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躺在**,沒有費心費力地猜想接下來的結局,她相信周師長不會將事情做絕,最壞的打算就是魚死網破,但他們同樣舍不得空間,舍不得自己講述的一切。

閉上眼睛,張一凡仿佛看到了許文強譏諷的微笑,張一凡也笑笑,這樣也好,自己終於能下了決心,隻要自己能再次拿到骷髏頭項鏈。

回憶著幾日來的點點滴滴,張一凡沒有絲毫愧疚,自己沒有做錯什麽,若是錯了,也就是自己識人不明。

張一凡放下心事,沉沉睡去,她知道有人在透過鏡子觀察著自己,或是說監視著自己,但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決定了,那麽,就義無返顧吧。

迷迷糊糊醒來,一睜眼,頭頂刺眼的節能燈,讓張一凡立刻想起自己的處境。慢騰騰地坐起來,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看看簾子,那裏是供自己洗漱的地方吧。把被子疊了一下,坐過去掀開簾子,一個水盆,是少半盆清水,一個蹲便器。

張一凡搖搖頭,洗了把臉,用手巾擦幹。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下,張一凡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表,然後敲敲門。

門外很快傳來回應:“什麽事?”

“叫李修潔過來。”張一凡簡單地說。

聽腳步聲,門外不止一人。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喇叭裏傳來聲音:“一凡,你找我?”

一凡偏頭看看鏡子:“李指導員,麻煩你們快些做個決定,我不喜歡這件屋子,尤其不喜歡這裏的衛生設備,我需要正常的衛生間。”

鏡子那邊靜了一下,大概是李修潔沒有料到自己會提出這麽無聊的問題吧。

“李指導員,沒有空間,我對你們就沒有什麽威脅了,至少,你得讓我正常地上個廁所,再回到這個地方睡覺吧。就算在沈城,我也沒這麽委屈過。”張一凡挪揄地瞧著鏡子:“就算他們擔心我做些什麽,難道你也擔心,好像我有能力時,也沒把你怎麽樣吧。”

好一會,那邊才傳來聲音:“我去安排,你別著急。”

“李大指導員,有些事,是你想不急就不急的嗎?”張一凡表情不變地說。

那邊徹底靜下來,張一凡有些無聊,足足半個小時,有腳步聲在門外傳來,接著,門打開,張一凡坐著一動不動地望過去。

李修潔就站在門口,當然,他的後邊還有人。張一凡沒有起身,李修潔也沒有進來。

“張老師,你這邊請。”李修潔的聲音溫文有禮,好像在邀請張一凡共進晚餐一樣。張一凡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站起來,走出去。

走廊裏沒有預料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不過張一凡還是敏感地發現有幾支槍口對著自己。

跟著李修潔,張一凡來到的是曾經安排給自己的休息室,推開門,獨自走進去。窗戶上不知何時加了護欄,手指粗的鋼筋讓屋子像個監獄,還能聞到淡淡的焊接的味道,看來,這裏是匆匆完工的,他們有計劃給自己換一個條件稍好的牢房。門在身後重重地關上,自己,隻不過換個地方被監禁罷了。

張一凡上了洗手間,出來後坐在外間的沙發上。沒有等候多久,門再次打開,進來的還是李修潔,端著一個托盤,擺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托盤上一飯、一菜、一湯,菜是木耳炒胡蘿卜,湯是紫菜湯。真是餓了,張一凡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也沒有去問,端起碗來,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李修潔就坐在對麵,看著張一凡吃飯。張一凡專注地吃著,沒有瞧李修潔一眼,李修潔看起來很平靜,張一凡吃完後,過來端走了托盤。

門再次重重地關上,張一凡微微有些失神,自己還是沉不住氣啊。

實在是顯得無聊。從自己知道黑暗就要來臨之後,一直在忙碌、擔心中度過,沒有哪一日是踏踏實實的,心,永遠懸在半空中。真沒想到,最無所事事、最悠閑的時間竟然是現在,被監禁的現在。

張一凡想起自己的空間,空間裏又有許多晶核,四代的不在少數,火焰燒焦了蟑螂的軀體,卻燒不黑晶核,這些晶核許文強該整理出來了吧,自己也應該在空間裏多開辟些黑土地,至少讓它們連起來,像一個小島,再蓋上樓房、別墅,那裏就真正的是世外桃源了。

