思考,見瀟瑤沒跟上,沈修離退回來,像熱戀情侶那般和瀟瑤交耳:“怎麽了?”

瀟瑤稍稍望側移開一小步,紅臉將頭發掖到耳根上:“我在想要不要剪頭發。”

沈修離修長的手指又一次落到瀟瑤的發尖上,他將瀟瑤不長不短的頭發拿在手裏打量了眼,開口道:“長了會更好看。”

瀟瑤一把拍開那隻令她臉紅的爪子,嗔怒的語氣裏帶著嬌羞:“你一個男人別對女生動手動腳的。”

或許是沈修離的無心之言,讓瀟瑤完全沒了要剪頭發的念頭,慢慢升起的夕陽調皮地在瀟瑤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柔色的晚霞,她撥了撥頭發,邁著小步伐沒入人群裏,身後的沈修離跟上來和瀟瑤並肩,嘴角挽著笑意。

決定好時間後,瀟瑤把相關信息編輯好發給秦鈺遙,三人第二天在車站匯合,乘上了前往斷穀山的大巴車。

這次的目的地距離帝江非常地遠,三人輾轉了三趟車,終於在下午四點半抵達了最後一個站點。瀟瑤一下車就暈頭轉向的,緊緊拽著沈修離的衣擺,片刻才恢複清醒,這恐怕是她這輩子坐過最久的車了。

秦鈺遙從包裏掏出一瓶水,還沒遞到瀟瑤手裏,就被沈修離搶了先,他迅速把準備好的酸奶塞進瀟瑤手裏,側目朝秦鈺遙道:“她隻喝酸奶。”

瀟瑤盯著暗中較量的兩人,接過秦鈺遙舉在半空的水,眨眨眼:“我偶爾也會喝水。”

隻是會著重排一下序,她拿下一條肩帶將水放進包裏,拆開酸奶來喝。

見狀,沈修離表情稍微緩和了些,不過瀟瑤怎麽覺得他有點趾高氣昂的感覺。緬因貓的既視感又上來了,這種貓科動物雖披著霸總傲嬌的皮,性格卻粘膩溫順。

望著人煙稀少的地段,瀟瑤擔憂起住宿問題,她求助於秦鈺遙:“我們怎麽度過今晚。”

秦鈺遙往前邁出一步:“去我之前住的地方看看吧,不過不確定有沒有搬走。”

好在秦鈺遙住過的那家民宿還在,隻是生意少得可憐,坐在收銀台上的小妹還認得秦鈺遙,目光在瀟瑤和沈修離身上掃視了一番,熱情地和秦鈺遙打招呼。

“大秦哥的新書很火爆哦。”小妹的視線又無意朝沈修離瞟去,神色帶著審視。

見狀,瀟瑤回過身下意識地將沈修離的口罩往上拉了拉,防止他被人認出來又臭著一張臉,他這張臉過於出眾,很難讓人記不住。

秦鈺遙謙虛地笑笑沒說話。

小妹調侃:“大秦哥又缺靈感了吧,這都幾次了。”

“沒辦法,靈感是需要觸發的。”秦鈺遙回頭索要兩人的身份證,然後將給小妹手上。

小妹接過兩張身份證一看,立馬又抬起看望向沈修離,露出驚訝的神情。

瀟瑤這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一看身份證不就都明了了嗎?

她尷尬地輕咳了兩聲,視線不自然地飄向遠處,打量起這個民宿來,可能是這邊比較落後的原因,牆壁就隻是用混凝土刷了粗糙一層,不過屋子和牆壁被打掃得很幹淨,並沒讓瀟瑤感到不適,大廳兩邊還擺放著整齊的木桌木凳。

拿到鑰匙後,小妹低頭不知道跟秦鈺遙小聲說著什麽,隻見秦鈺遙朝這邊看過來,而後說道:“沈先生方便合張影嗎?”

