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常喜歡給一對姐妹或閨蜜貼上一好一壞的標簽,以示正反兩麵的對比,寓意我們人格的兩麵性。因為有兩麵性,人們麵對選擇便各有需求,無法融合,不得不背道而馳。電影把凡事有正反與好壞,直白、通俗地告訴給你。
謝晉導演早期的片子《舞台姐妹》,講述越劇人生,就是典型。正方人物春花,認認真真唱戲,清清白白做人;反方月紅,愛慕虛榮,迷失於燈紅酒綠。當然最後是反方醒悟,姐妹重歸於好,獲得解放和自由。
《舞台姐妹》小時候我至少看了三遍。老掉牙的片子,看過這片子的,得多老……
這麽黑白分明的價值觀,小時候卻看不懂,並不知道電影想表達什麽。“台上悲歡人常見,誰知台外尚有台”的哲學命題,到“老阿姨”年紀了才模模糊糊明白。
這樣旗幟鮮明的導向,小朋友還會節外生枝,冒出點不良念頭。當時不爭氣的我就喜歡變壞的妹妹,覺得她扮的小生又帥,唱得又好聽。 我打小立場不穩定,判斷力不明晰,也搞不清楚為什麽。
1967年墨西哥片子《冷酷的心》講的還是姐妹,聖女妹妹阿依媚善良而低調,姐姐莫妮卡妖嬈而自私。不疊加多重人格就沒戲可看,劇情沒有幾重翻轉支撐不下去。這部電影的認知加深了一檔,正反方稍複雜了一些,看似野蠻的魔鬼胡安,實則暖男一個。當時我偏偏覺得壞姐姐莫妮卡長得真好看,願意為她多看幾遍電影。在沒幾部電影的貧瘠年代,我每看一遍回家後就畫一遍壞姐姐。比起善良、溫順,原來冷豔、性感會更具**和殺傷力。為什麽呢?
電影裏找尋出來的答案,在生活中並不適用。
現在的孩子們看的《七月與安生》,還是一樣的路數。電影中苦心塑造的親密姐妹所產生的碰撞,無非借指每個人心中常會產生的各種疑慮、困惑、執拗之間的交戰。
“簡單刻意”地塑造一個放浪不羈、一個乖巧安穩的姐妹形象,即便安排兩女一男顏值青春靚麗,仍有點味如嚼蠟。
而當下,早已經沒有大惡大善的選擇題了,對生活裏哪怕最簡單的一個問題都有可能有著南轅北轍、五花八門的看法和選擇。
現在當然不流行以好壞為唯一標準來衡量了,所以《奇葩說》能瘋狂延續到第四季,單身媽媽、職場上位、開放式婚姻……一個問題辯來辯去,誰對誰錯?誰有理?誰無賴?到底怎麽選擇?
為什麽大家那麽願意看?
突然想起林語堂回答朋友問的那個古老問題:“林語堂,你是誰?”他回答說:“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隻有上帝知道。”
他又補一說:“我隻是一團矛盾而已,但是我以自我矛盾為樂。”
哦,有可能我們未必善於解決矛盾,但是樂在製造矛盾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