遠些的地方,再弄些小些的黑土地,可以飼養雞啊、豬啊的,如果自己還能找到活著的這些東西,或者試著養些變異老鼠、變異蟑螂,外邊有那麽多的黑雲,它們也不會缺少能量,實在餓了,也可以自相殘殺的。

張一凡靠在沙發上,憧憬著、規劃著,全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境地,也忘記了空間並不在自己手上。

可以找個設計師,再打劫一些建材市場,再送進去幾台吊車什麽的,還有水泥磚塊,建築工人嘛,也能找到,將黑土地建成花園式別墅,那該多美。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張一凡美好的想象,進來的是李修潔和那個曲少校。看著他們拿著紙筆走過來坐在自己對麵,張一凡很是好奇,他們決定了嗎?

“張老師,請原諒我們剛剛的不禮貌。”曲少校說著抱歉的話,麵上卻看不到一絲抱歉的表情:“也請原諒我們即將要做的一切。”

張一凡一愣,之前還好說,之後,他們想做什麽?想到之前偷聽到的談話,麵色不由一沉。

“張老師,如你所說,我們確實打不開空間,可是我們也不放心將空間就這樣交到你的手上。”曲少校說起話來坦誠的表情不變,張一凡暗暗提醒自己小心,不要被這副坦誠的外表欺騙。

“現在的局勢這樣緊張,外有變異生物的威脅,內有幸存者的生活需要,撫源市要重新建設,需要張老師你的大力支持、大力幫助。之前,我們之間有些不愉快,我承認,責任在我們。”說到著,曲少校停了一下,仿佛在躊躇之後的說法,張了張嘴,幾次想要接下來說,卻幾次沒有說出來,不由求助似的望向李修潔。

李修潔也是張了張嘴,又合上,表情說不上的難看。

張一凡有些著急,這二位玩得什麽把戲,搞這種欲言又止,欲擒故眾的,成心吊人胃口。想想,開口說:“有什麽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還有什麽不好說出口的?”

兩個人互相看看,表情都有一絲為難,張一凡更是不耐煩了:“你們到這裏來,不是讓我看你們表演的吧,有話請說,無話就走吧。”

李修潔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般說道:“一凡,我們會將項鏈還給你,不過要有幾個條件。”

張一凡一挑眉毛。

“我們不敢確定你會不會報複我們,你強大的能力讓我們無可奈何;我們也不敢確定你拿回項鏈會不會離開,不幫助我們,所以,所以我們有幾個要求,你看看。”李修潔下了決心,還是開不了口,幹脆將手上的紙張遞給張一凡。

張一凡狐疑地接過來,是什麽苛刻的條件讓他們難以啟齒?接過來大致掃了一眼,不敢相信地抬頭看了他二人一眼,見那兩人臉上再也沒有了坦誠之色,隻剩下尷尬,不由惱羞成怒,想想,按捺住自己,從頭再仔細讀來。讀罷,將那紙扔在茶幾上,不怒反笑:“你們可以出去了,那項鏈我也不要了,就這樣也很好,這段時間我也累了,重新做回普通人的感覺也不錯,雖然失去了自由,不過現在哪個普通人有自由呢?”

張一凡的這番舉動著實出乎二人意料,原以為她會發火,會大罵出口,會曆數自己這方的種種不對,或是討價還價,想到了她的種種作法,就是沒想到這個,人家不慍不怒,到教自己更為被動。

“一凡,這個我們可以商量。”李修潔用商量的語氣說。

張一凡冷笑一聲:“沒有商量。李修潔,我之所以一直容忍你們到現在,就是對你們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你們還能有良知。可是,看看你們都提出什麽條件?你怎麽不一字一句地念出來,你也知道難為情?”

李修潔漲紅了臉,閉上嘴,一言不發。曲少校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把臉扭到一邊。

張一凡冷笑一聲:“聽著,要我幫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回去重新拿個方案,不然,”停頓了一下,身體前傾,輕輕地說:“李修潔,你知道,我隻在乎我的家人,在我不在他們身邊的日子裏,如果他們的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都會算在你們的頭上。除非你們殺了我,現在,不然,有些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得了的。”

這是威脅,**裸的威脅,從剛才那張紙上,張一凡看到了他們對自己的渴求,那麽,不防賭一賭,看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兩個人互相看看,曲少校清清嗓子:“嗯,張老師,能說說你的條件嗎,或是你能接受的範圍。”

張一凡笑了:“你們能做得了主嗎?讓能做得了主的過來。”