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並不存在於雲端之上,而是你凝視這世界時感受到的喜悅,無論它充滿了多少痛苦與悲傷。”
佩格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大海與藍天。
“當然了,還有歌唱。”她說,“嗯,那確實非常美麗。”
弗蘭克從封套中抽出新唱片,就像佩格以前教他的那樣。他用她的滌綸纖維布沿著溝槽輕輕擦拭,再檢查唱針上有無灰塵。“佩羅坦的《聖禱》。”
佩格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佩羅坦居住在約十二世紀末的法國。在那個年代,音樂主要是單聲聖歌,有一點,該怎麽說呢,他媽的無趣。隻有單一聲部、單一旋律,由修士在教堂內吟唱。“這樣你應該能想象吧?”然後巴黎聖母院興建了,音樂必須有新的呈現。“它得做出些大膽的改變,隻由一名修士演唱一首平淡的小曲,是無法在那麽大的教堂裏引起任何共鳴的。所以呢,佩羅坦采用了雙聲複調的做法,之後又增加為三聲部、四聲部。和聲幾乎可以說是從佩羅坦開始發展的,如果不是佩羅坦,就不會——”
“對、對,”他說,“我懂了,你不用再說了。”弗蘭克如今已十六歲,個頭也比佩格高出許多。他個子一下子拔高,還冒出許多濃密的毛發,也開始擁有自己偏好的音樂類型,不隻受夠了她那些故事,對那些來來去去的不同男人更是厭倦,其中有些根本就是沒用的敗類。他有次曾在她的墨鏡之下瞥見烏青的眼圈,也說過她需要培養個新嗜好,像高爾夫球或什麽之類。(“你是認真的嗎?高爾夫俱樂部裏有一半的人都和我睡過。”她說。)
盡管佩格警告過他,要他和愛情保持距離,甚至將愛情從他生活中剔除,但弗蘭克在學校還是有個穩定交往的女朋友。她叫黛博拉,會穿手織的貓咪毛衣,而且**就像櫻桃一樣——他摸過兩次。弗蘭克最喜歡黛博拉的一點,就是她很正常。首先,她雙親健在,住著與鄰居共享一牆的半獨立式房屋,家裏還有中央暖氣。她母親每晚都會做飯,而且大家會在餐桌上用餐。弗蘭克有時會看著她切洋蔥、煎肉,隻覺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他們都是善良的好人,親切、和藹。
他又想起黛博拉的紅嫩**,褲襠緊繃到喘不過氣。他努力在腦中想象冰塊。
“你還打算放唱片聽嗎?”
“等一等,佩格。”
他背對佩格,緩緩側身朝丹薩特唱機走去,小心避免任何突如其來的動作。
哢吱、哢吱、哢吱、哢吱。
靜默之中出現了更宏大、更空洞的靜默,有某種東西飄浮而出。是歌聲,精巧、纖細,奇跡般不可思議,仿佛時間並不存在。歌聲如鳥兒般領著他遨遊飛翔,他真的可以看見全世界就在他腳下。他們的白屋、大海、遠方的城鎮。老天,他襠部又熱辣辣地腫脹了起來。
佩格仍停留在窗前。“你是個男人了,弗蘭克,準備要展翅飛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