沈修離側頭看向瀟瑤,似乎在等瀟瑤開口,另外兩道視線也順著沈修離投過來落在瀟瑤身上,她頓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猶豫了下後抿唇:“去吧。”

“好。”

瀟瑤心髒不由分說地亂蹦起來,擾著她耳根子發燙,她捏捏自己的耳朵,在心裏暗暗吐槽,和她又沒關係,幹嘛要把決定權交給她。

坐了一天的車,難免會感到精神疲憊,瀟瑤把包放好後簡單衝了個澡,設好鬧鍾躺在**陷入了沉睡。

鬧鍾沒響,房門被人敲響了,而且還不是敲一下,瀟瑤覺得自己不起去開門那人恐怕要繼續敲下去。

下午真的不能睡太久,不然很難清醒過來。

她艱難地從**爬起來,拖著沉重的身軀拉開門,沈修離手裏拿著一碗不像樣的酸奶冰沙,她揉揉眼睛,軟聲詢問:“到點吃飯了?”

“還沒,給你買了這個。”沈修離把冰沙放進瀟瑤手心裏。

瀟瑤看著著實難看的冰沙,忍不住發出疑問:“真是買的,好醜。”

沈修離瞬間拉臉:“吃不吃?”

“吃,我隻是覺得它有點醜不像樣。”瀟瑤抱著疑惑吃了一嘴,嫌棄道:“亂做的吧,這冰沙都沒磨碎,酸奶也放得好少。”

沈修離道:“好好吃東西,聒噪。”

“呐,不信你嚐嚐。”瀟瑤舀起冰沙遞到沈修離嘴巴,她突然想起勺子是自己吃過的,正要拿開,沈修離便張嘴咬住,蹙起眉峰慢慢平了下去,甚至柔了幾分,沒有平時那般鋒利。

瀟瑤看看黯下去的天色,懷疑是天色的緣故。

他一邊咀嚼一邊給予評價:“沒那麽糟。”

“拜托,你比我還挑,這叫沒那麽糟?“瀟瑤完全忽略了自己和沈修離用了同一勺子,關注點全放在沈修離的評價上。

就在兩人為此爭論時,秦鈺遙也抬著一碗不怎麽像樣的冰沙過來打斷了兩人,他表情略顯失落:“看樣子我晚了一步。”

瀟瑤湊過去看了眼,好奇這周圍竟然還有買冰沙的,於是問:“哪買的,怎麽秦大哥也有。”

秦鈺遙答:“這是小秋教我們做的。”

小秋應該是那個收銀小妹。

“那……這是你做的?”瀟瑤立馬反應過來,捧著手裏的冰沙注視著沈修離,他的謊言被秦鈺遙揭破,耳根子有些發紅,不怎麽幹脆地點頭應聲。

一股暖流瞬間從她心髒深處噴湧出來,將她跳動的心髒給包裹住,這是瀟瑤遇到沈修離至今最為強烈的情緒,這股悸動時比沈修離卷她發尖還要猛烈,像是一隻衝破牢籠的野獸,拍打著心底的那道牢籠,隨後“啪”的一聲重獲自由。

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隻是覺得手裏的冰沙似乎在親吻她的味蕾,然後大大咧咧地甜進了她的心裏。

瀟瑤吃了一口後,挽唇笑道:“還不錯。”

沈修離點頭,唇畔也跟著挽起了笑。

秦鈺遙咳嗽了一聲,表示自己還在,他掂了掂手裏的冰沙:“行吧,既然沈先生的給了你,那我的我就自己解決了。”

“謝謝秦大哥。”瀟瑤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好塞了這麽一句。

秦鈺遙走後,沈修離來了一句:“水都接了,怎麽不接你秦大哥的親手做的冰沙?”

語氣帶著濃濃的醋意,的確是醋意,瀟瑤能正麵感受到。

她揚唇:“買的和親手做的那能一樣嘛?就像有一句叫‘你不可能同時給兩個人打傘’,那我也不可能同時吃兩個人做的冰沙呀!”

話一落,曖昧的氣氛進一步升華,叫人臉紅心跳。

沈修離的笑容終於達了眼底,他抬手卷起瀟瑤的發尖:“是這個理。”

瀟瑤這次沒躲開,甜甜回笑:“是噠。”

隨後,兩人相視而笑。

晚上,三人在沈修離的房裏捋清楚路線後,隔天一早便踏上了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