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瀟瑤和沈修離並肩走進餐廳,就在沈修離和瀟瑤父母及親戚打招呼時,秦鈺遙也走進餐廳裏,神情驚訝地在瀟瑤和沈修離身上掃了下後向二人打招呼,隨後又禮貌地和瀟瑤的家人打招呼,。
“瑤瑤,這位是?”瀟瑤的舅舅林琅問。
“秦鈺遙,是位作家,我在帝江遇到的朋友。”瀟瑤簡單把秦鈺遙介紹給家人。
林君在聽到秦鈺遙的姓氏後,目光在秦鈺遙身上轉了一圈,笑道:“小秦是一個人?”
瀟瑤暗道不好,暗暗地掐住沈修離的暗和他交換眼神,沈修離提起音量:“林姨,我父親問您和瀟叔什麽時候有時間,他那邊好安排時間和您倆見麵。”
林君的注意力倏地被拉回來,她笑盈盈地說自己隨時都可以,看親家的時間來安排。
和秦鈺遙聊了幾句的林琅突然就邀請秦鈺遙,他似乎挺喜歡秦鈺遙,拍拍秦鈺遙的肩膀:“小秦要不要和我們喝幾杯?”
秦鈺遙微笑著看向瀟瑤,林琅也順著秦鈺遙的目光看過來,瀟瑤倍感壓力地點頭。
見狀,秦鈺遙說了句“叨擾”後和林琅並肩往前走,跟在後頭的瀟瑤驚慌地湊近沈修離,小聲求助:“一會兒他說漏了怎麽辦,我需要跟他通一下詞兒嗎?”
“林姨在後麵看著,你現在上去不就是等於告訴她我倆在裝樣子。”沈修離把瀟瑤的建議的批了回去:“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行。”
瀟瑤倒是相信沈修離能夠把話圓好,就是她有點不讚同沈修離的前半段話:“我媽應該沒你說得這麽厲害。”
她媽眼睛是毒了些,不過依這兩天的相處,她媽已經完全相信她和沈修離是情侶關係,這一點毋庸置疑。
一落座,林君就開始打探秦鈺遙和瀟瑤相識的時間,問道瀟瑤的時候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憋了一個大概的時間,而輪到秦鈺遙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說出準確時間:“七月二十三,是個挺……特殊的日子。”
他說罷,還朝瀟瑤看了一眼,眸眼帶笑。
瀟瑤覺得臉頰有些燒,回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後垂頭把玩自己的手指,又聽見林君問她什麽時候和沈修離認識的,她報出了時間:“三月七號。”
“小沈是什麽時候和瑤瑤認識的?”林君把對象轉到沈修離身上。
沈修離報出的時間和瀟瑤一模一樣,林隻是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瀟瑤其實並不理解林君的問話的行為,她偷偷給沈修離發了個問號,沈修離卻隻回了個笑容,瀟瑤瞪了他一眼後氣鼓鼓地戳著米飯。
飯吃到一半時,秦鈺遙突然問了一句:“所以沈先生是在……見家長,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怎麽不知道?”
瀟瑤剛刨的一口飯噎得岔了氣,嗆得滿臉通紅,好在身旁的沈修離把水遞過來,她連忙灌了兩大口。
老瀟關心著責備:“都這麽大了還咋咋呼呼的。”
沈修離平靜地接過秦鈺遙的話:“前幾天才確定的,沒來得及告訴你。”
瀟瑤搗著腦袋附和:“計劃是想告訴你們的,中間出了些意外,所以沒來得及。”
秦鈺遙表情略顯失落,卻依舊微笑:“那也就說我沒機會了?”
“啊?”瀟瑤抬頭,觸到秦鈺遙真誠的視線後尷尬地扭頭,又撞進了沈修離那雙深邃的黑眸,抿抿唇垂頭不吱聲。
沈修離笑道:“那我就替瑤瑤謝謝你的喜歡了。不過喜歡瑤瑤的人很多,似乎不差你一個,以後過來喝喜酒。”
瀟瑤一下子從尷尬之中落入羞怯,和沈修離認識這麽久,沈修離喊她的名字一隻手都能數完,這麽親密的稱呼還是第一次,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回應。
“做人太自信不是好事,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沈先生說對嗎?”秦鈺遙好不委婉地回擊沈修離。
和樂融融的氣氛突然就變成了修羅場,老瀟和林琅連忙出聲打圓場,這才壓住這場燃起硝煙的爭奪。
一頓飯吃得瀟瑤表情差點繃不住,好在終於結束了。
隔天早上,瀟瑤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半眯眼從臥室裏推開門,雙手剛剛舉過頭頂還沒來得及伸懶腰,就和沙發上的沈修離對上視線,沈修離還朝她不成樣的頭發看了眼,眸眼擒著笑意。
瀟瑤隻覺得臉頰一燒,迅速轉身關上門,把自己摔到**去哼聲打滾,最後紅著臉把自己收拾好才慢吞吞地走出臥室。
林君見人走出來,沒好氣地數落:“人小沈八點半就到了,你再看看你,太陽都曬屁股了才起來,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好在瀟瑤早就習慣了來自林君的“早安愛”,絲毫不受影響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等林君進廚房後,她急忙問了一句:“你來做什麽?”
