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境的危機,讓張一凡獲取晶核的願望更加急迫,冥冥之中,張一凡認定自己的骷髏頭空間和晶核絕對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空間要想有變化,必定需要晶核內的能量,也許天空黑雲的能量它也能吸收,但自己還不知道怎樣把黑雲送進去。自己必須弄到晶核,沒有晶核,自己連嚐試都不可能。

“那,我要想得到晶核,是不是要麽回到撫源市去殺變異老鼠,要麽就得到那些籠子裏尋找?”張一凡心底認定了隻有這兩個方法,卻還是期盼著李修潔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是的。”李修潔也別無他想。

張一凡心底涼了一涼。

爐具上的水開了,水汽從壺嘴“哧哧”地冒出來。張一凡扶住壺的把手,連壺帶水送進空間,又拿出一個鍋,繼續燒水。

“你說,到哪好一些呢?”張一凡放下鍋問道。

“我能不能知道你準備怎樣殺變異老鼠,或是怎樣拿出籠子裏的晶核?”李修潔坐直了身子,鄭重地問道。

“我不知道。”張一凡頗為沮喪地說:“我手裏有的東西你都知道,菜刀、剪子、鐵釘,這些東西連自保都做不到。而且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把人或者什麽活的東西裝起來。我也不能拿你試試。”

李修潔對張一凡的實話實說有些無可奈何:“你飛刀的本領還有吧,手上的功夫也在吧,對付大片的變異生物不行,但是對付幾個人應該是不再話下。比較一下,還是到體育場去危險要小一些。”

張一凡沉思了一會,忽然說:“我想現在就去。他們不會想到我們還會回去的。而且,他們肯定在找我們,趁現在他們還沒搜到這一片,我們出去看看。我們越晚出去,應該越被動。”不知不覺中,張一凡把李修潔當成了夥伴,不再說“我”,而是“我們”了。

李修潔聽到了張一凡的“我們”,微微一笑,跟著搖搖頭:“現在不行,現在我們需要休息。一凡,你沒有經受過訓練,雖然你覺得自己已經歇過來了,不累了,可是,這隻是暫時的,真要出去了,就是至少4個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高度緊張,一旦體力承受不住,就會危險萬分。我們好容易逃出來,絕對不能冒險。”

“可是我擔心明天軍隊會大規模的搜索我們,你想啊,我弄出來那麽大的動靜,他們能不想辦法找人嗎?”張一凡有些著急。

“事是急不得的,我們現在先休息,半夜2點,2點是人最困乏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再出去。”李修潔勸說道:“他們現在可能就在東邊尋找我們的蹤跡,半夜正是困乏的時候,我們先休息,半夜正好行動。”

看著李修潔不急不躁的樣子,張一凡焦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好吧。”

水很快開了,張一凡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點上一支小蠟燭,將剩下的東西都收到空間裏,又將被褥取出來。氣氛忽然有些微妙,今晚怎麽睡?張一凡躊躇起來:這個李修潔沒有趁自己暈倒的時候加害自己,剛剛背著自己下樓,自己反過來就把人家綁上,不太地道吧。可是,如果他趁自己睡著時加害自己,或是打暈自己,搶了自己的項鏈怎麽辦?讓他睡在另一個屋?可是冷啊。

李修潔看到張一凡慢騰騰的動作,糾結的表情,哪裏還不明白張一凡的想法?慢慢地站起來:“我還是睡在地下,你還有繩子嗎?”

張一凡感到自己的臉熱辣辣的,繩子自然是有的,半對著李修潔點著頭,嘴裏卻忽然冒出一句:“不用了吧。”

剛剛說完就後悔了,什麽不用了吧,心裏明明是很想用的。鋪床的手一頓,向李修潔望去,卻正好和李修潔清亮亮、坦誠的雙眼對上,心裏不知就怎麽一寬。

默默地移開視線,臥室不大,放下兩張床綽綽有餘,張一凡為李修潔鋪上兩張床墊,盡可能離地高些,避避地上的寒氣。

失去了液化氣罐的熱源,屋裏的溫度下降的很快,吹熄了蠟燭,兩個人都是和衣而睡,將被子嚴嚴實實地裹在身上,張一凡用意識在空間裏尋找了一遍,沒有找到暖水袋,明天,明天一定找個商場,好像對麵就有一個,那裏能不能還剩些東西?

實在是太累了,意識裏最後一個念頭是家,溫暖的家,溫暖的床……

黑暗裏,李修潔聽著張一凡的呼吸,幾秒的時間,呼吸就平穩了,淺淺的,隻幾秒的時間就睡去了,想到之前糾結的表情,李修潔心裏偷笑了一下,真是單純、善良啊,心底莫名的出現一絲別樣的情愫。

恍恍惚惚中,張一凡感覺到自己進到了另一個世界,掙開眼睛,自己正處在空間裏的混沌世界中,這裏應該是黑暗、寂靜、死氣沉沉的,可自己偏偏感到了生機、活力、還有一絲靈氣。是的,這個空間正在呼喚著自己,呼喚著自己與之共鳴。

四下張望著,張一凡渴望找到呼喚的源泉,渴望著與空間成為一體。看著這深邃的、茫茫無際的空間,看著這混沌的、仿佛星光的物質,張一凡漸漸沉醉了,一生一世,就沉醉在這浩瀚的世界裏吧,永遠地沉醉在這無盡的時空裏吧……張一凡放縱著自己,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忘記了黑暗、忘記了危險、甚至忘記了一直牽掛的家人,這一刻,她徹底敞開心扉,將身心完全沉醉在空間世界裏。

多麽奇妙啊,自己仿佛就是空間,空間仿佛就是自己,完全地融入,完美的結合,浩瀚的世界盡在自己的掌握,一瞬間,張一凡感到一種磅礴的氣勢,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一種天下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的氣勢。

不由地,張一凡回憶起光明時代,夢幻般蔚藍的天、絢麗的朝陽、落日的餘暉、清澈的大海、清晰可見的鵝卵石、綠油油的青草……春的生機盎然、夏的烈日驕陽、秋的豐收碩果、冬的皚皚白雪……還有著童年時代的繁星滿天……一瞬間,過去美好的一切曆曆在目,好像觸手可及,張一凡滿足地閉上雙眼,陶醉其中……

“一凡,一凡,你醒了嗎?”

張開眼,陌生的環境,讓張一凡好一陣迷茫,待看到李修潔衣裳整整齊齊地站在床邊,才清醒過來,這一覺睡得好香、好沉。

張一凡急忙掀開被子爬起來:“幾點了,我這就起來。”明知道李修潔什麽也看不見,臉上還是熱熱的。

“一點半。我先到對麵去趟衛生間。”看到李修潔摸著門出去了,張一凡鬆了一口氣,自己睡得太沉了,好在這一夜什麽也沒有發生,整理一下衣裳,將床和被子送進空間。

意識一接觸空間,張一凡突然呆住了,空間,這是自己的空間嗎?混沌的世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地、海、河。

抬頭是繁星點點,明月高掛,北鬥高懸;低頭是一片土地,無邊無際,土地上河流湖泊交錯,遙遠的地方還有挺拔的高山和不盡的大海。這裏是……張一凡忽地憶起自己的夢境,難道自己在夢裏改造了空間,讓空間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張一凡呆呆地站在地上,空間內的一切盡在自己的腦海裏,慢慢地,張一凡發現了問題:空間內的一切更像一個畫麵,天地河海隻是出現在空間裏,它們沒有絲毫的靈氣:

月亮和星空隻是出現在它們該出現的位置,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它們閃爍的狀態;大地也僅僅是大地,土地的沙粒就像混凝土一樣凝結在一起,河水沒有流動,大海沒有波浪,一切死氣沉沉。

吃驚、欣喜後緊接著迷惑、失望,張一凡忽然憶起自己存在空間裏的東西,接著,就感應到一塊貧瘠的土地上,自己搜刮的那一堆東西,就靜靜地躺在那,包括剛剛放進去的床和床墊。

還在就好,張一凡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趕緊去了次衛生間,出來時聽到門的聲音,是李修潔回來了,於是點燃了蠟燭,拿出熱水倒了兩杯。

“我們還是回到體育館,那裏的地形熟一些,而且就像你說的一樣,沒有人會想到我們還會回去,更不會想到你是為了籠子裏的晶核。”李修潔幾口喝完水,把杯子遞給張一凡:“你熟悉沈城嗎,能找到回去的路線嗎?”

張一凡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是特別熟悉沈城,不過,我知道我們現在的大致方位,這裏距離體育場不遠,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吧。”

“有紙筆嗎?”

李修潔接過紙筆,在紙上大致畫了幾個方位:“我們現在的位置在哪?”

“在沈城的正南部,偏西些,諾,就在這。”張一凡指著,兩個人研究了一下,李修潔在紙上畫了幾條路線,包括體育場周邊,什麽時候騎車,什麽時候步行,怎樣進到體育場裏,如果遇見軍隊的應急方案,離開體育場的路線等等。

張一凡根本沒想過這些,隻想著開車去,到時候翻牆撬門或是撬窗戶的再作打算,聽到李修潔說的這些,不住地點頭,還是人家專業,心裏有些慶幸有這個幫手。

待張一凡把路線記住,兩個人悄悄離開了這座樓房,下一個落腳點絕不是這裏了。黑暗裏,張一凡牽著李修潔的手,隔著手套,還能感覺到手的溫度,這一刻,張一凡忽然想到了楊陽,不知道楊陽現在怎樣了。

甩甩頭,張一凡趕跑了腦袋裏的念頭,現在不是想家的時候,四處察看著,不見人影,兩個人快步離開小區的大門。在大路上,張一凡招出了車子。

按照李修潔提示的路線,避開銀行、公園、大型露天商場、政府部門,這些地方,李修潔判定比較容易出現軍隊,而沈城的市區是沒有大型企業的,到不用顧忌。張一凡沒有用最大速度,一路上緊張地注視著周圍的建築,在鄰近體育場四五個街區的時候,減慢了速度,將車駛進附近的小街區裏。

體育場的西邊是一個室內體育館,然後是一個較大的廣場,南北是寬闊的公路,東邊的街區相對狹窄些,不是主要幹道,計劃是從東邊接近體育場,為避免引起體育場內的人的注意,在距離很遠的時候,就換乘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