沈修離幽默地回話:“作為你的臨時男朋友,我今天自然要過來走個過場。”
瀟瑤咬著銀勺笑罵:“我看你是玩上癮了吧。”
吃完早餐,兩人在林君的目送之下出了小區,而就在瀟瑤俯身鑽上車之際,昨天拿著一朵玫瑰花的男人又出現在路邊,他這次沒有站著不動,而是隨著瀟瑤乘坐的車移動方向,還向瀟瑤揮揮手,詭異且令瀟瑤害怕,她攥緊袖口,挪著位置把自己藏到車窗底下。
沈修離察覺到瀟瑤的情緒,以為她沒有睡飽,傾身低語詢問原因,瀟瑤抬手去掐他肩膀:“我媽又沒在,你裝給鬼看?”
“我裝什麽了,我平時不都是這樣的。”沈修離挑眉,修長的手指探過去卷起瀟瑤的頭發,似調戲。
二十分鍾後,兩人在高鐵站和秦鈺遙碰麵,在等高鐵期間,一個紮著兩個丸子的女孩捏著一朵快要枯萎的玫瑰來到瀟瑤跟前,奶聲奶氣地喚著瀟瑤:“姐姐,這個花是一個叔叔讓我給你的,他說你不收的話就要把我做成標本。”
說完,小女孩眨巴著眼睛天真地問:“姐姐姐姐,什麽是標本。”
瀟瑤彎腰摸摸小女孩的腦袋,轉移話題:“你媽媽呢?”
“媽媽肚子痛痛,我等媽媽。”
“那姐姐陪等媽媽好不好?”瀟瑤蹲下來和女孩平視,女孩毫不猶豫地點頭,幾分鍾後,一位婦人焦灼地從瀟瑤手裏接過女孩,連連道謝後帶著女孩離開了擁擠的人群。
瀟瑤垂眸看著手裏的玫瑰花,心裏有說不出的煩躁,隨後腦袋上罩了一隻大掌,輕輕安撫著瀟瑤煩躁不安的心靈。
回到帝江三天後,她倒也沒再碰到手拿玫瑰的黑衣男人,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瀟瑤想,或許這隻是凶手想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罷。
因為《祭》涉及到尋找爺爺下落的線索,所以瀟瑤這三天都非常仔細地閱讀這本小說,深怕自己漏掉重要的情節。而看完這本小說,瀟瑤終於知道秦鈺遙為什麽那麽火了,他的書真的寫得非常好,還是以她最討厭的第一人稱描寫,代入感極強。
故事分為五個部分,每一個情節環環相扣,都緊扣主題“祭奠”,但祭奠的原因並沒有道明,所以瀟瑤每一次感覺自己快要接近真相時,又一個過渡把這個原因給掩蓋掉,就是不透露祭奠的原因。
前麵三個部分都在訴述“我”是怎樣看待這個世界,怎樣區分好人與壞人,和朋友們相識於大學校園,遇到心愛的人等等瑣事,然後描寫“我”出現在各個大小不一的殺人案件當中,警方多次對“我”進行傳喚,但是“我”卻隻是作為一個目擊者,這讓警察拿“我沒有”任何辦法。直到第三個部分通過“我”的回憶來敘說妻子出軌好友,“我”兒子並非親生而對兒子拳打腳踢,真相才慢慢浮出水麵。
一開始,瀟瑤還一位他隻是在為死去的妻兒祭奠,還覺得小說中的“我”是個難得的癡情好男人,直到“我”述說“我”是怎麽殺掉妻兒的全部過程以及將他們的身體做成幹屍,而沒了家人的“我”精神很快奔潰,開始懊悔失手殺掉妻兒,於是開始尋找年輕女人作為目標複活妻兒,這才有了“女性失蹤”一案件。
瀟瑤看完小說後,非常想知道秦鈺遙是以何心態在十幾歲寫下這樣真實的懸疑故事的呢,而且她發現了一個問題,雖然整本書非常地有連貫性,故事的塑造也挑不出瑕疵,不過還是有好幾個地方都存在著脫節的情節,就好像被刪掉了一樣。或許就像秦鈺遙說的那般,可能有些情節因為過審的原因被刪掉了也說不定。
所以爺爺是想告訴她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在圍繞凶手想複活妻兒進行的,可凶手的複活祭祀自瀟瑤從斷穀山回來後就已經被推算出來,爺爺也不可能傳達重複的信息給她,那爺爺究竟想告訴她什麽?
難得是女性失蹤?可女性失蹤的故事也是圍繞著“我”對妻兒死因展開來做祭祀的,所以這應該不是重點。但轉頭一想,沈修離的母親就是這起案件中的受害者,所以爺爺想要傳達的信息其實是女性失蹤。
而且這個故事不正是陶爺爺筆記本某些關鍵詞的連體,拐走年輕女性作為祭品複活妻兒,這不可能是巧合。
瀟瑤心中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是不是陶爺爺知道了秦鈺遙的身份,所以他才會惱羞成怒殺了陶爺爺?
瀟瑤不敢繼續往下想。
國慶假期結束的前一天,瀟瑤本來打算讓沈修離陪她去一趟公安局找寧局看看他對此的想法,不過沈修離臨時有事,瀟瑤隻好自己打車前往公安局。
和寧局在大廳匯合後,瀟瑤將小說交到寧局手裏,後說:“我不明白爺爺想要表達什麽,所以想要寧局替我解答一下這本小說作為線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